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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大海拚了命地跑，直到跑進一片樹林，才停了下來。胡大海也是累得夠嗆，撅著屁股就想往滿是雜草的地上坐。但屁股離地還有老高，就聽得“嘎巴”一聲響，胡大海隻覺得屁股象刀紮但又比刀紮更令人疼痛難忍，他本能地跳了起來，下意識地去摸屁股，這才發現，左半邊屁股蛋上有一根拇指頭粗細的半截木頭棍子。胡大海這些年四處流浪，乞討為生，身上沒少紮過圪針【 注 1 】等東西，甚至有一回大腿上就紮過半截樹杈子。剛才他也是隻顧逃跑，當孛齊兒的孫子搭弓射箭時，他隻覺得屁股上被啥東西打了一下，壓根沒意識到自己中箭了。眼瞅著屁股上紮著根木頭棍子，胡大海想也沒想，就往外拽，直疼得他嗷嗷大叫，臨了木頭棍子也沒拔下來。血倒是流了不少。

    “哈。哈。哈。”有人從身後不遠處高高的樹上跳了下來，邊走邊大笑不止，“臭子，你也有今啊！”

    “你……”胡大海瞅瞅來人，好象在哪見過，有些麵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你子不是很有能耐嗎？想當年屁大個娃娃就敢鳩占鵲巢，還打人，……”來人圍著胡大海轉了一圈，“這是咋啦？打雁讓鷹啄瞎眼了，還是關雲長敗走麥城了，哈哈，我明白了……”來人笑的前仰後合，“敢情，你他媽的，吃飽了撐的閑得沒事。拿棍子紮屁股。”

    胡大海雖然長這大沒念過私塾，但也聽父親訪過好多古，他知道來人是在臊達【 注  】自己，聯想剛才要飯受的淩辱，氣得喉嚨眼直冒火。如果不是屁股上紮著半截木頭棍子，他真想揍來人個半死。“你，你……”

    來人依然不依不饒，哈哈大笑：“老麻虎啊，老麻虎，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雙手還比劃著，“這粗的棍子你子都能?折（kuai,she）【 注  】，這不就是紮了個刺嗎？”

    “是你……”胡大海想起了當年逃過大青河第二在山村時跟一個要飯的發生爭執的事。心話，當時他是害怕那人打他，所以才奪下棍子?折成了好幾截。至於追了好遠，也是鬧著玩的。胡大海認出了來人，氣雖然消了不少。不過，嘴上可不服軟，“臭要飯的，別他媽的站著喋二話【 注 4 】，趕快幫幫老子。不然……”著，晃晃拳頭。

    “得了吧，老麻虎，你他娘的，都成喪家犬了，還他媽的嚇唬人。”來人正是王虎。不過，他現在可不再是一個要飯的叫花子。去年冬，他便投靠了起義軍。一年不到，由於王虎從讀書不少，在起義軍也混得不錯。今他是奉命打扮成叫花子來孛兒齊鎮打探消息的。剛才，回去的路上，也是走累了，剛想坐在樹林子邊歇歇腳，就看見一個人沒命地跑了過來，情急之下他隻好躲到了樹上。胡大海屁股上帶著箭就從他眼皮子底下跑過，雖然多年不見，他還是認出了胡大海。看著胡大海受了傷，他既惺惺相惜，又有些幸災樂禍。

    “奶奶的，你他媽的見死不救就是個人。”胡大海屁股鑽心的疼，瞅瞅王虎，牙一咬，“奶奶的，離了你這根蔥，老子還就……”著伸手抓住半截箭又要往外拽。

    王虎趕忙攔住了他。其實，他剛才已經看過了，胡大海中的箭是蒙古人特製的一種箭，箭鏃上帶有倒刺，硬拔會造成更大的傷害。心話，臊達歸臊達，就胡大海這不怕死的勁他還是真心佩服的。尋思半晌，王虎有了主意。

    “這樣吧……”王虎談了自己的打算。

    胡大海也是無奈。隻得忍著疼痛，讓王虎攙扶著背著走了二十多路，回到了起義軍營地——柿莊。

    幾後，胡大海傷還沒好利索，便待不住了。

    這一大早，胡大海出門溜達，剛走出村不遠，便看見道上有好些騎著戰馬的人，圍在那七嘴八舌嘈嘈著。

    胡大海擠到跟前，隻見道上塌了個坑。坑不深，但麵積足有磨盤大，胡大海哈哈大笑幾聲，轉身走了。過了一會，滾著一個磨盤來到坑前，雙手一掀，磨盤不偏不倚扣進了坑，不大不正合適，就是高出地麵一些，胡大海跳上去，跺了兩腳，磨盤便和地麵成了一般平。

    胡大海做完這一切，不等人們反映過來，拍拍手顧自走了。胡大海在村外轉悠了半，瞅摸著快到了飯時，才原路返回。剛回到營房門口，王虎就跑了過來，也不話，拽著胡大海就走。

    倆人來到校場上，王虎徑自跪倒在一個身穿戎裝的女將麵前：雙手作揖：“啟稟將軍，胡大海，末將已經帶到。”著指指旁邊站著的胡大海。

    “不錯。就是這子。”女將上下打量一番胡大海，哈哈大笑。她就是日後成為大明朝開國皇後的馬秀英。昨，王虎向她報告軍情時講了胡大海的好多故事。對王虎的話，她有些將信將疑。但眼下正是用人之時，身為起義軍的指揮者，她很想把胡大海也招入自己麾下。所以借著今有空就來了。剛到村口便親眼目睹了胡大海的舉動，盡管王虎已經事先和她了胡大海的長相，但胡大海臉上，胳膊上的長毛，還是把她嚇得不輕，還有能掀起磨盤的人著實讓他吃驚。也就在她愣怔的一間，胡大海走了。現在再次看到胡大海，她顯得格外高興。

    胡大海傻傻地站著。

    “後生家，聽你能?折這粗的棍子？”馬秀英用手比劃著。

    胡大海點點頭。

    馬秀英瞅瞅王虎：前些時，我聽那書人，那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