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死的時候……痛嗎？”

    蒙塵這句話問出來，葉知行腦海就浮現出那鮮紅色的一晚。躺在浴缸的易，硬生生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可見白骨的深度。

    如果不痛，就是自欺欺人。

    “她……不痛吧？對嗎？”蒙塵懷抱著易留給他的信，眼神緊繃著一絲期待。

    葉知行望著他哭得紅腫的眼睛，點了點頭，回答道：“嗯，不痛。”

    蒙塵鬆了一口氣。

    真是個好騙的孩子。

    出了狹的公寓樓，穆青梔快步跟上葉知行：“你撒謊了。”

    “嗯。”葉知行承認他騙了蒙塵，他從馮悅對蒙塵的愛護中看出來，蒙塵是個脆弱的人，他有顆脆弱的心。

    如果告訴蒙塵易是割腕自殺，隻怕他會再次暈過去。

    葉知行願意為了易，對她的朋友撒一個善良的、無傷大雅的謊言。

    也許是為著這個原因，臨走前馮悅給他們留了電話號碼。關了門穆青梔還聽到馮悅趕著回房間哄蒙塵的腳步聲。

    “真好啊……”穆青梔感歎道。

    “什？”葉知行聽出她語氣的羨慕，有點不解她指的是什。

    “如果有人，願意背著我上8樓，在我哭的時候安慰我，百分之百地支持我所有的興趣愛好，不顧世人的眼光守護著我……不管是男是女，這都很好啊。”比如馮悅對蒙塵。穆青梔羨慕他們的愛情。

    葉知行想了一下，覺得她羨慕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人之一世，但求無悔。

    像馮悅那般“我的喜歡與旁人無關”，又何嚐不是一種旁若無人的喜歡。

    不管性別如何，這份喜歡總不會是真的。

    就像易，死著活著也隻是一種狀態，葉知行的喜歡不會因為她離開而有所改變。

    這也是一種喜歡。

    葉知行打電話約了第二的晚上7點，在他們家樓下的一家咖啡館，有著很好聽的名字——拾遺咖啡屋。

    看得出來蒙塵昨晚沒怎睡好，就算化了妝，還是一臉的疲態。看到葉知行和穆青梔勉強笑了笑。

    “不好意思，來晚了。”葉知行已經等了半個時。蒙塵選了卡座靠窗麵的位置，馮悅為他點了一杯熱牛奶。

    雖然知道蒙塵是個男人，但是看到他穿著女裝走在大街上，出現在公眾場合，葉知行還是很佩服他的勇氣：“你挺厲害的。”

    “哈？”蒙塵是很容易臉紅的人。

    “怎，就是覺得你很厲害。”中國人對男扮女裝的接納程度畢竟還是少數，能夠做到麵不改色地穿著女裝出行，真需要一定的勇氣。

    聽出他指的是什，蒙塵捧著白色的熱牛奶杯子，低著頭靦腆地笑了笑，陰鬱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阿好幸福啊，有你這樣的未婚夫。”蒙塵喝了一口牛奶，聲道：“葉先生是個很溫柔的人呢。”

    葉知行臉上浮出一種寂寞：“是嗎……”

    “是啊。阿如果能和你……”想起易不在了，蒙塵眼圈又紅了。

    馮悅在一旁握住他的手，知道他在擔心，蒙塵搖搖頭，反手握住他的手，對葉知行道：“葉先生隻是想把信件交給我嗎？是還想知道其他什其他的事情呢？”雖然本身是個男人，但是蒙塵話輕聲細語，比女人還要溫柔。

    “我隻是……”想多了解易一點。直到她去世，我才發現對她一無所知。這種話，葉知行有點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