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君子好逑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李誌傑 本章:第2章 君子好逑

    這一日,慕容傑在“尚武場”練完早課,大部分師兄弟早已散去,但仍有幾十個留在場中,各自成堆。慕容傑想到自己幾日後就要赴河北大名府一行,吉凶未卜,武學上正大有用途,故加緊用功。

    慕容傑揮動長劍,自左至右,自右至左,反複連劃,動作卻是緩慢。這一招名為“月影徘徊”,出自詩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隻覺得動作快了不行,慢了也不行,反複幾次,始終未能領會“隨歌徘徊,依依不去”的精髓。慕容傑正自煩惱,忽然後麵一個聲音傳來:“此招既不能太快,亦不能太慢;快,不達半瞬;慢,不低一瞬。詩句前半段是我歌,月色徘徊,後半段是我舞,影子散亂。詩文中有先立後破之理,故而習練此招,不須循規蹈矩,在胸前連劃三下固然可行,在下腹連劃三下,也不無可以!”

    慕容傑聽後隻覺得有種茅塞頓開、豁然開朗之感,轉身朝發聲處瞧去,原來是師伯譚煙溶。在昆侖派眾位師叔伯中,這位師伯是慕容傑最為敬重,也最為親近的。他性子寬容、不與人爭,在山中也是人緣極好。

    慕容傑連忙倒轉長劍,拱手行禮。譚煙溶臉帶微笑,走近身去,從慕容傑的手中接過長劍,道:“我來演練一遍,你瞧仔細了!”一言甫畢,劍走輕靈,在胸前連劃三下,降低二分,在下腹再劃三下,不焦不躁,姿勢嫻雅。慕容傑在一旁拍手叫好。譚煙溶隨即講解甚是“半瞬”甚是“一瞬”?甚是“立”甚是“破”?正所謂循循教誨,深入淺出。慕容傑接回長劍,反複比劃,七八遍後便了然於胸,不禁心中喜悅,向譚煙溶深深一鞠,道:“多謝譚師伯!承蒙悉心教導,師侄我受益匪淺!”

    譚煙溶輕輕點了點頭,道:“你現在雖然學藝未精,但悟性不差,隻要日後勤加練習,勤動腦子,必有所成!年輕人一心練武,切記相毆滋事。分心事,壞了本派的規矩和引起師兄弟之間不睦事大!”慕容傑聽他話鋒陡轉,似有所指,不禁臉露疑問之色。譚煙溶知他不明,下巴向他身後揚了兩下,仿佛以下巴代劍,在半空中劃了兩下。慕容傑轉身瞧去,瞧見兩堆人分東西站立,眼神似有挑釁之意。慕容傑認出,站在東首那堆人是以仇日暮仇師兄為首,站在西首那堆人是以欲雪師兄為首。兩堆人相距大約有兩丈有餘。

    慕容傑入昆侖派雖然時日不長,但畢竟也有四年,也早知道昆侖山七位師叔中仇師叔和師叔最為不和,他們的兒子自然水火不容,衝突滋擾之事時有發生。此時見譚師伯提及,心中的那根苗被揪了一下,仿佛冬眠醒來的青蛙從洞中冒出頭來,輕輕道:“他們怎了?”譚煙溶道:“我已留神察看多日,近些日子氣氛越來越不對,怕是風雨要來了!所謂‘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這便是‘風滿樓’的跡象了!”

    慕容傑問道:“譚師伯,你可知曉他們兩家為何結怨?”譚煙溶苦笑一聲,道:“起念斷然有愛,留情必定生災!”慕容傑一時不明,正要問時,譚煙溶已飄然而去。

    慕容傑性恬淡,對這些師兄弟之間不睦之事,甚是厭煩。若是再糾纏下去,徒傷心神,於是揮動長劍繼續練那招“月影徘徊”。練了大約一盞茶時光,覺得甚有進展,心中不免喜悅。正待再練,轉身之際忽然發現一條纖細的身影走近,抬頭望去,腦中突然嗡的一聲,四肢百骸猶如同時遭遇電流,麻麻懵懵。此人並不是別人,正是師妹。

    慕容傑木訥道:“師妹,你你你怎”舌頭像是被點了麻穴,短短幾個字,都難以得流暢。隻見師妹低著頭,臉上喜怒之色難見,沉吟了一陣,輕輕道:“慕容師兄,你跟我來,我有話要對你!”慕容傑心中喜悅,爽口道:“好!”心中猜度:“師妹從未相約自己,此番忽然相邀,難道是表露心意?但瞧著又不像。”

    慕容傑跟在師妹後麵,輾轉了幾十個廊角假山,到了一個僻靜的所在,慕容傑定神一瞧,不禁噗呲一笑,原來此處正是“幽遠之石”的所在,正所謂“熟人到熟地,心中甜蜜蜜”!慕容傑正自心中泛起遐思,師妹停下腳步,慢慢轉過身來,幽幽道:“慕容師兄,我心中知道你一向對我很好!但但終歸是不成的!”慕容傑心中一寒,道:“師妹,從我在山中見你的第一眼開始,我便心中喜歡,隻要能與你在一起,我願意上萬年冰封的雪嶺,下冰凍刺骨的寒潭”

    師妹嗔道:“你還上甚雪嶺?淨弄些虛頭!你也不是不知道,打一開始我哥便不喜你”

    慕容傑插口問道:“我心中實在不知,為何大師兄對我成見如此之深?一開始就不喜我?”師妹道:“這我可不知道;我隻盼著你能萬事順著我哥一點,不定事情尚有轉機。你倒好,還出手割傷了我哥的手臂,這還罷了,比試中七招,為何招招都不肯留情?這豈不是教他在眾目睽睽之下,丟盡了臉麵!如此一來,我哥不就更恨死你了?”慕容傑被她一陣搶白,心中不是滋味,心中暗暗輕輕回話:你哥地位尊崇,我哪敢不順著?在他麵前我連話都不敢了,還不算順著?那回割傷他手臂,明明是他脅迫在前,自己自衛在後,方釀成禍端;比試中要不是師父親自指點,哪能順利通過,況且若不能通過,指不定又要遭到大師兄怎樣的冷嘲熱諷,師妹的輕蔑無視?派中嫡係的“胡派”弟子何止兩百,難道每名師弟能順利通過大師兄的七招之試,都惹大師兄“龍顏大怒”?這不是大的笑話?

    這等話當然不能述諸於口,隻能在心中蕩蕩。

    師妹幽幽道:“從,我父母便臥病在床,一直是我哥照顧我,等我長大了還親自教我武功,對我恩同再造。我哥若是反對的話,我倆這一生終究終究不過是師兄妹的緣分!”頓了頓,接著道:“這些日子,我細細思索,我哥之所以反對我跟你好,有可能是因為你的武功的緣故。我哥是個愛臉麵之人,見我和一個武功不不怎高明的人在一起,他心中不定很不歡喜!”慕容傑一聽到武功這兩個字,登時氣餒,無言以對。師妹見他不答,知道他心存愧疚,柔聲道:“你若是真心想與我在一起,第一要務還是好好練功!不定日後你武功長進了,我哥他他就對你刮目相看!還有,日後你還是萬事要順著他點,想點法子討他歡喜,我們之事方有轉機!但若是經諸番努力,我哥他他仍不改初衷,那我們就隻能隻能有緣無分了!”慕容傑隻聽得悵然若失,心中鬱鬱,隻覺得世事不如意者十**。

    師妹輕輕道:“我甚都跟你了,你一個人好好的想想,我這這就去了!”慕容傑抬頭瞧著她的雙眸,師妹正巧也瞧著他,兩人四目相對。慕容傑從她的眼神中瞧出三分依依不舍,三分無奈。師妹低下頭來,慢慢轉身而去。

    慕容傑呆立當地,心中思潮起伏:大師兄不喜我,這究竟是為了甚呢?難道真的如師妹所言,是因為我的武功太低的緣故。師妹對這位哥哥言聽計從,從不違逆,若是沒有大師兄的點頭,我和師妹決計難以走在一起!那我要怎樣方能討得大師兄的歡喜呢?難道真的隻要把武功練好就可以了?唉武功一途又怎是一朝一夕便能練就的?適才聽師妹的語氣,她心中似乎已有所動搖,這可不妙,假以時日,境況指不定更糟!我該如何是好?慕容傑腦中突然靈光一閃,登時打起精神,心道:對!就是那個,把那個拿來送給師妹,師妹不定回嗔轉喜,心花怒放,到時便可在大師兄麵前大我的好話,也省了我親自去討好,免了我的尷尬!

    想到此處,慕容傑再不遲疑,疾步往東北方向而去。過了大約一柱香的時光,到了一個所在。隻見一麵峭壁,名為“刀斧壁”。壁麵似是被千百把刀斧劈削過,平整,山土色,峨峨然,宛若萬千塊水豆腐堆砌而成;上半段卻是向外凸出,仿佛身段優美的佳人向後仰腰。

    慕容傑抬頭望去,心中忽然大喜,隻見峭壁上半段岩縫中,兩朵海碗大的奇花赫然在目。奶白色的花瓣綻放,露出淡黃色的花蕊,仿佛媽媽懷抱著繈褓中的嬰兒。此花離地足有十五餘丈高,花香居然還能隱隱飄送下來,仿佛遠處雪嶺上傳來的悠揚宛轉的牧羊曲。

    此花名為“綿頭雪蓮花”,即使久居雪山的牧民,也難得一見。古老相傳,這雪蓮花是瑤池王母下凡到池洗澡之時,由隨從仙女所撒下的,此花本屬上所有,在凡間便被視為神物。據,飲用苞葉上的露珠,可以驅邪祛病,延年益壽。這神乎叨叨的傳,慕容傑是不信的,但雪蓮花長相可喜,為稀有之物,卻是真的!

    兩個月前,慕容傑和師妹適逢此“刀斧壁”經過,師妹突然發現了峭壁上的兩朵花蕾,花瓣緊密相貼聚攏,宛若岩縫中鑲嵌著兩個出鍋的大饅頭。若待綻放,尚需些時日,當時師妹便有翹首向往之意。慕容傑在旁察言觀色,便知她喜歡,暗暗銘記在心,此後時刻留意,不料此刻花朵已經綻放,心下自然歡喜無限。適才念及,便是想拿這花送給師妹,猜想師妹定然歡喜,那自己與師妹的困境不定便可“柳暗花明”!

    此花離地足足有十五餘丈高,慕容傑自知輕身功夫不足以輕易攀躍,沉思半刻,便從懷中掏出一柄匕首。先在峭壁五尺之處,左右各挖了一個洞,作為立腳處,淩空而起,雙腳分左右踩實了;又在左上方挖了一個洞,以助左手借力穩住身體。以此類推,隨挖隨上,循序漸進。

    還未攀爬到一半,三丈外一個冷冷的聲音喝道:“是誰在此鬼鬼祟祟?”慕容傑一聽,心中一跳,此刻他正如壁虎般緊貼峭壁,無法如往常一般彎腰探視,自然瞧不見下麵話之人是誰?如此臉貼峭壁,仿佛相距萬。

    正思索間,那個聲音又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胡師叔的弟子!你偷偷摸摸地做甚?還不下來!”聽聲音,已到了慕容傑的正下方。

    慕容傑此刻也已聽清楚,此人正是師兄欲雪,是師叔壁剛的兒子。心中實不知他為何突然出現在這。無奈之下,隻能淺嚐輒止、半途而廢,此時離地麵也隻有大約一丈三尺,料定就算就此躍下,也無大礙。慕容傑先把匕首納進懷中,然後雙手一按峭壁,後縱而起,半空中轉過身來,宛若一隻蒼鷹,淩空撲下。隻聽見砰的一聲大響,落下地來,聽聲音便知輕功還不到家。

    隻見欲雪下巴微微內收,兩道冷漠的眼光從眉毛後射出,宛如閃著寒光的利劍恰恰出鞘。慕容傑心下惴惴,似乎嗅到了昆侖上雪嶺上萬年寒冰的氣息,聽到了刀劍互擊的錚錚之聲。上前行禮道:“見過師兄!”欲雪不答,仰頭往峭壁上一望,問道:“你今日跑來我這,是想偷花來著?你不知這一帶是我家的地界?”慕容傑道:“弟實在不知,貿然闖入多有冒犯!還望師兄你見諒!”欲雪冷哼一聲,仿佛從鼻孔噴出一粒米飯,道:“昆侖派上下,誰不知此處是我家的地界!你難道是第一到昆侖派拜師學藝?”慕容傑聽他出言嘲笑,一時尷尬,沒有答話。

    欲雪突然臉露笑意,如此由冷峻轉而微笑,於瞬息之間陡變,便如同昆侖劍法中的狠辣淩厲突轉為中正柔和,道:“仇日暮那廝嚇到你了吧?要不然你‘千迢迢’的過來,難道還真的是為了區區一朵花?”慕容傑不明所以,道:“不知師兄為何有此一問?”欲雪笑道:“是不是仇日暮那子不懂得禮賢下士、推誠相見,所以你過來投靠我這?”慕容傑聽後,腦中靈光一閃,如同黑暗中一柄長劍的寒光劃破長空,想起早上譚煙溶師伯的那番話,原來欲雪是先入為主,以為自己是來投靠的。

    欲雪接著道:“別看仇日暮那子平時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自恃有眾位師叔寵著,以為這樣便可在昆侖山橫行,哼!我們家可是人多勢眾,要論實力,他們仇家給我們家挽鞋也不配!慕容師弟,你若投靠過來我家,日後保管在本派沒人敢欺負你;為彰赤城,別是一朵雪蓮花,就是十朵,我眉頭也不皺一下!”慕容傑道:“多謝師兄抬愛!弟我無意爭鬥,實不願卷入紛爭!”欲雪側頭瞧著他,仿佛用右耳去貼右肩,道:“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若沒有我家的庇護,仇家便會像雪嶺上的積雪一般把你壓扁!”語氣驕矜異常。慕容傑道:“請恕弟我言語無禮,若真是如此,弟也隻能聽由命了!”欲雪聽他得果斷,麵色慢慢從喜悅,轉為平和,繼為變為冰冷,如此陰陽變幻,便似是昆侖山上的氣,道:“那你還是滾吧!滾得遠遠的!”慕容傑垂著頭,乖乖地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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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慕容傑剛練完早課,恰巧碰見仇日暮仇師兄,因昨日師妹之言,以及摘花未遂,心中確實有點煩悶,便想到“幽遠之石”處坐坐。於是便鼓起勇氣走上前去,行了一禮,道:“仇師兄,可否讓師弟我到那溪邊大石坐一坐?”仇日暮看著他,眉頭微皺,似是看著一個很奇怪的東西,道:“你為何總是念念不忘?”慕容傑道:“我就是喜歡靜!”仇日暮道:“此事休要再提!”完頭一甩,就走了開去。

    慕容傑正待挽留,突然遠遠瞧見兩個熟悉的身影,仔細瞧清楚,不由得一股冷意從脊椎骨升起。原來這兩個身影並不是別人,正是師妹和那個袁師弟。二人並肩而走,慕容傑隻瞧見師妹的側臉,嬌容如花,笑意迎春,但這笑意卻對的不是自己。心中不由得酸楚,仿佛在丹田煮著山西老陳醋,酸進了四肢百骸,嗆進了鼻子,全身無一處甜喜!

    慕容傑丟了魂,呆立當地,久久不能動彈,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光,猛然醒覺:眼瞧師妹和姓袁的似乎走得越來越近了,而自己卻離她越來越遠了,這可大事不妙!不得,哪怕是被師兄打罵,我一定要把花摘到,送給師妹!指不定能“力挽狂瀾”。

    慕容傑想到此處,再不思索,急衝衝地又往那峭壁奔去。昨日尚在擔憂若是給欲雪師兄瞧見,怕是討不了好果子,但現如今形勢嚴峻,心中記掛的師妹就要被人“橫刀奪愛”了,哪還管得了那多!慕容傑到得峭壁之下,見四下無人,用力呼了幾口氣,宛如打鐵時扯風箱一般,壯壯膽,然後沿用昨日的法子,用匕首在峭壁上隨挖隨上。

    這回慕容傑怕夜長夢多,挖的速度更快,攀援的速度更迅捷。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終於到達了雪蓮花的下方,慕容傑心跳加速,臉頰發熱,成功在即,當然興奮。他把一朵花納近懷中,正想去摘另外一朵,突然一個冷冷的聲音如同黑夜中的哨聲冒出來:“你給我下來!”聽聲音正是欲雪。慕容傑心中噗噗直跳,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隻得乖乖爬落地來。

    “你怎還來?你已過不投靠我們家,還敢來采花!”

    “”

    “把花拿過來!!”

    慕容傑隻得乖乖地把手慢慢地、沉重地向前遞出,舒開手掌。眉頭微微皺起,眉心形成一個皺褶,宛若是黃土高坡的靖邊波浪穀。

    欲雪一把奪過,放在鼻子邊嗅了嗅,冷道:“花是好花,但卻不是你的!你要這花做什?送人?”

    “”

    “我可瞧見你跟仇日暮那廝在一起悄悄話,你這子看起來老實巴交,不定心腸比他更壞,比昆侖上的黑枸杞還要黑,我真應該把你的心挖出來瞧瞧!”

    “師兄,你聽我”

    欲雪擺了擺手,不讓他下去,道:“囉嗦些甚?滾!”慕容傑自知理虧,隻得耷拉著腦袋,右手虎口岔開,在前額上一開一合地摩挲,猶如國足輸了比賽,慢慢走開。

    慕容傑滿心沮喪,不經意間走了一段路,心中思索:沒有這花,師妹“芳心難轉”,所以這花我是誌在必得,但卻被師兄奪去,打又打不過,又不能投靠他,怎生是好?頓了一頓,突然想起,大師兄史艾棉輩分甚高,武功又強,不定,他自有一番計謀;雖然自己極不樂意去見他,但此事關乎自己和師妹的日後幸福,茲事體大;不得以,隻得放下姿態,去求一求他了。

    思索到此,慕容傑再不猶豫,轉身去尋大師兄。幾經尋找,在“綠草坡”見到了大師兄。隻見他正手執長劍,劍走輕靈,舞得猶如潑水一般。慕容傑不敢上前打擾,立定三丈外,靜靜等候。突然“嗖---”的一聲,史艾棉長劍脫手飛出,如飛遊龍,徑往慕容傑處飛來。這一劍來勢迅猛,慕容傑驚慌之下竟忘了躲閃。

    隻聽得“嗒”的一聲,長劍插入離慕容傑肩膀邊不到寸餘的一株柳樹之中,劍柄兀自搖晃不定。慕容傑一顆心嚇得砰砰亂跳,腦中轟轟隆隆,仿佛雪山上雪崩一般;突然發覺喉幹舌燥,頭皮發癢。適才明明見大師兄遠在三丈開外,哪能料到他的長劍會脫手飛向自己?又哪能料到長劍一擲能擲這遠、力度這勁?慕容傑一味覺得口幹,猛力吞了一下口水,隻覺得喉嚨如同幹澀粗糙的砂紙,難以吞咽。

    此時史艾棉臉色冷峻,已走上前來,道:“找我何事?”慕容傑摸了摸胸口,定了定神,道:“大師兄,師弟我我有一事相求!”史艾棉冷哼一聲,道:“真是奇了!你也會有事求我?!昆侖上的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我若是有件異常珍貴之物給人奪去了,我我怎樣才能拿回來?”

    “把你師嫂的下落告訴我!我就幫你把東西拿回來!”

    “在一個恰當的時機,我會告訴你的!”

    “現在就是!”

    “不!師嫂她跟我,等你想通了為何她會離開你!她自己就會見你了,這是師嫂的原話,你怎樣?”

    “我你簡直在胡八道!”史艾棉上前拔出長劍,走了半丈遠,擺開架勢,繼續練劍,再不理會。

    慕容傑吃了閉門羹,心中悶悶不樂,呆立良久,垂頭慢慢遠去。史艾棉朝著他的背影用力地在空中虛虛地砍了兩劍

    這日晚上,史艾棉回到寢居,剛一打開門,突然迎麵一陣勁風襲來。史艾棉知道是有人偷襲,頭往左急側,避開正鋒,右手便去擒拿對方的手腕。來人五指聚攏成鳥嘴狀,啄向他的“合穀穴”。史艾棉手掌翻轉,掌心朝上,伸出食中二指,點向對方的“內關穴”。來人五指輕輕挪移,徑往他食中二指的指尖啄去。兩人以快打快,使的都是寸間攻擊的輕靈迅捷手法,攻擊部位總不離對方手掌手腕的各處要穴。

    激鬥了十數回合,來人突然向後躍開,仰打個哈哈,道:“史兄,你的武功是愈發精湛了!”史艾棉被人於寢居中偷襲,本來五分憤怒、五分驚懼,此時聽此人一發話,頓時轉成疑惑,神色淡漠道:“是你!?”

    隻見來人臉上蒙著黑布,隻露出精光閃閃的雙眼,隻見黑布下肌肉聳動,似是咧嘴一笑,道:“怎?不歡迎?”

    “你為何而來?”

    “我想,咱倆兄弟多日未聚,親近親近!你你真的是像傳的那般,螃蟹被束縛著鉗子,金蛇被捏住了七寸?”

    “你是甚東西?敢這般跟我話!”

    “哼--我聽,你的師弟們中有人知道貴夫人的下落,而你卻無動於衷、袖手旁觀?”

    “我正在密查”

    “可是你查得不夠快!對於貴夫人,我本來是極為敬重的,但她手中卻持有我做那事的伏辯。下個月師娘就回來了,她這一呈交,我項上的人頭還能保?”

    “那又如何?這跟我有何幹?”

    “你別忘了,我們從一起長大,雙方父母亦是多年好友,若是你的父母發生甚不幸,那真是太可惜了”

    “你敢威脅我!?”

    “你沒聽過人急燒香、狗急跳牆?”

    “你定要如此苦苦相逼?”

    “你呢?”

    “給我三日的時間!”

    “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諾,如此大家都好!你好自為之!”蒙麵人完,縱身一躍,從窗口穿了出去。

    “刀斧壁”前,一條人影在輾轉徘徊,此人正是慕容傑。慕容傑求大師兄未果,此番重來,自有一番決斷。隻見他抬頭瞧了瞧餘留的那朵雪蓮花,左顧右盼,又是一陣猶豫。欲雪忽然從樹後閃了出來。

    “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定要我出手趕你走?”

    “我願入你家之門!”慕容傑收斂精神,笑著轉頭道。欲雪眨了一下眼睛,脖子向前伸了伸,仿佛烏龜冬眠蘇醒之時,突然發現麵前出現食物,臉露驚訝。

    “哦---我沒聽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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