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國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吳岩WY 本章:第一章 回國

    法國著名作家維克多·雨果曾:“生活,就是麵對現實微笑,就是越過障礙注視未來。”每個人的一生都不會一帆風順,有的人在經曆風雨之後一蹶不振,而有的人卻像在石縫中生長著的草,風雨不過是為它提供了曆練和滋養的機會,使它變得更強壯、更頑強。是麵對現實微笑,還是活在過去消沉,這是每個人都需要麵對的問題。

    三月的北京,春寒料峭,雖然立春已過,但依然寒氣襲人。石誌鋼在新加坡上飛機時,隻穿了一件襯衫和一條單褲,一走出飛機他就感覺到了刺骨的寒意。他從背包拿出一件夾克衫穿在身上,然後隨著人流大步流星地走向邊防檢查站。

    過了邊防檢查站,石誌鋼緊緊地懷抱著裝著張敏娜骨灰甕的帆布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著:終於到家了!他快步走去行李提取處,拿了一輛行李車,把懷中的帆布包心翼翼地放在行李車上。放好了行李箱後,他推著行李車走到了入境大廳的出口處。

    出口處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人,石誌鋼知道這些人沒有一個是來接他的,因為這次回國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他推著行李車走到服務櫃台,找了一個位於市區的酒店,然後坐出租車前往酒店。出租車在鬧市區的街道穿行,他無心觀賞發生了巨大變化的街景,心想的是要盡快聯係到舅子張健民。

    石誌鋼進了酒店房間,先把帆布包放在桌子上、行李箱放在桌邊,然後拿起桌上的“入住須知”看了一下,馬上坐到床頭去打電話。他撥打了張健民的手機號碼。

    “喂?”張健民的聲音。

    “健民,你好!我是誌鋼。”石誌鋼的聲音透著緊張與不安。

    “哎!姐夫!你的電話怎是北京的號碼啊?”張健民一聽是石誌鋼,聲音馬上變得興奮起來,聲調也提高了。

    “我在北京。”

    “在北京?什時候回來的?怎不回家啊?你現在在哪兒啊?”張健民一口氣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我……在酒店,剛下飛機。我回北京的事你先別告訴家,有些事我想先跟你談一談。”石誌鋼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跟張健民著話,他心一點底兒也沒有,他不知道張健民知道了張敏娜的事後會有什反應。

    “你在酒店?是出差嗎?不告訴爸媽?為什?我姐呢?跟你一塊兒回來啦?”張健民先是疑惑,接著是擔憂。

    “你姐……也回來了。”石誌鋼遲疑了一下。

    “我姐也在酒店?”張健民的語氣顯得更加疑惑。

    “在。”

    “那幹嘛不回家啊?爸媽還有彤彤都盼著你們回來,眼睛都快盼瞎了。我現在就打電話,先讓他們高興高興。”張健民的語氣由疑惑轉為了興奮。

    “健民,你先別打電話,聽我的,千萬別打。你能來酒店一趟嗎?你姐……出了點事,你來了我全都告訴你。”石誌鋼很緊張,他很擔心張健民告訴兩位老人他和張敏娜回國了,之後又知道張敏娜已經不在了,大喜大悲之後,他們的身體承受不住。

    “我姐?出事兒?出什事兒了?”張健民變得緊張起來。

    “一句兩句不清,你來了再。”

    “好,我現在馬上過去,告訴我你的酒店和房間號。”

    石誌鋼跟張健民了酒店和房間號。放下電話後他坐立不安,在房間來回踱著步,想著該怎把張敏娜過世的經過告訴張健民。

    半個時後,張健民出現在了石誌鋼酒店房間的門口。

    一進門,張健民先叫了聲“姐夫”,然後走進房間環顧四周,迫不及待地問:“我姐呢?”

    石誌鋼把房間門關好,他讓張健民坐在靠窗的沙發上,自己也坐了下來。

    “我姐怎了?她人呢?”張健民著急地問。

    “健民,你先冷靜一下,你這著急,我沒法跟你。”石誌鋼皺著眉頭,一邊安撫著張健民,一邊想著該怎開頭。

    張健民脫掉羽絨服,把羽絨服放在床上,坐回沙發上,:“好,你吧,我聽著。”

    石誌鋼:“你姐去了新加坡以後,在家先呆了兩個月,後來可能覺得很悶,就找了一份在酒店洗衣房的工作。後來,因為表現好,調去了客房部做清潔工作,她的酒店還給她申請了工作準證。”

    “嗯,挺好的。”張健民麵露喜色,插了一句。

    石誌鋼接著:“是啊,一切看上去都不錯。為了多掙點錢,你姐經常加班,有時還要做夜班。我的工作也很忙,也是經常加班。後來,我也不知道她怎就去了酒廊工作。”

    “酒廊?”張健民皺著眉頭問道。

    “新加坡的酒廊有點像北京的卡拉k歌廳,不同的是客人們可以喝酒聊,酒廊的工作人員靠賣酒和費賺錢。”

    “那她酒店的工作不做了?”

    “我想開始的時候她可能隻是在酒廊做兼職,這件事我一直不知道,我始終以為她是在酒店加班,因為我們兩個回家和去上班的時間碰不上,晚上我回家她已經睡了,早上她走我還沒起,所以開始的時候我們靠寫紙條溝通。後來,她酒店加班要到淩晨兩點,回家睡不了幾個時又得回酒店,所以就在酒店湊合幾個時,這樣她很少回家。我的工作也是實在太忙了,也沒起疑心。我想她應該是這個時候去酒廊工作的。”

    “你是我姐是故意瞞著你去酒廊上班的?”張健民有些疑惑。

    石誌鋼點了點頭。

    “為什呀?”

    “新加坡的酒廊跟北京的歌廳不太一樣,在那工作的女孩為了賣酒穿著很性感,還要與各種人打交道。”

    “****?”

    “談不上是****,人們隻是在那喝酒、聊、唱歌。”

    “後來呢?我姐怎了?”張健民很著急,想快點知道張敏娜的消息。

    “你姐……。”石誌鋼停頓了一下,他真不願意把剛剛要愈合的傷疤再揭開。他用顫抖的聲音接著:“……在那認識了一個印尼的老板,後來跟他同居,還有了他的孩子。”

    “什?”張健民瞪大了眼睛,死盯著石誌鋼,眼中滿是疑慮。

    石誌鋼的眼圈兒紅了。

    張健民似乎意識到了什,他“忽”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把抓住了石誌鋼的襯衫衣領,咬牙切齒地問:“你把我姐怎樣了?”

    石誌鋼含著淚水,雙手抓著張健民的手,抬頭對他:“健民,你冷靜點,我沒把你姐怎樣,是她自己……。”

    張健民還是死死地抓著石誌鋼的衣領,眼中好像要冒出火來,大聲問著:“她怎了?”

    石誌鋼的眼淚奪眶而出,他用顫抖的聲音:“她……跳樓了。”

    張健民大喊了一聲:“啊?”接著就跌坐在地上,他鬆開了抓著石誌鋼的手,然後邊喊著“姐—”邊大聲哭泣。

    石誌鋼淚流滿麵,他站起來一步一挪地走到桌子前,抱起裝著張敏娜骨灰甕的帆布包走到床邊。他把帆布包放在張健民身後的床上,然後:“健民,這是你姐。”完他淚如雨下。

    張健民停止了哭泣,轉過身,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帆布包。他打開帆布包,看到麵有一個用黑布包著的圓圓的東西。他解開係著的黑布,一個白色的陶瓷罐子出現在眼前。他用顫抖的雙手撫摸著罐子,然後把罐子抱在懷,失聲痛哭。他邊哭邊斷斷續續地著:“姐啊,爸媽盼著你回來,你怎能這回國呢?你怎這傻啊!有事兒為什不跟家?你讓我怎跟爸媽啊!”

    石誌鋼看張健民這個樣子,想起和張敏娜在一起的美好時光,不禁也淚如泉湧。他走到張健民身邊蹲下來,一隻手臂搭在張健民的肩上,輕聲:“健民,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別太難過,我們還得好好活下去。”

    張健民聽石誌鋼這一,突然止住了哭泣,轉過頭,盯著石誌鋼,問:“我姐走到這一步不是一兩,你就一點兒都沒發覺?”

    石誌鋼用力拉著張健民,:“健民,你先起來,坐下來我跟你。”

    張健民站了起來,坐到沙發上,他雖然止住了哭泣,但眼淚還在流著。

    石誌鋼:“我剛才跟你我一直以為你姐在酒店加班,所以根本沒多想。直到有一次,我跟同事去她工作的酒廊慶祝同事的生日,才偶然看見她。當時你姐的樣子簡直讓我不忍直視,濃妝豔抹,還露肩、露胸、露大腿,所以我……打了她。”

    石誌鋼以為他這樣完,張健民又會很激動,不定會打他,可是張健民卻平靜下來,已經不再流淚,認真地聽他講述。於是,他接著:“那次是我見你姐生前最後一麵,大概是去年的十月份。”

    “那是半年以前。”張健民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

    “對。那晚上我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還打了人。第二,我打電話去酒店找你姐,酒店的人她請病假,我很擔心,可是又不知道她住在哪。晚上我去酒廊找她,酒廊的人也她請病假了。過了一,我又打電話去酒店找你姐,她去上班了可是不接我的電話,也不給我回電話。晚上,我給酒廊打電話,酒廊的人你姐辭職了。我回家後看到你姐把她所有的東西都拿走了,給我留了一張紙條,要跟我分居,而且讓我不要找她,她已經把酒店和酒廊的工作都辭了,也不讓我把我們分居的事告訴家。”

    張健民看著石誌鋼問:“你應該去找找她。”

    石誌鋼很無奈地:“你得對,我應該去找她。她去新加坡的時候拿的是親屬準證,是跟我的工作準證‘綁’在一起的,可是自從酒店給她申請了工作準證後,她的準證跟我就沒關係了。她辭去了酒店的工作後,我不知道她是靠什生存,在新加坡沒有合法的準證就得回國,如果她沒有準證又沒有離開新加坡是犯法的,所以我不敢報警,也不敢去查她,如果查到她是非法逗留,她會被驅逐出境。你也知道,當初我和你姐出國的時候太高調,她根本不想回國。”

    “她是不是這個時候跟那個印尼人同居的?”張健民問。

    “對,我後來聽警察那個印尼人給你姐辦了工作準證。”

    “那也不用走絕路啊!而且還有了孩子。”

    “我也是聽警察的,好像那個印尼人的公司倒閉了,然後他的人失蹤了,你姐找不到他,工作準證又到期了,她住的屋子還被法院查封了,那是她必須離境的日子。”石誌鋼想象著張敏娜在跳樓前痛苦掙紮的樣子,心非常難過,不由得眼圈又紅了。

    張健民現在全都清楚了,他看著石誌鋼,想著自己的姐姐背叛了姐夫去跟別的男人同居還有了孩子,而姐夫為了保護她,自己一個人承受了一切,也是很不容易。看到石誌鋼難過,他倒開始安慰起石誌鋼來:“姐夫,對不起,我剛才對你無禮了,請你原諒。我姐的離世不是你的錯,是她不該背著你找別人,你也別太難過了。”

    石誌鋼感激地看著張健民,:“健民,謝謝你的理解。其實,有的時候我很自責,那晚上我不該打你姐,而且我應該把她帶走就好了。”

    張健民:“姐夫,換了我也會很生氣,可能還會比你打得更厲害。不要再自責了,我們現在看看該做些什吧。我姐留下什話了嗎?”

    “有。”石誌鋼站起來,從行李箱拿出了張敏娜的遺書遞給了張健民。

    張健民看著遺書眼圈紅了,他把遺書折好放進信封還給石誌鋼,然後長歎了一口氣,:“唉!爸媽這兒怎辦啊?”

    石誌鋼想了一下,:“你覺得先跟爸行嗎?”

    張健民搖了搖頭,:“不行,爸這幾年的身體一直不太好,高血壓、心髒病,去年還搶救了一次,我怕他受不了。”

    “那媽更不行了,媽要是倒下了,彤彤怎辦?”石誌鋼擔心地。

    張健民又歎了口氣,接著:“我看要不然這兩先找個墓地把我姐安葬了,等以後有機會了再跟爸媽。”

    石誌鋼看著張健民感激地:“這樣也好,這事你就費心了。”

    “應該的,跟我別客氣。我覺得這事兒瞞不了太久,我姐老不給家打電話,二老一定會起疑心的。”

    “這個,到時候看情況再吧。要不咱倆現在就找找墓地?”

    “哎。”張健民應了一聲,“我有個同事的父親去年剛去世,他那兒可能有些墓地的資料,我先給他打個電話。”完,他就開始打電話,他的同事答應明把幾個墓地的資料拿給他。

    打完了電話,張健民問:“姐夫,你這次回來呆多長時間啊?有什打算?”

    石誌鋼回答:“我請了兩個星期的假,北京這邊的事要是辦完了,我想回趟哈爾濱,去看看我母親。”

    張健民點點頭,:“嗯,好。那爸媽和彤彤這兒……?”他的話了一半。

    “我想這次我就不回家看爸媽了,如果隻是我一個人回去,他們一定會問起你姐。研究所大院兒我也沒打算回去,我不想讓任何熟人看到隻是我一個人回來。”

    “嗯,這樣兒也好,省得碰到熟人再傳話到爸媽那兒。”

    石誌鋼長出了一口氣,:“我真的很想彤彤,很想見見她。”

    張健民看著石誌鋼,他很理解此刻石誌鋼的心情,他也是一個孩子的父親,對孩子的思念,全下所有的父親都是一樣的。他遲疑了一下:“要不然這樣,彤彤現在上幼兒園,晚上五點媽會去幼兒園接彤彤,你可以躲在一邊看看她。”

    石誌鋼的眼中露出光彩,感激地看著張健民,:“謝謝你,健民。”

    張健民:“等一下我帶你去。你千萬別出來,戴上口罩,別讓別人看出來是你,那個院兒的好多孩子都在這個幼兒園。”

    石誌鋼連連點頭:“哎,哎。一會兒我就去買口罩和衣服。”

    “買衣服幹嘛?”張健民不解地問。

    石誌鋼笑了一下,:“新加坡是熱帶國家,我隻穿了單衣回來。”

    張健民看了看石誌鋼的衣服,:“這怎行?你哪兒都別去,我回家去拿衣服和口罩。”

    “回家?媽不就知道了嗎?”石誌鋼趕緊阻止張健民。

    “我回我家拿我的衣服,咱倆身材差不多,我的衣服你應該都能穿。你在這兒等著啊,我很快就回來。”完,張健民拿起床上的羽絨服邊走邊穿,石誌鋼跟在他身後,送他走出了房間門。

    石誌鋼看著張健民的背影,心非常慶幸自己有這樣一個善解人意的舅子。

    張健民走後,石誌鋼感覺肚子有點餓了,就走到酒店外麵,忍著刺骨的寒風找了一家麵館吃了一碗牛肉麵,然後又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回了酒店房間。

    兩個時後,張健民拿著一個大纖維口袋回來了。他不止拿了羽絨服,還有秋衣秋褲、毛衣毛褲、帽子、圍巾和口罩。他把衣服攤在床上,:“姐夫,快換上吧,都是洗幹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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