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這些東西嗎？”

    我抬眼看了一眼那掌櫃。

    “怎，姐看不上這一樓的東西？”那掌櫃一驚，看著我道。

    我笑了笑，攬著薛芙的胳膊輕聲道：“我還算是略懂這些稀罕玩意兒，這焉支山的閼氏，我瞧了好些眼，在你這樓中，卻全未看到，這尋常的胭脂也都是江南道跟長安所製，雖然顏色不錯，但是難以久存，且遇水便消。白居易先生過：‘時世流行無遠近，腮不施朱麵無粉。烏膏注唇唇似泥，雙眉畫作八字低。’掌櫃你這樓中胭脂，盡是粉紅，未免有些低了一頭了。況且這些金銀珠寶，咯咯……就不消我了吧？”

    聽我這一，那掌櫃的衝我抱了一拳道：“姐真乃高人，來……請隨我上二樓一聚。”著，那掌櫃的便帶著我跟薄月上了二樓。相比較起樓下的明亮跟玲琅滿目，二樓就顯得昏暗跟荒涼了許多了。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坐在一張長椅上，飲著美酒，在正中央的珠簾當中，有人再談琴，琴聲悠揚婉婉動聽。在珠簾前方，有著一銅爐，爐中焚香，除此之外，並未看到有一物擺在麵上。

    “姐是第一次來我們百色軒吧。”那掌櫃的微笑道。

    我點了點頭道：“這中州我也是頭一次來，以往可不曾逛過這般鋪子。”

    “柳掌櫃，現在怎什人都能上這二樓了？”

    隻見我跟薛芙才剛剛站穩腳跟，一道略微慵懶的聲音便從二樓的深處傳了過來，格外的嬌媚。我抬眼望去，隻見一個身穿齊腰花袍著著湖藍色碎花裙的女子，正朝我們這瞧著。那女子臉色酡紅，似是還有些酒醉，眼睛也滿是迷蒙的色彩：“這身裘子，一百兩銀子便夠了吧？”語罷，在那女子身旁的一些女子也跟著笑了起來。

    我聞言，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我跟薛芙雖然衣著較之宮中差了些，不過卻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但是我倆身上這裘子，便是宮專人裁剪而成，一共也不足百套。莫是一百兩銀子了，便是一百兩的黃金都買不來。我瞧了那女子一眼，心中雖然有些憤慨，但也不願意挑起事端，瞥了她一眼之後，便再未看她。

    “商姐，百色軒的規矩您可別忘了。在咱們這，便是患了失心瘋，若是言語不當，也是要被趕出去的。”掌櫃的衝著那出言不遜的女子微微一笑，語氣毫不客氣。我有些訝異的瞧了他一眼，心這家店的規矩還真是有趣。往常隻是聽這買東西的給賣東西的定規矩，這賣東西的給買東西的定規矩，還真是頭一次。

    “柳掌櫃，怎我也是你們這的常客，這話，可是傷人心呢。”那商姐一臉嬌媚的看了一眼那掌櫃的，然後頗有些怨恨的盯了我一眼。柳掌櫃一言不發，扭過身子衝我彎了彎腰道：“兩位姐，這邊請。”我點了點頭，跟著那柳掌櫃走了過去。可是我們前腳剛走，我餘光便瞥見那女子從後麵跟了過來。

    我並沒有太過在意，跟著柳掌櫃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怎料，我剛剛坐下來，那方才話刻薄的女子也跟著坐了下來。

    “商姐……”柳掌櫃微微皺起了眉毛。

    “柳掌櫃，這二樓的客人，應該都有隨時觀看商品的資格。我隻是來看看，這位‘姐’是來買什的，這應該不違反百色軒的規矩吧？”那姓商的女子輕聲笑道，就像是一隻狡黠的狐狸。柳掌櫃臉色一沉，但卻也不好些什。他從身下的櫃子掏出一方盒子，擺在我麵前。

    “這是本店最好的唇脂，不知姐可曾聽過野老先生的‘口脂麵藥隨恩澤，翠管銀罌下九霄’？那詩，的便是這口脂。”著，柳掌櫃輕輕的打開盒子，暗紅色的盒子擺放著一個巴掌大的純金盒，盒呈橢圓形，上麵雕刻著各種各樣的紋路銘文，看起來貴重無比。“這盒子裝的，便是檀紅。”

    “柳掌櫃，這個要多少銀子？”

    我還未開口，在我身旁那女子便先一步叫了起來。柳掌櫃瞧了她一眼道：“五百金。”

    “五百金？”那女子瞪大了眼睛，前一刻還遊刃有餘的懶散那間變成了吃驚跟震驚。她瞪著眼睛看著柳掌櫃，仿佛要將他吃進肚子一樣：“這的口脂竟然要賣五百金？這不會是你百色軒最貴重的東西了吧！”她微微張著嘴，但忽然發現自己似是失了態，連忙咳嗽了兩聲。柳掌櫃輕輕一笑：“這是不是最貴的，商姐可以事後自問。”

    這自問，便是讓她自己挑的意思。

    那商姐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反而轉向我：“哼，這位姐不是很有想法的嗎？柳掌櫃，你要看看這位姐要不要！”她冷冷的刮了我一眼，似是要借著我挽回一下自己的麵子。

    “你這人，是不是有些給臉不要臉了？”薛芙眯了眯眼睛，冷聲道。

    “你誰呢！”站在女子身後的一名隨行，瞪著眼睛看向薛芙。

    薛芙瞧了一眼自己火紅色的指甲，漫不經心的道：“我姐姐看東西的時候，你們最好少話。不然出了這百色軒的大門，便要心你們的舌頭了。若是買不起這口脂，就滾得遠些，少在這惹我厭煩！”到最後，薛芙更是冷視了她一眼。自打林玲瓏那件事之後，薛芙對外人的脾氣，就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在宮她不過二品芳儀，就敢為了我觸蘇白跟木美人的黴頭。更別提這到了她家門口了……若不是我人在這，恐怕薛芙這個時候已經叫薛勇派人過來了。

    “我？我會買不起？”

    那女子頓時拍了一把桌子，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