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和浴室都在二樓。
陳年獨自上了樓,路過謝意房間時,沒忍住看了一眼。
古色古香的房間裝修風格特別符合謝意的喜好,門開著,陳年一下就看見房門正麵的牆上掛著一把木製古琴。
她什時候學古琴了?
他疑惑,不經意往旁邊的相框撇了一眼。
那掛著一幅超大的家庭合照,七個人都穿著國風服飾,圍坐在一張八方桌邊,神情都自然且隨意,一派言笑晏晏的模樣。
他不敢再看,低了頭匆匆走進浴室。
冷水澆滅了心中那些燃不盡的火。
洗完澡,浴室找不到吹風機,陳年隻能用毛巾隨意擦了擦頭發便下了樓。
“快來吃飯。”謝意站在餐桌前喊他。
她點了小時候他們都特別愛吃的那家城南家常菜,見他頭發還在滴水,她重新蓋住開了一半的蓋子,轉身上樓,“忘了跟你說了,吹風機在我房間。我去拿。”
“不用麻煩。”陳年拉住她,“你幫我擦擦就好。”
就像以前那樣。
謝意把毛巾蓋在他頭頂,輕輕搓了搓。
她以前最愛把陳年當小狗一樣地去擦他的頭發。
他頭發雖然短,但發量多,通常擦了個半幹謝意就不幹了,撂下攤子就去玩別的。
拉開被毛巾蓋住的臉,陳年眼睜睜地看著她跑走,笑得一臉無奈而寵溺。
就像現在這樣,她擦了一半手開始酸,但這次學會跟他商量了:“你自己擦好不好?我來開餐盒蓋子。”
他哪能說不好。
胡亂擦了擦,陳年把毛巾掛在椅背上,轉身走到庭院。
“還出去幹嘛?快來吃飯了!”怕他沒聽到,謝意提高了音量,“外麵不熱嗎?”
“來了來了我就去看看花。”
謝意笑著把筷子遞給他:“還認得呢?”
“還真是?”陳年驚訝,心微微發酸,試探地問她,“你從家搬來的?”
“嗯。”
她簡單回應了一聲,沒再解釋。
走的那天,窗台上的三角梅開得正盛,她實在不忍心舍了這一屋子她照顧了好幾年的花花草草,最終還是回了頭。
“那你讀書的時候……”
“我雇了家政阿姨。”
七個人,兩個家,該走的人都走了,最後隻剩下她一個,無論如何都得把家安住了。
謝意從小就沒有安全感,隻有家是她所能依靠的最後一個地方。
但到頭來——
“抱歉,我還是沒能留住我們的家。”想起這些,她紅了眼,聲音發抖。
如今,她已經認不得回家的路了。
陳年心糾得緊,他放下筷子,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這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道歉。”
“有錯的是我們,是我。”他喃喃自語。
雖然謝意不覺得,但他始終還是覺得自己虧欠她太多太多。
他歎了口氣,又安慰她:“沒關係的,以後我們就有家了。”
遺憾不能彌補,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嗯!”謝意聞言重重點頭,看向陳年時眼神微亮,“是我們的家。”
夏日消長,屋內點亮了燈,兩人對坐,麵前是一桌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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