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我？

    符尤陡然怔住。

    略一回想，在導彈爆炸前的瞬間，貌似有一團黏糊糊、暖洋洋的玩意兒將他緊緊包裹。

    結合這家夥現在這副虛弱的模樣，是用殘存的身體化作血肉屏障保護了他？

    怪不得沒感覺到疼……

    符尤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仰望著映滿星星的夜空。

    沉凝半晌，劫後餘生的快感終於令他沒心沒肺地笑出了聲。

    見到他笑，這頭喪屍竟也跟著大笑起來，隻不過聲音嘎吱嘎吱，一段一段頗為奇怪。

    四下無人的公園內，兩個奇怪的家夥就那躺在草地上較勁似的笑了好一會兒。

    符尤似是終於笑夠了，抹掉眼角的淚珠，開口道，“一個惡魔剛剛屠殺了一小區的人，又犧牲自己去救人，有夠荒謬。”

    “難道不是禁得住惡魔的誘惑，卻抗不住自己人的導彈，比較諷刺嗎？”

    中年喪屍男，也即喪屍惡魔語帶嘲弄，“還有啊，本大爺雖然殺過數不清的人類，也不介意多殺一些。

    但那個社區不是我動的手。我到之前就死光了，隻是對他們的屍體進行再利用。”

    符尤扭頭看向它，“你不會要告訴我，是治安署屠殺了一整個社區的居民？”

    “誰知道呢，你們人類自相殘殺也不是啥新鮮事。”

    喪屍惡魔無所謂地晃了下腦袋，“而且也沒殺光，你小子不還活著嘛。”

    不，最後那幾發導彈，如果正常發展，他已經死了。

    符尤陷入了沉思。

    事到如今，喪屍惡魔沒有撒謊的必要，

    他原以為隻是一起惡魔災害，現在看來，事情恐怕遠比想象的複雜得多。

    無聲無息地屠殺一整個社區？

    為了防止喪屍惡魔與社區居民簽訂契約？

    不至於。

    簽了契約又不會變強，該死還是得死。

    二十七區有會幹這種事的犯罪組織嗎？

    沒聽說過。

    那些個幫派再怎凶殘，也是要做生意的，不會無緣無故屠殺平民。

    或許是其他惡魔所為呢？

    他就此事詢問喪屍惡魔，後者不假思索回道，“不可能，本大爺壓根沒聞到同類的氣息，惡魔的氣味很刺鼻的，互相之間很難做到不留痕跡。”

    “果然你們人類出了事都喜歡把鍋甩給惡魔啊。”喪屍惡魔滿臉鄙夷。

    實在沒有頭緒，符尤暫且放棄了思考。

    不論如何，殺了他的是治安署，救了他的是惡魔。

    他會查清真相，為了社區那些無辜人的命，更為了自己。

    但得在他生存下來，變得足夠強大之後。

    符尤輕舒口氣，坐起身環顧四周，視線穿透黑暗，發現公園外的建築風格與國內大相徑庭，“這是哪？”

    “地域上是燈塔國的費城，世界則是某個亞空間。”

    “什意思？”

    “簡單來說，是由你們人類的集體意識構建的精神世界。”

    “像是小說，電影的世界？”

    “差不多吧，詳細你可以通過手上的契約印記查看。”喪屍惡魔伸出黝黑的爪子指了指他的左手。

    他依言看去，嘴角微抽。

    修長的手指不再紅潤，轉而蒼白毫無生氣，皮下血管泛黑，指甲更是漆黑如墨。

    由此不難想象，他此刻的模樣怕也是不似人形。

    變成喪屍，也不知道會對身體有哪些負麵影響，比如隻能吃生肉，見不得光？

    該不會由於身體組織都攜帶病毒，再也不能和別人發生親密接觸了吧？

    成了這家夥的契約者，今後免不了還得遭到通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