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塵知道了易的秘密。

    她有“性別認同障礙”。從初中開始，喜歡穿男孩子的衣服，喜歡上女孩子。

    這是易自己的。

    易這些的時候並無任何征兆，兩人逛街途徑一家奶茶店，她看著鏡子自己的倒影，忽然就：“蒙塵，我有病。”

    “我有性別認同障礙，從初中開始，一直穿著男孩子的衣服。”

    “我喜歡的人，是個女孩子。”

    蒙塵第一次聽到有人這坦誠地在大街上，和別人分享自己的秘密。他嚇了好大一跳，就在考慮著要怎開口安慰她，易已經跳到了另一個話題。“聖誕節你和誰過？”

    “啊……沒有誰……”蒙塵還沉浸在“易算不算同性戀”和“那易是女孩子還是男孩子”的想法。

    “陪我去找房子？”易征詢他的意見，蒙塵從來都是點頭。

    所以易到底算不算同性戀呢……易已經走進了精品店，她塗著黑色的口紅，正低頭選擇一節口紅，她誇張外表引來周圍人的圍觀。

    易像沒注意到旁人的眼光，問蒙塵：“那一支顏色好看？”

    綠色和紫色的口紅？

    蒙塵很誠實地搖搖頭，第一次爆了粗口：“這都什玩意兒……”

    “哈哈哈哈哈。”易笑得開心。

    在那一刻蒙塵忽然意識到，易可能根本不在乎。

    同性戀也好，異裝癖也好，甚至不合時宜的口紅顏色都好……她都不在乎。

    那些旁人的眼光，從她身上熨過去，帶著滾燙的惡意和揣測，但這些她都不在乎。這些東西不足以熨平她，隻在經過的時候帶起一陣熱氣，接著消散在空氣，無影無蹤。

    在回宿舍的路上，蒙塵終於問出了他一直想知道的問題：“阿，你為什可以不在乎？”

    “不在乎什？”又來了，她臉上那種無所謂的表情。

    “別人的眼光？”

    “別人什眼光？”

    難道，根本沒看到別人怎對她的服裝評手論足？蒙塵對她的心理建設又刷新了一層認知。

    易最後還是反應過來了：“你的是，別人對我的想法？”

    蒙塵點點頭。

    “啊，是這樣。每次我感覺到對方對我不爽，我都會問自己，這個人能和我過一輩子嗎？如果不能——我就任他們瞎幾把，愛誰誰。反正也就念一陣子，也不會和我過一輩子。”

    因為不和我過一輩子，所以沒必要過分在乎對方的想法。

    蒙塵豁然開朗，在那一瞬間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阿、阿！我、我有個秘密也要告訴你。”蒙塵激動地漲紅了臉。

    “嗯？”易瞥了他一眼，擰開了可樂，喝了一口。

    “我、我我……”

    “你什？”

    “我、我喜歡穿裙子！”

    “噗——”易一口汽水噴了出來。

    被這句話哽到了，易咳嗽了半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啥？你啥？”

    “我、我喜歡女孩子的衣服。除了裙子還有……還有胸罩、耳環、高跟鞋……這些……”蒙塵越聲音越，直到後麵沒有聲音。

    易順了順胸口的氣，眼神打量著他，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人。她挑起一邊眉毛，模仿著周傑倫的語氣道：“哎喲不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