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們嘴中說了許久的洪水是真真切切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洪水的覆蓋能力是驚人的,沒多久就能看見洪水從吞噬了江岸,裹挾著花草樹木衝上了江岸。
阿茶看得很是無奈,同時還有些慶幸。
幸好她提前下令讓岸邊的人手都撤退到高處,不然就憑著洪水的吞噬能力,早就會將那些人手全都吞噬殆盡。
不過她也第一次意識到了,人在自然界的絕對力量麵前是多渺小。
人為的力量注定無法抵禦洪水的攻擊力。
“走吧,我們去看看那些救生艇的情況。”
城樓在高處,一時半會暫時洪水還不會蔓延到他們眼前,他們還有機會能再去看看那些百姓。
與此同時,在皇宮中,皇帝還對此一無所知。
“豈有此理!這右相完全是不將朕放在眼!”
皇帝一邊說著,一邊又憤怒地摔碎了一個茶盞。
“砰——”
陶瓷破碎的清脆聲在大殿中回響著。
錦瀾嘴角一抽,並沒有上前勸阻他。
真不是她說,就狗皇帝這個臭脾氣,一天為了右相的事情能發八次火。
都說帝王一怒橫屍千,但是她卻隻從狗皇帝這看見了懦弱。
不知為何,狗皇帝的發怒基本上隻限於嘴上說說,麵上的行動幾乎沒有。
她也嚐試過拱火幾次,但狗皇帝都無動於衷。
看來狗皇帝對自己這個走狗難得還帶著幾分維護呢。
“瀾兒,你覺得朕該如何處置右相這種敗類?”
瞧吧,狗皇帝自己的情緒無法紓解,就cue到自己身上來了。
不過她的演戲生涯尚未結束,隻能繼續回應道:“臣妾也不知。”
“但右相不願回京,想必也是有難言的苦衷吧。”
皇帝的神色變得有些晦暗了起來,錦瀾知道有戲,還繼續為右相辯解著。
“陛下也莫要怪罪右相,他帶著十萬大軍圍剿反賊,自然會有諸多難處,興許不好向陛下匯報,這才暫時選擇了抗旨不遵。”
錦瀾每多說一個字,狗皇帝喘著的粗氣就重幾分,麵上也更加陰沉。
是啊,他倒是已經忘了,右相手上領著十萬大軍,還敢抗旨不遵。
就在還他想的出神的時候,章明急匆匆地捧著一封書信前來匯報。
“陛下,神女大人來信了。”
神女的信?
皇帝這幾日是陸續收到了幾封阿茶傳來的信,但信上的內容寫得太過模糊了,他心中還有許多疑惑尚未被解開。
如今乍然聽見又有信來了,他更是無比欣喜,將心那點不快一掃而空。
“快將神女大人送來的信呈上來給朕看看!”
章明悄悄與錦瀾交換了個眼色,老老實實地將信遞了上去。
他作為禁軍副統領的職責並不是給皇帝傳遞信息,今日不過是他在半路上看見了,知曉事情緊急,就專門攔下了。
有些東西要是他不親自來交給狗皇帝,說不定就會被什有心之人在半路攔下,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這封信皇帝看了許久,越看麵色越陰沉。
“好一個右相!竟敢欺瞞於朕!”
嗯?
錦瀾聽得來了興趣,暗自挑眉。
阿茶這是在洪水來臨前將最後一點實情告訴皇帝了吧。
果然,還不待她接著往下想下去,狗皇帝那邊就有了很大的反應。
“好!好!好——”
“朕看他這個右相當得真的是到頭了!”
“來人啊!傳朕旨意,要右相在十二個時辰之內趕回京城,否則朕就誅他九族!”
十二個時辰。
那就是隻有一日的時間。
要是聖旨八百加急傳到右相耳邊,右相再立馬出發,日夜兼程倒也能勉強趕上。
但這樣有個壞處。
如果中間哪一個環節出了一點問題,右相的九族可就是徹底不保了。
錦瀾與章明交換了個眼神,將眸中的笑意藏了起來,換上了一副嚴肅的麵孔,直直地跪倒在了狗皇帝的身前。
“陛下,三思啊!”
“右相的手中畢竟還有十萬大軍,要是他聽聞了這個消息,說不定會惱羞成怒,做出旁的什事情來!”
章明也跟著她跪在地上,勸道:“陛下,臣以為此事萬萬不可!右相黨羽勢力重大,要是貿然下誅其九族,對我們大興來說就會有不小的動蕩啊!”
“那你們說,朕要是不誅他九族,還能拿此等亂臣賊子如何?”
說著,皇帝就將阿茶送來的書信扔到了錦瀾麵前。
錦瀾拾起那封信,細細地欣賞了起來。
還真別說,阿茶對付狗皇帝就是有手段。
信中極為隱晦的提起了自己使用手段將定安王及其屬下都控製了。
但因為右相在軍中不仁不義,克扣將士們的糧草,導致軍心浮動,她為了避免出現更大的問題,就專門引導這些將士們進入城中。
當然了,阿茶還專門提及了自己這是利用皇帝賜給她最高的調動軍、政、財的權力。
所以皇帝在看完這封書信後,將怒火都對準了右相一人。
而錦瀾也猜到了阿茶想要的效果。
“陛下,右相所作所為是荒唐了些,但他的一顆心也是為了替我們大興圍剿反賊,他可能是怕您責罰於他,這才有所欺瞞。”
“右相手中還有不到一萬人的大軍,您要是誅他九族,難保他會在衝動之下做出什舉動來啊。”
“臣以為貴妃娘娘說得甚是有理。”
錦瀾勸得情真意切,再加上身旁還有個章明負責捧哏,狗皇帝的心緒也稍稍平穩了一些。
“你們可有主意?”
得,狗皇帝終於把話說到了點子上嘛。
錦瀾故作為難地抿著嘴唇,猶猶豫豫道:“陛下,臣妾倒是有個主意,隻是……”
“隻是如何?”皇帝一聽眼眸都亮了,“瀾兒你盡管說就是,朕不會怪罪你。”
這可是狗皇帝自己說的哦。
那可就不能怪她胡說八道了。
錦瀾的眸中飛快地劃過一絲狡黠,順著剛才的話繼續說了下去。
“隻是臣妾的主意恐怕有些大膽,需要先下急令召右相回京,然後拍派人手,埋伏在京城之外……”
話說到這,錦瀾又故意停住了。
“所以你是要朕派人手將右相就地抓起來嗎?”
誰知錦瀾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非也,是要護送右相平安回到京城,見到陛下。”
皇帝一聽就不樂意了,“朕還見此等亂臣賊子做什?”
要是可以的話,他真恨不得尋個機會將右相這種亂臣賊子給就地斬殺了算了。
可錦瀾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眼前一亮。
“陛下這樣做就能暫時穩住右相的黨羽,接著又將他接進宮中來封賞,與此同時,就能暗中派人手將右相的黨羽先扣下了。”
她的這個主意目標很明確了。
先放右相這個大雨逍遙一段時間,讓他和他手下的那些走狗在心都稍微有所放鬆,最後假借封賞的名義,幹脆將右相的黨羽一網打盡。
當然了,她可沒那好心隻是單純地為了給狗皇帝出謀劃策。
所以她在看清狗皇帝若有所思的模樣之後,是時候又補充道:“隻是右相的黨羽在朝中分布眾多,陛下在選派扣押黨羽人手的時候,還是要有所甄別。”
她的暗示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皇帝在聽完她的話之後就徑直將視線放在了章明身上。
禁軍是他能夠隨意調動的人手,他要選派人手,就隻有從禁軍中尋找合適的。
而禁軍統領江叔一向與右相走得很近,甚至江叔這次官複原職都是右相的求情。
那他能夠選擇的就隻剩下眼前的章明了。
章明雖說從前也是太子的幕僚,但做過自己的貼身侍衛,又立過功,一心向著自己,絕對不會與右相有什勾連。
想到這,皇帝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濃濃的信任。
“章明!臣要交給你一個任務!”
章明匍匐在地上的身子微微一顫,拔高了音量,“臣在!”
“朕要你背著所有人,暗中調派一部分禁軍先去右相回京的城外一路埋伏著,護送他安全回京。”
“然後將右相的黨羽悉數扣押下來。”
“你可能做到?”
章明故意遲疑了,過了好一會才道:“臣能……能做到……”
如此有氣無力的樣子,皇帝看了一眼就心生不快。
“朕問你可能做到?!”
“臣能做到!”這次章明回答得無比幹脆,但轉而口風又變得猶豫了起來,“隻是……臣並不知道有哪些是右相的黨羽,也不清楚該調派多少人手。”
有些問題還是該拋給上位者去思考,他隻負責執行就好了。
到時候就算有心之人問起來,他也可以用一句陛下的旨意來高度概括了。
可他的這個問題還真提醒了皇帝。
說起來,他當了這多年的帝王,一直寵信右相,竟是全然沒有調查過右相的具體勢力。
錦瀾看準了時機,又湊到了他的身邊主動建議道。
“陛下,臣妾以為禁軍副統領的問題不無道理。”
“要是我們的人手連右相的具體勢力都不知道,在行動的時候不小心有了漏網之魚,那反而不利於我們的行動。”
皇帝聽進去了,“所以你的意思是朕要先將右相的勢力好好的排查一遍?”
錦瀾點了點頭,“臣妾正是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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