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片段又很快被火焰吞噬,淩亂而破碎地拚湊出另一副畫麵:春日祭熙攘的人群後,那從高台上悠悠飄落的白色羽毛。
被水霧模糊的視線中,我看見自己的上臂一點點浮現出黑色圖騰般的紋路。那好像是一種奇怪的文字,在我的皮膚上落下烙印,燦然生光。光膜融化於粼粼水麵之上,微小的漣漪化為無形。
砰——
少將軍擊打而下,我假意癱軟。
他將我橫抱至高空之中,對那魔蛸道:“城中人數劇增,糧草告急。多謝墨君不惜背負罵名,解此大患。”
“但眼下,即便屠盡庶民,也仍有大量城民需要糧食。可否求墨君麾下望潮若幹。”請求之語,卻是盛氣淩人、誌在必得的架勢。
他像是試探:“西月巫女,予以交換,如何?”
我感應到頂上的魔氣在翻湧,似在猶豫。他輕蔑道:“哦,莫非此巫女之隱,能傷及墨君肺腑?”
隨後,我也感應到了他的隱能湧動。他凝出血刃,威脅道:“若是墨君不願,不才隻能自取隱晶,重建魔城了!”
眼見血刃要刺入我心間,我倏地卷入一陣極強的氣流中。隨即,身體仿佛被一陣粘膩的囊膜包裹著。而後,仿佛進入一片黏稠的液海,心口的共鳴越來越強。我暗啟“灼”,少將軍之計雖行,但我惶恐有詐。若他騙我,重擊內腑,雖不致死,但傷半分亦可脫身。到時鷸蚌相爭,興許我也能逃脫出去。
脈搏劇烈地跳動著,我分不清是緊張,還是越來越強的共鳴。我感覺體內的隱晶開始抽離,便猛地睜眼,將行刺去。忽然,一道血刃從我身側呼嘯而過,正正擊打在內腑之間。
液海劇烈翻湧,冰冷和窒息感陣陣襲來,我將碎晶強摁於心口,與體內隱晶融於一體。忽然,我被一黑色披風裹住,耳朵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捂上。
砰——!
隨著巨大的爆炸聲,眼下頓時清明。四周民眾侍衛頭上、以及浮於虛空之中大小不一的魔怪被血刃盡數湮滅。水潭恢複原先的平靜,露出夜色下的水草與飛蟲。我望著散落在空中零星的火花出神,天上那輪血紅的滿月似乎觸手可及。
我思緒混亂,映入視線的光也散漫而無形。眼前的天地似乎被包覆在一層閃爍的水膜,此處明明是黑夜,卻在水膜的映射下折射出迷幻璀璨的光,斑斕絢麗的波光像一場不真實的幻夢,氛圍詭異而迷幻,仿佛墜入虛空之中。我整個人好像陷入一種失焦的狀態,生出一種對力量的渴望,卻又找不到那個力量的所在。恍然間,我聽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不知道他是誰,卻死死拽著他的衣角。我有些迷茫地看向他,想問他這是哪。卻發現那股幻力驅使著我向他靠近。他也和我一樣,眼中閃過一絲迷惘。他垂下眸,低低地看著我,輕輕地拍著我的後背,聲音有些微啞:“沒事了,沒事了。”
“猊王殿下!”一侍衛模樣的男子急忙地衝上前。
咳咳咳!!
猊王?魔王?!神智終於清醒,鼻腔內的積水終是嗆了出來。
那此處是...魔城?
“無甚大事。”魔王轉身問道,“阿海,其他人如何?”
“民眾無一傷亡,隻是阿山他...”阿海吞吐著不敢言語。
循著阿海目光望去,另一侍衛裝扮的傷者臥於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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