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蕩山,礦場內。
隨著北漠大軍不斷南移,雖然有禁軍的時時彈壓,有關戰爭的各種傳言仍在礦場內甚囂塵上。
“聽說了嗎?北漠馬上就要打到天武城了,我家那口子給我送衣食的時候問我該怎辦呢?這老婆子,離了我真是啥事兒也幹不成!”雁蕩山山腳大柳樹村來的礦工李老漢尋了個隱蔽些的角落跟同村另一個年輕些的礦工李二柱一起偷懶時說。
我呸!還離了你啥也幹不成,這十八鄉的誰不知道你家大事小情都是你家那口子拿主意。
李二柱心唾罵,嘴上卻說:“不知道你和嬸子商量出來啥了?我們來這服勞役可還沒滿一年,想走也不成。家就剩些老弱婦孺,自打聽說這北漠打來了,我這心就一直懸著呢。”
“唉,能商量出啥,隻能先讓老婆子拖家帶口往南走。先去投靠天嚴城的親戚,也算離這戰場遠點。”李老漢歎氣道。
“這也是個法子,不過,家人走了,我們卻還得在這兒。這離那天武城那近,一旦天武城沒擋住,那我們豈不是都完犢子了?”李二柱壓著聲音恨聲道。
“你就知足吧,咱還能讓親族南遷保下命來。那些流放來的犯官們可都是一家一姓的被扔到這,一旦遇上北漠兵匪,說不定就滅族啦。”
李老漢畢竟年歲大些,對生死看得也淡,隻要家族延續,對的上列祖列宗他就知足了。
可李二柱卻還年輕,他剛討了個新媳婦,孩子都沒呢,自然不樂意就這聽天由命。
“叔,嬸子那兒是不是也接到過貴人給的銀子,讓你對那對爺孫多加照顧?”李二柱湊過去悄聲問道。
李老漢嚇了一跳,瞪著李二柱:“你咋知道?你家也收到了?”
“對呀,我估計不隻我們,這礦場大部分附近村進來服勞役的鄉親們都收到了。要不他們爺孫能過得這舒服嗎?”
李二柱繼續神秘地說道:“我還聽說,那個看起來五勞七傷的老人就是傳說中戰無不勝的定國公!”
“定國公,這怎可能?他老人家為我們北境做了多少大好事,多虧了他才有了北境這二十年的安穩日子,怎就跟那些魚肉鄉的貪官一樣被流放到這了?”
李二柱白了李老漢一眼,“說了你還不信!你知道的,我親叔叔是咱們村正,我婆娘可是親耳從我親嬸子那兒聽來的。要不然她一個新媳婦哪敢拿外人的錢。”
“你說,這要真的是定國公,就算北漠打來了,咱是不是靠著他老人家也能活的久一點兒?”
李老漢想了片刻,回道:“我聽說你那正叔叔的一個兒子也在這礦場,你沒事兒去跟你這堂哥聊會兒,看看能不能從他嘴套出些什。也好讓村的人都有個底。”
李二柱麵露難色,他那堂哥可不是什好的,仗著自己爹是正,沒少看不起他。不過,這事兒事關生死,他就是舍了這張臉也無妨,他可不想讓他剛娶的媳婦當寡婦。
“行吧。”李二柱悶聲應了,便怏怏不樂地去找他堂哥去了。
此時的雁蕩山禁軍營帳內,馮繼祖正躺在美人膝上,懶懶地聽著親信匯報最新的戰況。
“統領,屬下探到北漠先鋒軍很快就要到達天武城。這天武城守將是盧鬆毅那老家夥的老部下蔣易,聽說也算是個將才。不過,靠天武城的兵力,即便有天運和天昌二城策應恐怕也難以抵擋北漠鐵騎。”
聽到這,馮繼祖不由坐直了身子,揮手示意服侍的美人退下。
“這說,本統領豈不是危險了?姑姑常說君子不立於危牆,這何止是危牆啊,這怕是危山吧!不行,我得趕緊回去,這鬼地方我是一刻都不能待了。”
馮繼祖慌忙起身,吩咐道:“趕緊把本統領的行囊收拾好,我們今日就返京。”
他心怒罵盧鬆毅,要不是為糟踐那個老頭子,他何至於涉險?新京城內的美人們身嬌體軟,香氣撲鼻,哪像這荒郊野嶺找來的鄉下丫頭,雖說天生麗質但難掩土氣。
他這委屈受大發了!
“統領!”親信為難道:“您奉命駐守雁蕩山金礦,無詔不得擅離啊!”
馮繼祖不耐煩道:“怕什,陛下萬壽節臨近,本統領帥軍押送今年礦場所出黃金返京祝壽,我看到時誰敢惹我。更何況還有姑姑和父親在。”
他看著愣在一旁的親信,怒喝道:“還不快去準備,把這積攢下的金子都給我帶上。再領一千禁軍護送我們。剩下的就讓那個敢跟我不對付的副統領領著繼續駐紮在這,沒有上令不準動。老子動不了他,就讓北漠人收拾他。”
“是!”親信應聲退下。
很快,駐地的動靜就引起了副統領鄭子清的注意。他派親衛去問詢了一圈,便了解到馮繼祖竟然在這個時候準備逃回新京。
——
馮繼祖的營帳被一腳踹開,把麵正在指揮下人們收拾行李的馮繼祖嚇了一跳:“鄭子清,你是瘋了嗎?敢以下犯上?”
“,你一個靠裙帶關係上位的二世祖也有臉居於我之上。”鄭子清不屑道:“大戰將臨,你竟然想臨陣脫逃,簡直寡廉鮮恥。”
“放肆,你竟然敢汙蔑本統領。本統領是為陛下賀壽而歸,什事能比得上陛下重要?”馮繼祖梗著脖子反駁。
他對這個鄭子清煩不勝煩,一路上不知道跟其鬥了多少次。若不是他的官職高於鄭子清,他折磨盧鬆毅的目的還真難以達到。
不過就算如此,鄭子清還是給那個老鬼行了不少方便,簡直可惡至極。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