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你受傷了，流了好多血！”謝小頌急得聲音變了調，跪在他身旁，伸出手，指尖顫抖不敢觸碰他。

    “咳咳，我……我沒事，這些血大部分都不是我的。”捂著胸口，齊驍驍吃力地撐起身，踉蹌了一下，被謝小頌扶住，他手臂肌肉抽動了幾下，沒有掙開，將一部分體重移向她，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

    謝小頌咬著唇道：“學長，你一去不回，我擔心了一整天。對了，你是怎回來的，他們有沒有為難你，你這一身難道是……”

    齊驍驍神情複雜：“不是你想的那樣。小頌……其實我剛才跟你在同一部車上。”

    同一部車……難道？謝小頌吃驚地捂住嘴，她一路上聞到的血腥味原來不是幻覺！她來不及分辨自己心頭湧現的荒謬想法，眼見齊驍驍腳步不穩要往走，她忙上前再次攙住他，說：“我扶你進去，來，慢一點。”

    好不容易將身高一米九的青年挪回客廳，倒在沙發上，謝小頌又慌手慌腳四處尋找醫藥箱，打來熱水跪坐在沙發一側，提著毛巾犯愁，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睜開眼，齊驍驍撞入女孩毫不作偽的擔憂目光之中，他心頭被狠狠撞了一下，有些倉惶地錯開視線，又忍不住一再偷瞥她細微神情。

    謝小頌蹙眉，用毛巾細心擦拭他手臂上血跡，果然沒看見傷口，她鬆了口氣，欣喜抬頭看向他，卻發現了更加了不得的事情。

    目帶疑惑，謝小頌輕聲問：“學長，你真的沒事嗎？你的眼睛……”

    “眼睛，眼睛怎了？”著迷於女孩細致輕柔的觸碰，毛巾溫和的熱度，齊驍驍顯得很放鬆，眯起眼一副愜意的慵懶姿態，聽得她詢問，順口念叨了幾句，他猛地意識到什，一骨碌坐起蓋住自己半邊臉。

    向後跌坐在自己腳踝上，謝小頌有些奇怪，不明白他怎這大反應。

    撥開她手臂，齊驍驍跌跌撞撞衝向浴室，放心不下，謝小頌跟過去，隻見青年雙手撐著洗手池，垂著頭，頸項與肩背拉出充滿張力的線條。

    鏡中，青年幽深漂亮的黑色眸子正逐漸變淺，目光流轉間，隱隱浮起燦爛的金紅。

    難得看他驚慌失措的神情，謝小頌早習慣齊驍驍永遠處之泰然，鎮定如磐石的模樣，她上前半步，試探著碰了碰他手肘。

    “學長，你還好吧？”

    倏然回神，齊驍驍閉上眼，轉頭一把將她按在牆上，俯身逼近，瞳孔金光流轉，帶著某種神秘魔力，吸引拉扯著謝小頌所有心魂不住墜落。

    “你看見了什？”

    “我……我看到了金色影子，像盤旋的飛鳥，不，不是純粹的金色，還染上了淡淡的紅……好美。”女孩失神低喃。

    青年苦笑，他緩緩抬掌蓋住她黑白分明的杏眸。

    “真糟糕，被你發現了……我該拿你怎辦？”

    睫毛掃過他溫暖幹燥的掌心，謝小頌再遲鈍也意識到不對勁。自由聯盟的人大多以黑發黑眼為特征，尤其是首都星，對血統格外看重，沒有異色特征的人才能獲得認可。眼下齊驍驍這個樣子，顯然並不是純粹的自由聯盟血統！

    有些驚訝，又浮起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憐憫，盡管謝小頌看不見，她依然伸出手去，攀上他臉龐，羞紅了臉，帶著堅定勇氣徐徐開口：“學長，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剛才我什都沒有看見，你……信我嗎？”

    齊驍驍愣住：“……”他能感受到女孩指尖輕微的顫抖，如同她睫毛一下下劃過自己掌心紋路，在心湖投下一枚石子，蕩開層層漣漪。

    扼住她肩頭的手指鬆開，又再度握緊，力道減輕了些許，他低下頭，視線掠過她泛紅肌膚，小巧鼻尖，最後落定於淡粉色飽滿柔嫩。

    下意識舔了舔唇，青年不受控製地靠近，再靠近。一寸寸縮短他們之間距離，鼻尖溫柔繾綣一觸即分，錯落劃開，呼吸交融。

    溫熱氣息撲麵，謝小頌目不能視，他按在自己眼睛上的大掌微微顫栗，脈搏激烈的跳動強烈到她快要無法承受的地步，她屏住呼吸。

    近到幾乎貼合的那一瞬。

    “叮咚——叮咚——”門鈴被人大力按響。

    驚醒了浴室內氣氛曖昧的兩人。

    眼神恢複清明，齊驍驍緊張地拽住女孩胳膊：“不能讓人知道我在這，在我……恢複之前，我可以相信你，對嗎？”

    謝小頌俏臉染緋，眼中晃開盈盈迷濛水光。

    “嗯，請你相信我。”她綻開令人安心的笑靨。

    深吸一口氣，謝小頌定神，走向玄關，門外的人失去耐性，用力敲打門扉。

    “謝小姐！請您開門——”

    拉開門，謝小頌笑容矜持：“原來是上士，不知您去而複返有何吩咐？”

    魁梧軍官行個軍禮，伸手撐住門板：“軍令在身，需要確認您的安全，還請允許我進屋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