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寧鎮雖是個鎮,因其水係發達,是南來北往,西去東來的商旅們重要的交通樞紐。因此也帶動了鎮上的經濟文化發展。
得益於此,位於福寧鎮中心的醉霄樓總是門庭若市。某日,一位約二八年紀的少女獨坐鄰河的雕花木窗前,細品著眼前的鮮粥。青絲如瀑,膚白似雪,小巧的瓜子臉拚起姣好的容顏。與身邊古典木製建築相合,仿佛一幅安靜典雅的畫。
少女身旁不遠的桌子上,已有食客開始推杯換盞。
“羅掌櫃,你最近腿腳利落了不少嘛。出海經商時膝蓋還痛嗎?”一個三十上下的胖子對著同桌年紀稍長些的男子問道。
“多虧了張老弟你送給我的附子酒啊。驅寒效果真的好,腿腳利落了不少。今早出門前我還喝了兩盅呢。”
“那就好那就好,這酒是托我家表兄,從湘楚一帶跟那邊的苗人買過來的,說是除了附子,還有其它秘方。你要說這老寒腿,它也不是什要命的病,但常年累月,疼起來是心煩得很。”張姓男子對自己能幫上忙很是自豪。
“誰說不是呢,有時候晚上都疼得睡不著,大熱天的還得捂著熱水瓶子,有夠麻煩的。所以為了感謝你,今天請你來醉霄樓撮一頓,還有什想吃的都點上,這兒的大廚是特意從揚州請來的。”年長些的男子指著滿桌佳肴對他說。
“夠了夠了,已經很多了。誒,又上新菜了。”說話間一個歪脖子店小二用瓷盆端著一大盆熱氣騰騰的鮮雞湯上來了。
“張弟,快嚐嚐,這是他們家的一道拿手菜,雞都是三年以上的泰和白鳳烏骨雞,貝母來自巴蜀,參是高句麗深山采的,你瞧這粗細,就連熬湯的水也是請人從黑龍峰內部千年石泉挑出來的,我最近呀,幾乎天天來喝。”看著黑色的烏雞塊兒在金燦燦的湯浮動,香味兒直往鼻孔鑽,二人忍不住舀了滿滿一大碗開始品嚐。
羅掌櫃的湯剛送至嘴邊,一團黑影從眼前一閃而過,緊接著,手的雞湯被打翻在桌上,等他反應過來,看到碗還在打著圈圈兒。
驚愕之餘,他抬頭發現剛打落自己碗的是一個紅色的蘋果,而蘋果飛來的方向,正是先前窗邊那個少女。
“不好意思了大伯,喊你來不及,隻能這做了。”少女嘴吐出幾個清亮的字節。
“小丫頭,你幹什,太沒禮貌了!”羅掌櫃回過神來。
“我在救你啊。”少女淺淺笑了一下。
“救我?救我什?難不成這湯有毒?”
“誒,你還真說對了,這雞湯對你來說還真就有毒,你不能喝。”
“你個小丫頭片子,竟然口出狂言。算了算了,今天看你是個小姑娘的份兒上我不跟你計較。”羅掌櫃揮了揮手,打算將此事作罷。
少女卻不打算結束:“我騙你幹嘛?別人能吃,就你吃不得。如若我沒說錯,這雞湯是醉霄樓的貝母當歸烏雞湯吧?”
“對啊。”
“我聽見,你剛剛的對話說你今早喝了附子酒,對吧?”
“那又怎樣?”羅掌櫃睥睨著眼。
“這不就得了,貝母和附子同食會產生毒性,你天天來喝雞湯,毒素積於體內,久而久之,威脅性命。”
羅掌櫃氣不打一處來,好端端來吃個飯,竟被人詛咒,對方是個女流之輩不說,還是個半大的黃毛小丫頭。
“哼,野丫頭真是沒教養,你說是就是?我憑什相信你,你是大夫?”
他們爭論的動靜已經慢慢吸引了一些喜歡看熱鬧的客人,大家都好奇,究竟發生了什事,讓這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敢打翻珠寶名商的飯碗。到底是年輕人,聽對方這一貶低,少女也不想在眾人跟前失了麵子,激動起來:“好心當做驢肝肺,救你你還說我,我當然是大夫了。”
“喲,小姑娘,吹牛誰不會呀,你證明給大家夥兒看呀。”看客中有一個聲音拋出來。
少女掃視一周,看著這些人一臉壞笑,她明白眾人這是欺負她勢單力薄,想巴結這個討好這個珠寶商,看自己出糗,拿她當茶餘的樂事。她咬緊了牙關,不蒸饅頭爭口氣,我今天偏不讓你們得逞,瞧好吧。
少女下巴一挑:“我說我是大夫就是大夫,信不信,我能在一柱香之內治好他。”說著,把手往人群中一指,大家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那個歪著脖子的店小二。
“我?”店小二一時沒搞清楚狀況。
“對,就是你。這酒樓我先前來過,那時你還不這樣,今日見你歪著腦袋,時不時揉按脖頸和肩膀,我猜,你近幾日疲勞過度,加之睡姿不對,落枕了吧。”
“誒,對,沒錯兒。”小二連忙點頭:“五天前,我剛起床,就覺得左邊脖子疼痛不已,還牽拉著背也疼,按上去好像腫了一塊兒,痧也刮了,罐兒也拔了,愣是沒效果,這兩天好像還加重了,左邊肩膀都快抬不起來了。你,你能行嗎?”
“行不行試試不就知道了,你過來坐下讓我看看舌脈。”少女指了指身邊的桌子。
“這……”店小二有幾分猶豫,他還是懷疑這個小姑娘的能力,不想陪著她鬧。
“小夥子,去,讓她治。耽誤了活計算我頭上,她要把你治好了,我就信她的話,那她也算救我一命,我就把這個綠玉扳指送給她。要是治不好,哼,風鑽進鼓——吹牛皮罷了。哈哈哈哈哈。”羅掌櫃抱著胳膊,準備看好戲,此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
既然羅大掌櫃開口,店小二隻得乖乖坐到少女跟前讓她查看。
“舌質淡紅,舌苔薄白,脈輕取既得,是浮脈,且緊如牽繩轉索,是緊脈。你這是風寒入絡,瘀血滯脈,想必是這兩天暑熱難當,夜開窗吹風睡覺,著了風寒?”少女問道。
小二承認:“嗯,是的,夜晚實在太熱,就拿了涼席睡院子,結果被風吹了一夜。”
“這好辦。”少女嘴角露出一抹壞笑,從包取出了一根長長的銀針,然後在酒點燃的火上烘烤起來。
“誒,你,你,你要幹嘛?”店小二望著陽光下閃著寒光的長針,心有幾分發怵。“我不治了,不治了。”說罷,站起身就要跑。
少女哪能容他逃跑,抓住他的手臂用大力死死按在了桌上:“我警告你啊,別亂動,這針可不長眼,要紮到別處去了,我可不負責。把拳頭握起來。”說著,迅速將他的手拳頭反轉過來小指端朝上,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針紮進了店小二的小指根部,長長的銀針一根沒入,幾乎貫穿了整個掌心,從小指根部一直到拇指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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