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水千城

    寒風陣陣。

    阿嬌在後麵抱著誠，了然地看了一眼，然後專心地哄孩子了。

    半晌過後，殷千城終於帶著她走了過去，古老的禮節不改，紙錢消失在了明明滅滅的火光中，化成灰燼，倒一杯青梅酒，灑在地上，香燭慢慢燃燒起來，阮清幽一邊沉默地做著這些，心情一邊平複了不少，她歎了口氣，都隱約有哽咽的鼻腔，開口歎氣：“所以我你……有什想不開的非要死了不成，人生的確大部分的時候都艱難，可總有好的時候，為了那些也該堅持……否則你看，現在這種場景你都看不到了……”

    “你不會知道千城有多懂事……有多勇敢……比你勇敢得多……”

    “同樣是生活在殷家這種環境，就是有人做得比你好……長江後浪推前浪，你那時候那驕傲不可一世的一個人，現在，輸給你兒子，你服氣不服氣……”

    “如果你當年沒有死，千城也許就不用遭受這些……而有我在你身邊，哪怕我們不繼承殷家……不享受他們的富貴……那最後的結果，也比現在你在墓，我在墓外，人永隔來得好……”

    “所以莫南……是你糊塗了……你承認嗎？”阮清幽抬起頭來，蒼老的眼神落滿了落寞，沙啞地問了一句。

    一時間，所有在墓前的人都有些動容。

    燭火明明滅滅地亮著，在陰映成了唯一的暖光。

    江慕水眼眶發酸發澀到了極致，站起身來，緩和了一下蹲的發酸的腿，抱過了旁邊的城來。

    誠被裹得嚴嚴實實跟個企鵝似的，他的腳站在了殷莫南的墓前，的身子還沒有墓碑高，誠好奇地伸手去砰墓碑，有人握著他的手防止他摔倒，然後一個溫溫柔柔的聲音在耳邊輕聲，“誠，這是爺爺……”

    誠興奮起來，手拍著墓碑叫著：“ye……yeye……”

    發音標準。

    進步神速。

    生命的希望和死亡的破敗就是對比得這強烈。

    江慕水覺得眼睛有些發酸，不知道想起了什，阿嬌把誠抱走了，她還在揉著眼睛，久久沒有起來。

    殷千城過去將她抱起，火熱的吻落在她的眼瞼下，淡淡的鹹澀，微涼，他在寒風中輕輕暖著她，江慕水微微抬了抬眼睛，伸手去握住了他的手，依舊是火熱的一片，她內心滿足，白嫩的手指攥緊了，死死攥著他再也沒放開。

    出來的時候老伯依舊熱情，拿家鄉話問了一句：“要回去啦？我記得千城喜歡吃旁邊賣的燒鴨，我剛買了一隻，你們帶回去，也給殷老嚐一嚐……”

    阮清幽一愣，突然之間就不該知作何反應。

    這時候殷千城關上門走進來，淡淡了一句：“那謝謝徐伯了，剛好我們帶了不少酒，給您留下來一些。”

    老伯立馬笑開了花：“不用不用……哎呀，你們那客氣幹嘛呀，你們都在外麵賺錢，我一個看墓地的，吃不得什好東西……”

    阿嬌聽到了趕緊去車上，拿了酒和點心補品過來，一股腦都給了那個徐伯。

    阮清幽這下鬆了口氣，笑：“就拿著吧，這多年您辛苦，莫南的墓前總是冷冷清清的，我們也不常來，都麻煩你照料了！”

    老伯這才收下。

    ……

    回去的路上雪慢慢停了，從銘城往外走的高速到現在依舊擠，回去的倒是好一些，一路還算順暢無阻。

    阮清幽檢查了一下剩下的之前和香燭，道：“時間還早，等回去的時候別走市中心那條路，我們去趟景安墓園，看看慕水的父母吧？”

    正在開車的殷千城突然手微微一抖，車身晃動了一下，他冷冷蹙眉穩住了車身，然後才道：“……現在？”

    “對啊。”

    阮清幽像是想到了什，往後看了一眼，：“我不是想順便辦這件事，慕水，隻是你們隻有元旦有空，過了節就開始籌備婚禮，也大概騰不出時間來了，既然今來看了莫南，不如趁熱打鐵就去看看你爸媽，也算是我們雙方父母見麵，你覺得呢？”

    這樣的話……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

    江慕水想了想，問：“現在幾點了？”

    “快四點，回去不到五點，應該是來得及。”阿嬌了一聲。

    這個時間應該算是正好的。

    江慕水思忖一下，道：“那就去吧，我覺得媽的有道理，千城，你覺得呢？”

    前麵開車的男人卻難得的緘默下來了，冷峻的臉淡然如水，眸子卻深邃如海。

    半晌他輕輕開了口，：“行，那就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