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I章 記憶碎片

類別:未分類 作者:夏二也 本章:第I章 記憶碎片

    第一章記憶碎片



    A悄無聲息



    A



    一直以為忘掉一個人是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而,此時此刻,我站在時間的門口,麵對雁子虛無縹緲的身影,措手不及。



    許多東西,比如青春,比如時光,像偶然間流水的怦然心動會隨波光沉澱起來。隱藏在許多灰暗、空洞或華麗至死的背景,讓你預測不出那些真實的存在。也許許多年後偶然間打破記憶的思潮,才會發現那些曾經真正擁有過的東西,它會滲透進皮膚,撕咬皮肉,用精銳的犬牙刺痛心底最柔軟的部位,使之血流不止,而我一直流淌著鮮血,像綻放在原野上嫣紅的花朵,鮮豔無比。



    雁子和我相遇在一個晴朗的午後,陽光燦爛,清風淡爽。



    麵對職高混淆三年或者高中三年的自我摧殘,我義無反顧選擇了前者。事實上,我以高出當年錄取分數的優勢被西城三中高中部招收麾下,這惡心的成績優勢是4分。



    這是一個無比詼諧的事情,特別對於像我這樣厭惡應試教育厭惡到視死如歸的人。



    後來我所知道的情況是,由於各大中學不斷提高錄取率而響應國家的擴招計劃因此降低了錄取分數線。如果按當時480的預定計劃,我剛好不夠一分,因為我的總分為479。



    我便莫名其妙擴招進這所社會上評論‘大學榜上無三中,三中人渣靠邊站’的垃圾中學。



    我卻不知道,當我提腳跨入三中大門的時候,生命中的許多扇門悄無聲息地向我一一敞開。



    B偶然邂逅



    B



    我叫秦朗,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現實佬,所以我特別痛恨一些關於命運和緣分這些阿拉不達的說法。我個人覺得這是對生命的不負責任,我隻知道命運掌握在自己雙手,握緊拳頭就是握住了自己的全部。正因如此,當菜刀滔滔不絕在我耳邊喋喋不休要我測試一下愛情運勢時,我不置可否地對著他手中的撲克牌笑了笑,搖搖頭不說話。



    菜刀是一個特別三八糞草的男生。總是在我安靜的時候跟我講關於他所謂‘愛情上’的事情。同出一轍的時間、地點,同樣的事件過程與結局。結局是他和她各奔東西。當他講到女孩從他緊握的右手中輕輕掙脫,背對他漸行漸遠在大雨傾盆的夜晚,我總是用同情且無奈的眼神望著他漂亮憂傷的雙眼,長長的睫毛,然後拍拍他的肩膀默默離開。



    這個陽光無比爛漫的午後,菜刀指著校園梔子花下三個美麗的女孩兒講述其中故事。我沿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一個短發的女生,輕輕地緩步行走在足球場的看台上,輕輕地如天使一樣降臨在我心頭。



    我不明白那種心跳的感覺代表什,我隻是一味地壓抑住內心深處洶湧磅的觸動,茫然地在腦海搜尋詞語,可是唯有空白。直至菜刀拍拍我的胳膊,順著我的目光朝遠處茫然地尋找點什,接著用一種比我更茫然的眼光打量我,似乎能從我眼光尋找到答案。



    周而複始,我知道了那個叫做雁子的女孩。我發現前進的道路陽光明媚,鳥語花香。而我卻不知道從一開始這個故事就必須以一種有始無終的方式作為結局,我更不知道其中一道帷幕已經不知不覺中緩緩墜落,成為我一生中最大的悲哀。



    C自欺欺人



    C



    世界上的許多事情就如雁子與我的偶然邂逅,令人無從解釋。我在心底懷著感激之情向天空祈禱,不知道這樣做的意義何在?我隻是一遍一遍感謝上蒼的仁愛,眷顧。



    我時常會以找菜刀的借口更多地讓自己身影出現在她所在班級的門口。當我看到雁子在教室如蝴蝶般來回穿梭且不斷發出清脆悅耳的歡笑聲,我會露出一個長長的笑容,嘴角的弧線長久地微微上揚。每當雁子座位空空如也,內心一股莫名失落感便會油然而生,彌漫每一個細胞。



    我幻想有一天,我會用自己的破‘二八’山地車載著她駛過高樓聳立的街道,駛進青草芳香的小徑,駛過野花綻放的原野,停留在光線飛射的湖邊,任波光粼粼的時間在瞬間停止不前。



    雁子像天使一樣純潔地在我麵前舒展著潔白的翅膀,我像一個微不足道又渴望得到甘露的蝸牛,隻能遠遠仰望她的美麗,整日整夜蝸居在自己房間,害怕推開心中那扇五光十色的門窗,任陽光在窗外肆無忌憚敲打著優美輕快的節拍。



    於是,我選擇了最笨蛋的決定——暗戀。



    暗戀是一種痛苦是對自己永無休止的懲罰,我在愛與痛的邊緣不斷折磨自己滿滿憂鬱的心,折磨同時還自欺欺人地鼓舞自己要不顧一切堅持到底。



    在我21歲生日那天想到這個事情,這個曾經陪伴我無數個白天與黑夜的執著,我把酒瓶湊唇邊猛灌一口,酒精濃烈炙熱的感覺在胃部洶湧翻滾,久久回蕩久久地不願離去。



    D隨風搖擺



    D



    有些東西冥冥中注定要與你生活產生交集,好比上天早已安排雁子與我今生有緣無分的故事。當我日夜盼望能和雁子朝夕相處,上天滿足了我這個小小的願望。



    願望變成現實,我卻盯著她的臉龐驚呆在那個薄霧飛揚的清晨。



    我所在的文科(D)班網羅了年級上所有罪行累累惡貫滿盈的人才。在這你可以在任何一個角落嗅到頹敗的味道。每天都有人翹課,遲到,早退,睡覺,看小說,聽音樂。想在這種環境積極向上做一個朝氣蓬勃的青少年隻有腦殼壞掉漫無邊際的人。



    有段時間,為了考到雁子所在的班級,上課時候我專心聽講,認真完成作業。科任教師竟用一種陌生的眼神打量我半天,最後不一而同吐出四個字——裝逼呀你!



    我開始破飯盆破摔,匯合進腐爛中,隨時間推移跟著爛掉,最終麵目全非,渾濁不堪。



    所以我每天不斷浪費青春的同時燃燒了自己脆弱的生命。



    雁子的出現,如無邊黑暗出現了一抹陽光,這點光芒實在微弱無比,微弱地無法與這無邊的黑夜抗衡。然而正是這點隨風飄舞的光亮將我埋葬已久的鬥誌又重新燃燒起來,把灰暗的天空印滿璀璨,晚霞如火。



    很久以後,我明白一個道理:並非沒有陽光,隻是心中缺少陽光罷了。



    E青春烙印



    E



    憑借這點光輝的衍射,我揚起前進的風帆,鼓足勁在學海勇往直前。浪花激蕩在船弦上在光線折射中翻飛跳躍。



    借校方話說,我是西城三中史上百年難遇的人才,應該轉到尖子班文科(A)班學習,考上重點大學,為學校添光溢彩。



    結果,我斷然拒絕校方的一片好意與良苦用心。這令所有人大惑不解,原因隻有我明白。



    雁子是在天空特別蔚藍的午後對我說了我們之間的第一句話。此刻我正沉湎在偷偷在上課時繪她的素描因而忽視了她的存在。



    雁子拿起那副A4紙麵的素描,側了腦袋看看畫像看看我說“是我嗎?”。



    我手忙腳亂搶過畫像故作鎮定說“不是!”。



    雁子拿過一本習題集說想請教一個函數問題,我心慌意亂打著結巴說了一席願效犬馬之勞之類的話。



    我準備講解題目的時候,班上一個男生打鬧著過來,看看我倆和壓課本上的素描奔講台上大聲宣布:大家快看,這是秦朗在課堂上畫的,這小子偷偷摸摸搞暗戀,哈哈哈!



    而後在同學們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和一陣哄笑後,畫像被傳遞到其他人手中,大家無一例外指著雁子和我竊竊私語。我撥開議論紛紛的人群,一把奪過畫像,極力辯解大家的猜測壓根是子虛烏有,為此還瞎編了一個真正子虛烏有的北九中女朋友來。



    在一片喧嘩聲中,上課鈴聲響起,同學們慵懶憊怠地回到各自座位,此事不了了之。



    可我再也沒有勇氣歪過頭去看雁子一眼。



    課後,雁子抱著書本來到我麵前,猶豫地輕聲問我畫上的女孩是她自己嗎?我頓了頓半天才吐出幾個細弱蚊蟲的聲音“這。。。。。。,這,嗯,不是你!”。雁子歎了口氣說“我真的有畫上畫的那冷淡嗎?”說完轉身走遠,隻留一個淡淡的背影淹沒進一整個夏天的燦爛。



    好多年後,想到這,我都忍不住想給自己一記耳光,為懵懂的青春留下疼痛的烙印。



    更多時候,我隻是使勁地往嘴灌酒,在酒瓶橫行燈光昏暗的屋子點上一支煙,邊看煙圈飄遠邊想象如果當時我有勇氣承認一下,加上簡單明了的表白,那結局會是什呢?答案無從得知。



    這是一個混賬的念頭。我想:或許我原本就是一混蛋呢!



    F僅此而已



    F



    體育部訓導老師兼文(D)班主任老野找到我並且三番四次推古論今說明體育專業存在的優越性。我在經他循序勸導未果之後拋出一句狠話“你他媽的,你小子以後在班上敢給老子弄出一點聲響,看我不弄死你!”



    對此,我的確無言以對。我知道老野其實對我好,我也知道自己在體育方麵特別在彈跳與爆發力方麵有過人天賦,我的總體身體素質略強於準備考體校的一些同學,並且還曾一舉拿下西城冬季運動會包括中短跑的所有田徑比賽金牌。



    老野宣導未果,抱一副假公濟私的嘴臉對我公報私仇。他會在每天下午6點30分的晚自習時間把我拽到門口,要我爬樓梯台階做50至200個不等的俯臥撐。短短一年時間,他風雨無阻地督促我去做俯臥撐,從一樓蛙跳到八樓又輾轉反側十遍這樣的距離,雖然當時苦不堪言,但也間接為我能通過消防員測試打下了夯實基礎。



    但當時的我依舊沒有聽從老野參加體育專業訓練,老野把恨鐵不成鋼地籠統歸結於“你他媽腦子進屎了”,最後丟下“你好自為之吧!”搖搖頭走遠。



    很長時間,每當到這個時間段,我就會不由自主爬樓梯口做50個。做俯臥撐的時候,我義無反顧地踏入了音樂專業,頭也沒有回一下。



    其實,我這樣做的目的並非出於我厭惡體育厭惡到死去活來,相反,我挺喜歡體育的。



    我放棄體育隻為了一件事情。雁子選擇了音樂專業。



    僅此而已。



    G恍若隔世



    G



    音樂是一門很寬廣的學科。表麵上它從頭至尾無非就是八度音階升降轉調組合而成。真正接觸到它,你才會發現音樂是一種多美妙的東西呀!雖然它們無法用華麗明亮的外表吸引人,可當音樂響起,動聽的旋律在空氣中蜿蜒盤旋輕輕敲打著內心深處的共鳴箱。幾千年的風花雪月仿佛凝固在短短的瞬間,那激蕩起層層漣漪。



    每天清晨,我們陸續進入琴房,伴隨黎明前一絲微弱的曙光做開嗓前準備,做完必不可少的預熱。往常一樣,雁子會坐在鋼琴前麵彈奏那首熟悉的旋律。我則靜靜坐她身旁聆聽琴聲的憂傷節拍。優美的旋律在冬季校園清涼的早晨傳得很遠。很遠。



    我從未發現原來用鋼琴彈奏出來的音樂可以這樣好聽。一直以來我固執地認為世界上最動聽最深情的樂器是吉他。我卻大錯特錯了這樣久。



    第一次接觸鋼琴是一個夕陽西下晚霞暗淡的黃昏,這成為我一輩子最值得回憶的片段之一。



    那天下午,接到音樂學科通知同意我加入的消息,我騎著那輛破‘二八’山地車,斜挎書包哼了首跑了調的歌迫不及待地向圖書館旁邊琴房奔去。



    走入琴房教室,樂理課已經開始。老師示意我趕緊找個空位置坐下。我坐定之後迅速瞅了一遍人群。發現雁子就坐在前排。



    望著雁子背影呼吸著從她身上飄來的一陣陣少女獨特的清香,我心亂麻麻一片,根本顧不上老師在畫滿符號的講台上嘴巴一張一合表達什。



    我胡思亂想之際,雁子側過身子用纖細的手指碰碰我說“問你呢?”。



    我一愣,一臉茫然望著她不知所措。



    好在老師又問了一遍“你願意和端木雁一組嗎?”



    現在我聽清楚了,但還是不知道做什?難道我又浮思亂想。



    雁子說“Miss楊問你願意和我一組練習鋼琴嗎?”



    此刻我徹底明白過來,連聲說“願意,願意,當然願意!”



    Miss楊無奈地笑笑說“好啊,第一堂課就不專心,下次可要懲罰,大家分開練習吧!”



    雁子把我拉到麵朝男生‘回’字形宿舍靠窗的一架鋼琴旁說“跟我彈吧!”



    搞不清心慌還是本來就不會,我依葫蘆畫瓢的情況下還是彈得亂七八糟慘不忍聽。



    雁子抿嘴笑著說“笨蛋!”說完抓住我的雙手,輕快地翻飛在黑白鍵盤上。



    那一刻,我腦海一片空白,覺得自己口幹舌燥手腳發熱,全身‘呼哧、呼哧’往外冒汗。我感覺到從她指尖傳來的溫暖。我們的身體貼得那近,從她身上傳來的少女體香令我神魂顛倒。恍如隔世。



    我忘記第一堂課如何結束又如何走出琴房的,我或者對她說了點什或者什也沒有說,我們的第一次親密的接觸在我渾渾噩噩中結束。



    破‘二八’哢噠哢噠的聲音和手心殘餘的溫度證明一切並非夢幻,也不是我憑空瞎編出來的劇情,一切又是那虛幻,讓我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我騎著單車,時而自言自語,時而無故發笑,許多路人用一種怪異的眼光使勁打量我,好像隨時要掏出個小靈通撥通821精神病醫院的電話。我把腳踏板蹬得飛快,風一樣穿行過西城的大街小巷。



    其實,我經常以忘記作業的借口把雁子的筆記本或者五線譜作業借故回家抄寫。我可以發誓絕對不是為了謄抄作業內容。我隻是為了能多看一眼她的筆跡還有書本上一陣一陣淡淡的清香。



    我捧著帶有雁子味道的本子,放在床頭,嗅著殘餘的雁子味道安然入睡,安然入睡進我孤寂卻五光十色的年青夢鄉。



    想來一切如同莊周夢蝶,一覺睡醒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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