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油打與勾存異執斧揮刀,黑龍和赤焰齊齊發出震天怒吼,雙翼交疊,撥箭掃石,護著主子疾速盤旋直上。
龍馬不愧為全山海最優秀的軍配飛騎,速度之快、身法之敏捷、揮舞雙翼生風的力量之大,堪稱最強戰騎。
可即便如此,當它們衝出兩邊山頂時,也早已是渾身傷痕累累。
峽穀之上,雷野與雷格已從北麵飛至,兩邊夾擊,四隻龍馬載著各自主子在空中纏鬥在一起。
“雷野!你背信棄義,竟敢設計我!”勾油打提斧便劈。
雷野操起手中的狼王長鉞先擋再砍,又旋出九尺多長,逼退勾油打,哈哈笑道:“油打老兄,你若守信,又豈會中計?”
另一邊,雷格的鐵長鉞與勾存異的鉤吾軍刀也戰得火花四濺,兩位都是當世名將,論武藝也是旗鼓相當。
一雙冰藍色的深邃眼睛正全神貫注地盯著空中混亂的戰局,正是在山頂指揮伏擊的雷金堅老將軍。他手中的雕狼大弓早已蓄箭三支,大有**前他憑此弓射進天虞角鬥第九名時的那般威風,隻待一擊即中。
隻見那狼王長鉞忽地橫掃赤焰雙蹄,勾油打趕緊壓下身以闊天戰斧迎上,雷野又掄鉞斜砍勾油打麵門,他便雙手舉斧抵擋,立時被雷野的千鈞之力壓得又飛降了一截。
絕佳機會,就在此刻。
“神射手”雷金堅已然出手,三支箭矢直奔勾油打敞開的胸前而來,而他尚全無察覺,反倒是勾存異恰見暗箭襲來,大喊“小心”,同時勒緊黑龍飛升至勾油打身前去擋,自己揮刀撥掉兩箭,另一箭卻正中黑龍脖頸,它頓時血流如注,身子歪斜,嗚咽悲鳴一聲,就要向峽穀內栽下去。
勾油打聞聲回頭,趕緊一把拽起勾存異騎到自己的飛騎赤焰身上來,雷野趁機一鉞劈中勾油打右肩。
“黑龍!”
眼看著自己的飛騎墜入峽穀,勾存異心痛萬分。
這一下他們瞬間處於劣勢,負傷的勾油打也知不可戀戰,隻好令赤焰速速向南撤退,心中恨得咬牙切齒。
雷野的飛騎慣性追敵,被雷野一把拽住龍角:“伺刃!莫追。”
“雷野王,為何不趁勝斬殺勾油打?”雷格上前問道。
“。金堅老將軍不怕得罪鉤吾,可我還不想與他們太撕破臉。”雷野的話意味深長,“況且鄰邦和睦也是大哥所願,希望鉤吾經此教訓,能夠安分守己,不再惹是生非。”
“是。”雷格不再過多置喙。
他們剛停落一側山頂,隻見雷金堅正發著脾氣。
原來是掌管軍械糧草的司軍孟煙民正在請示是否要追加火藥投擲,老將軍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拍到他腦門上怒斥:“炸什炸?炸什炸?你個敗家玩意兒!能不能省點錢?”
雷野哈哈大笑:“老將軍息怒,煙民瞧著鉤吾盾甲裝備優良,也是好心罷了。”
“哼,他哪是好心!花起錢來總是大手大腳。”
雷野笑笑,扶著孟煙民的肩膀安慰道:“這次是勾油打自討苦吃,七萬鉤吾軍必死無疑。就算僥幸活了幾個也無妨。咱們不必做絕。”
“是,雷野王。”孟煙民低頭乖覺,見雷野向他使眼色,又趕忙對著雷金堅作揖:“老將軍請息怒,屬下知錯了。”
“哼。”雷金堅白了他一眼,不再發作。
勾捷衝破箭雨至高空疾飛,一路上豪猛連撞帶扇,將許多山頂的白狼兵士掃下了穀中。雷金堅令兩側射殺勾捷,豪猛被迫繼續飛升,不再與他們糾纏。
直至飛到峽穀入口,勾捷方見一堆碎石封住了穀口,鉤吾軍隻能在穀中浴血奮戰。
有的盾牌被砸壞,中箭身亡;有的體力不支,最終身中數箭而死;有的試圖翻越石堆,不慎被落石砸暈倒地,又被射成了刺蝟;有的幸運些,躲進穀底山壁的小凹處,拉過戰友的屍體擋著,以求保命……
“兄弟們,堅持住呀!”勾捷大喊。
豪猛盤旋幾圈,從南側穀口外突然加速向穀內飛來,一頭撞擊到碎石堆的上方,龍角立即淌下鮮血,雙翼也有擦傷,然而卻隻是衝塌了一些最表麵的碎石,零星滾落到穀內。
看來想要完全撞開碎石堆是沒可能的,於是豪猛又停落碎石堆上調轉龍頭,背朝穀內,用馬蹄不斷刨石滾落,勾捷也跳了下來,用鉤吾軍刀拚命將碎石撥往穀內,漸漸積成一個可以攀爬的緩坡。
“兄弟們,快爬過來呀!”勾捷又繼續將碎石推下穀口方向。
穀中殘存的鉤吾兵士看到了希望,一邊向前方高喊傳達,一邊爬上碎石堆。
最先爬上來的幾個見碎石堆的穀口方向還太陡峭,無法跳落,便一起幫勾捷往南推石下去。
“哈哈哈哈,今日你們誰也休想活著出去!”
蒙斯漢衝鋒將軍孟大水和孟仇分別從西麵和南麵各領一千白虎騎兵、三千白狼步兵殺來,涿光戰馬氣勢磅,迅速包圍了穀口。
原本就留在穀外的百餘位鉤吾兵士頓時驚亂起來,而剛剛從穀內爬過碎石堆的士兵,又迎來了新的絕望。
許多士兵瘋狂向東麵江邊奔去,一躍而下,江邊值崗的虎狼軍竟也不攔著,就像沒看見似的。隻因此處仍處於水流湍急的天門關河段,跳江的士兵瞬間就被急流卷走,消失在奔騰的厲江之中。
“黃毛兄弟,怎辦啊?”勾軋抱著少年的胳膊慌道。
“在這跳江,可沒有生的機會。”少年握緊手中的鉤吾軍刀,與勾軋、勾牧對視著,彼此之間傳遞著勇氣,“事到如今,唯有拚死一戰了。”
“兄弟們,衝呀!”勾捷振臂一呼,豪猛仰天長嘯,直衝正南的孟仇而去。
孟仇舉鉞迎戰,但他的戰騎嘯鳴已經年邁,不敵豪猛正當壯年。勾捷看出弱點,全力與孟仇對撞,強勢突破圍堵,少年、勾軋、勾牧等鉤吾兵士緊跟在勾捷身後,向南衝出包圍。
若想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
一方麵路途遙遠,另一方麵蒙斯漢定然早已派重兵把守常隆碼頭——原本放鉤吾軍輕鬆上岸,想必也隻是誘敵之計的一部分。
勾捷想起幾十處的那片漁村,村民的漁船是他們此時渡江的唯一希望。
漁村斜對岸就是易守難攻的天門關,隻要能渡江,關內將士即可接應,虎狼軍必不敢過江追殺。
“兄弟們跟緊了呀!我們去漁村搶船渡江!”勾捷回頭大喊一聲,便先行帶路。
此時雪勢更加浩大,虎狼軍緊追不舍,孟大水和孟仇齊齊奔著勾捷殺去。
少年他們三個當中,體質最弱的便是勾牧,還最先在腿上負了傷。
疲憊不支的他好幾次險些命喪馬蹄之下,全靠少年和勾軋護著才撐到現在。又圍上來七八個白狼士兵,眼看其中一個舉刀就向摔倒在地的勾牧腦袋砍去,少年趕忙擋開,卻不小心被另一個砍中了左臂,噴湧而出的鮮血染得雪地一片殷紅。
“呀!黃毛兄弟!”勾牧驚叫道。勾軋殺掉糾纏的敵兵,也趕緊圍了過來。
“不礙事,快走。”少年扶起勾牧。
從穀口陸續逃出來的鉤吾兵士總共也不過一千,就這樣一路廝殺到漁村,剩下活著的恐怕也隻有幾百了。
孟大水和孟仇追上了勾捷,纏鬥在一起,勾捷大喊著讓士兵們趕快自行尋船渡江。
“哼,二打一,忒不要臉呀。老子才不怕你們這倆小奶貓呀!”
勾捷打架之餘竟還能狂笑一番,他雖然性子直爽魯莽,但也從不失義氣,算是條漢子。孟大水和孟仇都年輕有為,立功心切,哪管得了那多,渾然不理勾捷的恥笑,招招都是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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