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夫人聞言更加惱怒了：“賤婢無禮！你家是怎教養女兒的？竟如此不知禮數？！這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動不動就罵人賤婢的人，也不見得多有教養！你小時候的教養嬤嬤真的是這樣教你的嗎？可別給她丟人了！”海棠直接衝她翻了個白眼，“我們海家教導出的兒女，從來都是孝順知禮，忠勇愛國，可不是你這種連親爹娘都不能容的人能比的。你在這盯著我罵人，知道的曉得你是惱羞成怒，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被我說中了心事，生怕有人再追問你與胡人奸細勾結的原因，方才借題發揮，尋了借口拿我出氣呢！”

    馬老夫人被噎住了。她固然是因為海棠的態度而生氣，但之所以會揪著一個小姑娘來罵，確實有轉移眾人注意力的意圖。沒想到這小姑娘竟然還挺敏銳，立刻就戳破了她的目的。這下可麻煩了！

    鎮國公與塗榮都盯住了她，顯然也對海棠先前“悄悄話”提出的疑問很感興趣。

    周六夫人微笑著扶住海棠的肩膀，柔聲道：“好孩子，你問的問題很好，接下來就交給大人們處置吧。”

    海棠順水推舟，退回到周怡君身邊。她也不是故意要出這個風頭，跟馬老夫人吵架的。她就是想要盡快揭破馬老夫人當年的醜事，叫對方再也沒辦法隱藏下去！

    鎮國公看了妻子一眼，鎮國公夫人會意地開了口：“三嬸娘，三叔父待你可說是情深意重，你這幾十年，也過得很好。在周家族中，象你這般日子舒心的女眷可不多。你到底有什不滿意的地方？就算你對宗室有怨氣，也沒理由遷怒到周家頭上吧？你明知道周家世代鎮守西北，與胡人乃是世仇，不知有多少周家子弟陣亡在胡人刀下，卻還要與胡人奸細暗地勾結……你都做了些什？出賣了周家多少次？！你這是圖什呀？！”

    馬老夫人沉默了，隻盯著身前的地麵，一聲不吭。

    鎮國公夫人又道：“就算你不肯說，我們也知道你都做了些什。當年你指使陪房們做過的事，國公爺都找到人查問過了，證詞全都在塗同知手上呢。你若不肯坦白，我讓人把證詞念一遍給大家聽，如何？”

    “用不著。”馬老夫人板著臉抬起頭來，“他們雖然曾經是我的人，但在你們周家執役已久，早就成了你們的忠仆。自然是你們說什，他們就怎招認了。就算是我從未做過的事，他們也會說我做過的。我知道你們嫌棄我，嫌我想要搶邊軍的玻璃生意，嫌我與女兒合謀算計潁川侯府的爵位，更嫌我做了這些事，卻沒好生善後，留下手尾叫人說嘴！你們早就恨不得我死了。我一死，就不會再有人在背後說周家的閑話，你們才能安心。”

    聽到馬老夫人到了現在，還想要推卸責任，往旁人身上潑髒水，在場的人都不由得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周馬氏忿忿地道：“放屁！若額們想弄死你，你以為你還能活到今日？！額們老爺心念著你當年的養育之恩，不管有多少人勸他早些了結了你，他都不肯下手。早知道你會說出這番話，他還不如不念舊情咧！”

    她看向站在鎮國公身後角落的丈夫。周世功與她對望了一眼，默默地移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