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勇伸手放在秦武揚肩膀上，按住這個即將起身的病人，說道：“你先別激動，我來確定一下信息。”

    秦武揚隻覺得被這隻手按住，整個人渾身無法動彈，連絲毫的掙紮也做不到。

    耿勇閉上雙眼，凝神傾聽。

    “隔牆傾聽，我這耿師叔的實力不低呀。他跟老師是同學，但實力搞不好還在老師之上。這厲害的武者，卻留在醫院當醫生，可真是獵人協會的損失啊。”

    秦武揚看著耿勇的舉動，心中對於他也是越發的好奇了。

    五分鍾後，耿勇這才睜開了雙眼，神情落寞：“沒錯，老李走了。”

    對於老師李東仁去世的這個結果，秦武揚並不意外。在這次任務的末期，他們重返文明世界之前的時候，師徒之間就已經做過最後的道別了。

    至此，這次任務當中就隻剩下秦武揚這個唯一的幸存者了。

    耿勇的手收了回去，可秦武揚卻覺得肩頭愈發沉重了。

    死一般的沉寂後，秦武揚終於開口：“師叔，老師的葬禮在哪辦？什時候舉行？我想去送送他，見他最後一麵。”

    耿勇立刻阻止：“不，老李囑咐過我，你不能去參加他的葬禮。”

    秦武揚問道：“為什？”

    耿勇別有意味地看著他：“你在任務中的種種行為，會讓大家以為是你間接性地害死了老李。你去參加葬禮，葬禮上他的其他人恐怕不會對你太友好吧。”

    “那又如何？”秦武揚坦然：“我的確是做了錯事，但我不會逃避，我會為我自己的錯誤買單。不管他們對我是否友好，我都要去參加葬禮。”

    “老師對我不止有授業之恩，更有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他不顧一切把我背回文明世界，我現在恐怕已經爛在泥地了。所以，不管怎樣我都要去送他最後一程。”

    耿勇眉頭緊蹙：“那要是我攔著你，不準你去呢？”

    秦武揚平靜地說道：“那我就一頭撞死在這。”

    耿勇輕聲哼笑：“還是算了吧，我好不容易把你治活，就這讓你死了可劃不來。就在武大的公墓，你現在開始動身的話應該來得及。”

    秦武揚立刻道謝：“多謝師叔。”

    耿勇喊來護士給秦武揚的傷口做了個簡單的處理，又給他換了一身幹淨的病服，拿了一對拐杖。

    秦武揚前腳剛走，那名戴著口罩的蘇女士就出現了。

    “大夫，他就這樣過去，不會出什事嗎？”

    “會。所以需要你跟著他，必要的時候助他一臂之力。”

    “好。”蘇女士點頭答應，“大夫，您不去參加葬禮嗎？”

    耿勇搖搖頭：“這小子的命算是暫時保住了，但是關於他的處分還沒下來。我答應過老李，要關照他，這個時候我得去幫他活動活動走走關係了。我盡量趕去吧。”

    “有勞大夫費心了。”蘇女士打了個招呼，也尾隨秦武揚去了。

    耿勇看著兩人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語：“老李啊，小秦經過了你的考驗。希望你留給他的禮物，能幫助他走出困境。”

    ……

    醫院距離南都武大的路程並不算很遠，但對於此時重傷初愈又臨時做了一場手術的秦武揚來說，卻是極其漫長的一段路。

    秋風中寒意很重，愁雲積蓄，天色慢慢暗了下來。

    空氣中不斷有潮氣侵襲傷口，獵人的直覺告訴秦武揚快要下雨了。

    南都武大的公墓位於校園西北的一座小山上。

    才到山腳，天上就下起了淒冷的秋雨。

    山腳不時有人路過，都是來參加葬禮的，其中不少人還是秦武揚的老相識。

    雙拐搭配一身病服在人群中顯得極為顯眼，很快就有人認出了秦武揚，開始議論紛紛。

    “咦！”

    “他怎好意思來？”

    “哼！聽說他臨戰抗命，導致任務失敗，怎還有臉來參加老師的葬禮？”

    “就是，這個間接害死老師的凶手，誰讓他來的？”

    秦武揚的手術傷口已經裂開滲血，其餘幾處傷口也先後裂開。上山的路本就難走，這一來他前進的速度變得更加緩慢。

    眾人非議的言語，加上傷口的疼痛，使得他額頭冷汗涔涔。

    那些憤怒、鄙夷、怪罪、憎惡的眼光從人群中照過來，像一根根利箭釘在身上。

    無論他們說什，無論他們怎看待自己，秦武揚都能忍得住。他隻想安安靜靜地送老師最後一程。

    可有人偏偏不讓他如願。

    好不容易走到公墓群附近，有人在人群中陰陽怪氣：“哦喲，還活著呢？看起來還挺健康的。你說你好意思活著？怎還不去死？”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同學明輝，也是謝曉雨的愛慕者之一。

    兩人從上南都武大開始就一直不怎對付，在秦武揚與謝曉雨相戀以後，兩人的關係就變得更加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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