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水千城

    當時殷莫南的臉色很冷，下巴緊繃成一條線，像是火氣很大但死死壓抑著的樣子，阮清幽從來沒見過他這種神情，因為在她麵前的殷莫南從來都是沒有情緒的，喜怒哀樂全都沒有，他懶得理會她，懶得在她麵前表現。

    所以，不沒有開心，他連生氣都沒有，有火都不會對她阮清幽發。

    阮清幽卻不覺得這件事有那簡單。

    因為在此之前她也見過這個女孩子，見的是照片，在殷莫南的錢夾。

    阮清幽幫他收拾的時候看到的。

    殷莫南被他質問也絲毫沒有情緒變化，冷冷看了一眼後就拿出來丟掉，：“大概是朋友惡作劇，這是一個合作夥伴的妻子，家開超市的，已經結婚了，不然你去搜網上他們的結婚照看看。”

    既然是結婚了的，阮清幽的疑慮就消解了大半。

    但是這個已婚的女孩子從殷莫南的辦公室跑出來，就可疑了。

    但是，之後阮清幽卻再沒有時間去計較這個。

    很快的，殷氏突遭危機，被合作方坑得找不著北，幾近破產。

    很快的，殷莫南從殷氏頂樓一躍而下，再也沒有生還。

    所以跟一個死人計較這個做什？

    直到現在這一，阮清幽突然在這一座墳墓前看到了這個女孩兒的照片，原來她死了，這年輕，很早很早的時候就死了。

    阮清幽抬起泛紅的眼眶，牙齒上下打顫，問道：“你媽媽什時候結的婚？什時候生的你？你們家開超市的？”

    江慕水完全愣在了那，點點頭：“對……我爸媽結婚後才有的我，我們家之前……是開連鎖超市……”

    阮清幽腦子突然轟得一聲，感覺腦部一熱。

    然後她眼眶就更紅了，沉默了好大一會兒：“那你媽媽認識我們莫南？他們幾個算是很熟的？年輕的時候，都認識？”

    江慕水腦子已經有些空白：“我不知道……爸媽年輕的時候朋友很多，最好的是陸家，也就是我前夫家……至於他們認不認識千城的父親，這我真的不知道……”

    殷千城完全沒想到阮清幽這多年後還能認得出莫倚瀾，冷冽著一張臉蹲下來，輕輕抱住半跪在墓前的江慕水，沉聲道：“也許是巧合……我不記得他們認識，否則，父親的葬禮他們應該來了才對，你可曾見過？這世界上相像的人很多，距離你見她大概也過去了十幾年，你記錯了……”

    阮清幽也茫然了，眨了眨通紅的眼睛道：“是嗎……我記錯了……”

    她突然看著空冷笑了起來。

    “我怎能記錯呢？她爸媽跟陸家好，陸家我能不知道嗎？當初把我們家禍害到家破人亡的陸家，我會記錯嗎？她的父母跟陸家那相熟，跟莫南也認識，你敢這麵沒有什鬼？怎能沒有關係？陸家是害死你爸爸的罪魁禍首，她家難道就清白嗎？不定……”

    “媽。”

    殷千城突然冰冷的一聲打斷了她，陰鷙的眸光看向了她，阻止道。

    “今是來祭拜慕水的父母的，過去的事糾結著有什意思？逝者已矣，爸去世了，他們也沒能長命，不是嗎？”

    阮清幽好不容易才停下了啜泣，一雙猩紅的眼睛盯著江慕水，然後轉到了墓碑的照片上，越看那張照片越覺得熟悉，不，她絕對不止那一次見到過那個女生，她肯定在別處也見到過所以才印象深刻！一定的！！隻是她想不起來了！！

    懷的人兒身體有些軟，有些震驚愣怔。

    殷千城哄了她好一會兒才將她抱起來，低低道：“可能是媽記錯了，這中間並沒有什關係，別多想，嗯？”

    “你跪很久了，我們回車上，今氣不好心著涼。”

    江慕水愣怔半，這才借助他的力量站了起來，看著被阿嬌推了很遠走的阮清幽的背影，突然苦笑了一下。

    她：“我覺得媽的很有道理，既然那多年前，我們家跟陸家交好，陸家要做什我們不可能不知道，姑姑不是，就因為我們江家想要資助陸遠擎度過難關，才被你爺爺害死的嗎？我覺得當年你家的事，不定真的跟我們家有關係……”

    “慕水。”

    他淡淡冷冷地叫道。

    她突然火熱的大腦像是被人破了一盆冷水，突然就清醒了，看著他。

    他捧著她的臉，一字一句清晰地道：“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糾結那些有什意義？逝者已矣，我跟我爺爺的關係就算沒有你父母這件事也不會修複了，你還害怕什？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明白了。

    當年到底是誰陷害誰，誰欠誰多一點，麵對著三座墳墓，什都沒有意義了。

    江慕水輕輕抓住了他的手，愧疚道：“對不起，可能是看到媽有些激動了，我也有些想弄清楚……我這沒關係了，等一下回到家你開導一下媽，我相信我爸媽都不是分不清是非的人，隻不過站在利益的對立麵，很多事都身不由己。”

    殷千城凝視著她清澈如水的眼神，眸光微微黯淡，但仍開口道：“嗯，就是這樣，你想的沒錯……我的水兒真聰明……”

    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