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起點頭道，“他們在試探你是否為魔。”

    “我？”我不可置信道，“魔？”

    白起解釋道：“他們說，魔族狡詐，可偽裝官民，混入宴都。此類試探，層出不窮，人人自危。”

    我問道：“若是誤判，又當如何？”

    “誤判？”白起冷哼一聲，“人死了，是隱是魔，又有誰知曉。這些，不過是朝中勢力為鏟除異己而掩人耳目的手段罷了。”

    夜風料峭，我不住打了個寒噤。

    “不早了，我們走吧。”白起環抱著我穩穩降落在酒坊門前，腳下的風蕩開一圈落葉。我的腳尖挨到地麵剛站穩，他便鬆開了手。

    “我走了。”月光下的白起更顯劍眉星目，一身颯遝。不知為何，我的心頭忽然漫上一股離別的失落。他說完便轉了身，隻是剛走出幾步，忽然又回過頭，神情難測地看著我：“今晚之事...”

    我微微一愣，一瞬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不等他說完便點點頭：“我會為你保密的。”

    白起微微一怔，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你不在乎嗎?”

    我搖搖頭，眼前一瞬閃過許多畫麵。在戰場上戰勝魔王又成為魔王的人族將軍、那些枉死的將士、被製裁的惡貫滿盈的禦隱師、森林外的兩株連理樹、去往魔城的老夫婦、壓在礦井下的石工...

    想到這，我看著眼前的白起，認真搖了搖頭：“我不在乎。”

    我又想起了師父的教誨，堅定說道：“世界上沒有絕對的黑與白、是與非，有時是一念之差，有時是陰差陽錯....也有時，是世事難料的宿命。”

    白起微微一怔，唇邊彎一起道幾不可察的弧度：“原來你是這樣想的。”他手掌攏在鼻尖，眉眼間似是逃出一彎淺笑，“不過你功夫不好，以後別再一個人去那危險的地方了。”

    我咬牙狠狠道：“我以後不會讓你小瞧的!”

    白起：“好了，快進去吧。”

    他揚揚下巴，我看著他，心頭卻奇怪地湧上一陣失落與慰藉。

    我也揚起唇，衝他笑眯眯地揮手：“更深露重，大俠千萬小心!”

    白起輕輕扯了下嘴角，轉身憑風而去。這個人，來去都無聲，隻有所過之處帶起一陣風時，才讓人察覺他走了......我收回視線，正打算回屋，餘光忽然警見有什東西從他身側落下，啪得一聲砸在了地麵上。彎腰湊近一看，我才發現這是白起劍上的劍穗。這枚劍穗小巧玲瓏，宛若一隻風鈴，風一吹，如絲的流蘇便輕輕拂過我的掌心。

    見白起仍未走遠，我連忙將手攏在嘴邊高聲大喊：“白--起--!”

    你的劍穗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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