第十八章 涼州

類別:未分類 作者:朋樂 本章:第十八章 涼州

    騎著李靖宇送的戰馬,再次踏上旅程的聶全一路風餐露宿,穿過茫茫戈壁,他一路打聽狂刀幫的消息,奈何所過之處多是一些散落得山村或者小鎮,別說什江湖門派了,就是江湖人士都少得可憐,偶爾遇到也多是一些江湖中底層的存在,消息閉塞的很。聶全在他們那根本得不到什有用的信息。無奈之下隻能繼續朝著涼州前進,期望在進入涼州之後能有好消息。天氣轉涼之後,漠北的寒風也開始凜冽起來,原本就皮膚黝黑的聶全因為急著趕路更是變得皮膚粗糙胡子拉碴,頗有些粗獷的味道了。聶全忍受著寒風,終於在二十幾天之後來到了涼州邊境。



    聶全進入涼州上了驛道之後才感覺到了久違的煙火氣。看著遠處升起嫋嫋炊煙的小村莊,聶全快馬加鞭準備去找村民換些糧食。距離越近,聶全越覺得奇怪。從遠處看去這村莊的規模不小,怎著也有著百十來戶,可怎隻有寥寥數家泛起炊煙,倒是顯得過於冷清了。聶全來到村子前看到幾個大概四五歲的孩童正在拾柴火,便上前問道:“這村子怎這冷清啊?人呢?”



    幾個孩童看到是一個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的人向他們問話,嚇得連忙跑進了村子。孩子們的舉動讓聶全頗為尷尬。不多時後,村子麵跑出了四五個手持鋤頭、叉子的男子,在看到聶全之後直接不客氣的問道:“你是什人?到我們村子幹什?”



    聶全連忙說道:“大家別誤會,我是從漠北那邊過來的,路過這想要跟老鄉們換點食物和水。”



    幾人看聶全頗為客氣,也就稍稍放下了一點戒心,領頭的人對聶全說道:“我們這什都沒有,你快些走吧。”



    聶全無奈,從懷拿出一錠碎銀拋了過去道:“我這幾天一直在趕路,身上的幹糧已經吃完了。而且接下來還要趕路,麻煩老鄉幫幫忙。”



    領頭男子接住碎銀,歎了口氣道:“你跟我來吧!”



    聶全跟著男子來到了他的家,房子不大,但看上去還算是整潔。房子一腳有個灶台,一名三十來歲的婦人正在灶台前忙活著。男子對婦人說道:“媳婦兒,給這位小兄弟弄點吃的來吧!”



    婦人有些猶豫,但還是依言盛了一碗吃的遞了過來。



    聶全接過碗後愣住了,他看到碗麵哪是什飯菜,全都是一些野菜、草根之類的東西。



    男子歎了口氣道:“窮鄉僻壤,實在是找不到吃的了,你就湊合著填填肚子吧!”



    聶全已經很餓了,拿起碗囫圇吞下後才問道:“這位老哥,這才剛剛秋收不久,家中怎會無米下鍋呢?而且我看這村子的規模不小,怎感覺村卻沒有多少人呢?”



    男子無奈說道:“唉!跟你說說也沒關係。原本我們這個村子的確是人丁興旺,可是這幾年朝廷那邊的苛捐雜稅實在是太多了,尤其是這田稅更是讓人不堪重負。前幾年收成好的時候還算是過得去,大家也就忍了,可是這幾年天公不作美,糧食連年欠收,很多家都吃不上飯了。這才都跑了,想要換個地方活下去。”



    聶全疑惑地問道:“我記得田稅是十征一,按理來說不算重啊。”



    男子苦笑道:“怕是小哥不了解情況,如果真的是實打實的十征一,我們這些苦哈哈的日子當然會過得不錯,可實際上大片大片的良田都掌握在一些大的勢力或者大人物的手,他們為了逃稅便行賄當地官員,將他們的良田攤派在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的身上。這樣他們的田稅就由我們承擔了,同時也造成了我們的田稅暴增。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不敢得罪這些人,隻能默默承擔。就算如此,天公作美的時候我們還是能夠勉強度日。可這幾年鬧災荒,田本就產不出什,朝廷那邊不止不撥款賑災,竟還要加高田稅,有些人活不下去了便舍了土地,到別處去討生活了。他們是跑了,但當地官員要上繳的稅款可一點沒少,還是要加到我們這些家有老有小跑不了的老實人身上。所以現在別說是糧食,就是野菜也快要被吃沒了。估計過段時間就得啃樹皮了。”



    聶全皺眉道:“如若你們硬是不交會怎樣?”



    男子道:“如果不交,官差就會過來抓人,然後逼著他們的親人將田稅交齊。小哥你想,如果你家人被抓了後既不給飯吃,還會被打,你會怎樣?當然是砸鍋賣鐵的將稅款交齊,將人贖回來呀!”



    聶全手指捏的啪啪直響,咬牙切齒道:“難道就沒有人敢管嗎?”



    男子搖搖頭道:“稅是朝廷收的,誰敢管?良田是大人物的,誰敢說什?有些愣的出了頭,過不了幾天就會橫屍街頭。誰家還沒有個牽掛,誰都不想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呀!”



    聶全默然無語,隱約間竟感到有些羞愧。他就是大勢力出來的,地元門做不做行賄官員,霸占土地的事情他不知道,但地元門的確是良田無數,多到有些良田根本就不種,已經荒蕪了。聶全甩了甩頭,喝光了碗中算不上飯食的野菜湯,放下一錠銀子後便告別離去了,因為他感到自己有些無顏麵對如此老實淳樸的一家人。



    再次上路的聶全刻意留意了沿途所過的村莊,無一例外,情況與之前那個村莊基本相同。聶全不是個善人,更加不是偉人,他沒有能力幫助所有的人,隻能在心默默為這些人祈禱,希望明年的光景能夠好一些,收成好點,讓他們有活下去的希望。



    邢陽城地處涼州東北部,是漠北前往涼州內部的必經之路,聶全看著城內車水馬龍的大街仿佛進入到了另一個世界。在這富紳商賈貴婦小姐比比皆是,攜劍而行的少年俠士更是隨處可見,儼然一幅太平盛世的景象,隻有街角處一個懷抱拐杖拿著破碗昏昏欲睡的乞丐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聶全收拾心情,準備找涼州當地的武林人士問一問關於狂刀幫的事情。準備動身時,前方人群的騷動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人流洶湧,有人躲向路旁,也有人向他這邊跑來。聶全不明所以便沒有亂動,任由人群將他擠到了一旁,跟剛剛那個乞丐挨在了一起。聶全的目光跳過人群看去,隻見一名手持寬刀的年輕男子正與一名挾持著一個小女孩的猥瑣男子對峙。



    猥瑣男子說道:“晉雄,本仙不就是對那小姑娘下了點迷藥嘛,又沒對她怎樣,你個瘋子也犯不上不眠不休追我七天七夜呀!”



    晉雄舉起寬刀指著猥瑣男子道:“若不是當日我及時趕到,你花中仙會放過我家小姐嗎?今日我必將你斃於刀下!”



    花中仙掐著小女孩的手微微用力,獰笑著說道:“晉雄,你要是敢再往前一步,我就掐死她!”



    晉雄看著呼吸有些困難的小女孩一時間進退兩難,場麵也就這樣僵持了下來。



    聶全有些無語,心道:“怎走到哪都能遇到這些潛力榜上的人。”



    這時聶全身旁的乞丐嘖嘖出聲道:“晉雄,花中仙,都是名人啊!”



    聶全詫異,看了一眼平平無奇的乞丐道:“你認識他們?”



    乞丐瞥了一眼聶全道:“你不認識?”



    聶全點點頭後又搖搖頭道:“聽說過晉雄,不知道花中仙。”



    乞丐一聽聶全回話立馬來了精神,站起身,指著花中仙道:“這人就是花中仙,本名無人知曉,但提到他的綽號就大名鼎鼎了,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采花賊。”說完又指向晉雄道:“你聽說過晉雄,想必也知道他就是潛力榜上的那個刀客。剛剛聽他們對話,我猜應該是這花中仙對北堂家的那個小姐起了歹心,不幸被晉雄撞破沒能成功,想要逃走又被晉雄追到了這。話說,這晉雄為人耿直,對北堂家更是忠心耿耿,倒是個可交的人。”



    聶全看著這個不像表麵看起來這簡單的乞丐,問道:“兄台怎稱呼?”



    乞丐笑說道:“我叫蘇大有!”



    聶全眼皮跳了跳,滿頭黑線地想道:“果然!自己跟潛力榜上的人還真是有緣。這不,又來一個。”



    乞丐捅了捅聶全道:“兄弟,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呢?”



    聶全道:“我叫聶全。”



    乞丐用手摸摸他那一根胡子都沒有的下巴,想了想道:“聶全,我好像聽過,你是地元門的吧!聽說你身手不錯,要不要一起幫幫晉雄?”



    聶全沒想到蘇大有竟然會認識自己,本來他想低調行事,這下恐怕是不行了。不過蘇大有的提議,聶全還是比較認同的,雖然聶全本身不想惹事,但他骨子厭惡像花中仙這種仗著幾分本事便為非作歹江湖敗類。所以兩人一拍即合。



    聶全兩人悄悄擠過人群來到花中仙的右側,在花中仙的注意力都在晉雄身上的時候,聶全悍然衝出,長刀拔出,一式突擊直刺花中仙肩膀。花中仙被聶全的突然一擊嚇了一跳,本能的舍了小女孩,抽出武器擋下了聶全的一刀。蘇大有在聶全衝出時便做好準備,在花中仙鬆開小女孩的一瞬間便以更快的速度將小女孩抱在懷脫離戰圈。晉雄哪會放棄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大刀劈出,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瞬間震懾住了交戰的二人。還沒等花中仙反應過來,晉雄已是人至刀落,將花中仙劈成兩半。原本看熱鬧的人群瞬間驚呼出聲,四散奔逃。隻留下了抱著小女孩的蘇大有和收刀而立的聶全、晉雄幾人。



    邢陽城一處酒樓之中,晉雄拍了拍裝著花中仙人頭的布袋,舉起茶杯對聶全與蘇大有說道:“今日多謝兩位仁兄相助,讓我能夠手刃此惡賊,晉某不飲酒,就以茶代酒聊表謝意。”



    聶全舉起茶杯一飲而盡。



    蘇大有放下他啃得正歡的雞腿,油漬麻花的手掌胡亂往衣服上蹭了蹭,也是舉起茶杯道:“都是江湖兒女,客氣啥。”



    晉雄朗笑道:“能夠認識蘇兄弟和聶兄弟是晉某大幸。沒想到江湖如此之小,在這邢陽城不止見到了地元門的少年英雄,還見到了晉某神交已久的乞丐蘇大有。”



    蘇大有也是嘿笑道:“我又何嚐不是有幸見識了刀客的風采呀!”



    晉雄轉頭看向聶全問道:“不知道聶兄弟是為何事來到涼州啊?”



    蘇大有接道:“對呀兄弟,你們地元門遠在中州內部,這次來涼州所為何事呀?我和晉兄都算是坐地戶了,有啥需要幫忙的盡管說。”



    聶全想到以兩人的關係沒準真的知道狂刀幫的事情,便道:“不知兩位兄長可聽說過狂刀幫?”



    蘇大有又摸了摸下巴道:“狂刀幫,狂刀幫,老晉,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們北堂家那邊好像最近成立了個新幫派就叫狂刀幫。”



    晉雄一愣,道:“蘇兄你還真是神通廣大,這狂刀幫我都沒聽過。”



    蘇大有嘿嘿笑道:“我們這些乞丐遍布天南海北,消息總是要更靈通一些。”



    晉雄點點頭對聶全道:“聶兄弟,如果你要找狂刀幫,不如跟我走一趟,等我回到北堂家找人幫你查一查。”



    蘇大有看到聶全點頭同意也是出聲道:“晉兄,介不介意再多一個人?”



    晉雄一笑道:“歡迎之至。”



    就這樣,三人在邢陽城休息一夜後,第二天便踏上了前往北堂家的路。



    十幾天後,聶全看著眼前高掛北堂城牌匾的小城久久無語。整個北堂家竟然自成一城,城雖小,但城中從酒樓到客棧,從菜農到肉鋪等一應俱全,城中居民也多是依附北堂家生存。聶全以為見識到了這些江湖家族的勢力之強,殊不知他見到的也隻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晉雄將二人安頓在他的住處,自己前往北堂家複命去了。晉雄走後,蘇大有閑來無事便拉著聶全逛起了北堂城。



    北堂家,北堂蠻看著擺在桌子上的人頭說道:“小雄,你雖然給清雨出了氣,但是這次我不止不會誇你,我還要罰你。你在不查清楚賊人底細的情況下貿然追擊,幸虧你沒什閃失,要不然你讓我死後怎跟晉老哥交代?”



    晉雄低著頭但還是倔強地說道:“凡對我北堂家懷有歹心者,我必殺之!”



    北堂蠻無語,晉雄這小子對他而言不是親子勝似親兒,平時惟命是從,隻要他一句話,哪怕是刀山火海晉雄也敢闖上一闖。他不允許,就算是金山銀山擺在麵前,晉雄也是不為所動。但是,如若有人對北堂家的人,尤其是自己的女兒北堂清雨不利,這小子就像是被搶了食的瘋狗,絕對會跟人不死不休。北堂蠻有些好笑,整個北堂家都能看出來晉雄這個傻小子喜歡北堂清雨,可偏偏就是這傻小子自己不明白。



    北堂蠻有些鬱悶的看著眼前這個讓他又愛又氣的晉雄,不耐煩地揮揮手道:“行啦行啦!你個臭小子!去看看清雨吧,這些天你跑出去了,她很擔心你。”



    晉雄嘿嘿一笑,轉身就向北堂清雨的房間跑去。晉雄敲了一陣,沒人應門,有些失望的離開了。



    聶全和蘇大有無所事事的閑逛,蘇大有突然拍了拍正在想著狂刀幫的聶全道:“聶全,你快看看那邊那個小姑娘,嘖嘖,真是又勾勾又丟丟。”



    聶全抬眼看去,就看見一主一仆兩名少女。那名侍女姿色平平,並沒有什吸引人的地方,倒是那小姐麵容清麗,儀態端莊,明顯的大家閨秀。聶全先是看到這小姐正坐在一個算命攤子前,隨後便被那麵寫著“鐵口直斷”的帆旗吸引了注意力。聶全怎看都覺得眼熟,暗道難道是他?



    聶全快步轉了過去,想要看清被帆旗擋住的人。蘇大有一愣,旋即嬉笑道:“聶全,得偷著看,你暴露啦!”說完也跟了上來。



    當聶全轉到算命攤子的正麵看到算命先生的時候,心道:“果然是他!”



    這時候聶全就聽算命的道士對那小姐說道:“這位小姐,您是算吉凶還是問姻緣?”



    那小姐輕聲說道:“想讓道長幫忙算算吉凶。”



    道士看著小姐抽到的簽文,掐指微笑道:“小姐可以放心了,簽文主無風無浪,是為大吉。”



    那小姐麵露喜色,旋即又羞紅了臉道:“那請問道長,這姻緣之事?”



    那道士笑著說道:“良人已在身旁,又何須再問。順便贈小姐一句,我觀小姐姻緣之事尚有諸多波折,隻要小姐堅守本心,必能如願以償。”



    那小姐臉更紅了,丟下算命的銀錢,拉著侍女就走了。



    蘇大有捅了捅矗立一旁的聶全道:“喂,人都走了,咱也走吧。”哪知聶全不止毫無反應,反而是在算命攤子前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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