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河湟失守,吐蕃人屠殺我大唐數十萬子民。先皇觀閱河湟地圖時,也曾感歎過河湟的失陷,常想恢複失地,但未及西征,便齎誌以歿。如今突厥進犯,吐蕃聯合周邊國蠢蠢欲動,朕想要率軍攻破河湟收複失地,諸位愛卿,如何?”
李忱伸出兩根手指,點在地圖上的一側,聲音微沉道。
李忱是一個孝子,收複河湟故地第一是為了穩固大唐江山,重現先祖光耀。第二則是為了完成唐憲宗未能完成的遺願。
“啟稟陛下,臣以為,此時並非是攻打河湟的最好時機。”
“哦?”李忱挑了挑眉毛,看著那弓著身子在自己麵前的老者,原來是宰相崔慎由。
“崔相大可直言。”
“謝聖上。”
崔慎由站起身來,朗聲道:“陛下,此時邊關戰事急迫,突厥人狼子野心,想借南詔為跳板攻破我大唐防線。縱然鍾將軍兵聖在世,其也不能輕而易舉的擺脫。此時正是我大唐用兵之時,一兵一卒都甚是寶貴。河湟遠處國都,吐蕃人以占領數年,在河湟盤踞可以是兵強馬壯。若是此時我大唐分而攻之,被有心人鑽了可乘之機,就萬萬不妙了。所以老臣希望皇上可以三思而行。河湟之事可以拖,但是邊關戰事不能拖啊。”
“可是河湟也是朕的土地……”李忱閉著眼睛,沉聲了一句。
“皇上,老臣以為崔大人所言極是。河湟隨時都可以去收複,但是突厥邊境之事不能亂。皇上,主次要分清,吐蕃雖然一直蠢蠢欲動,但是也不敢輕易對我大唐做些無禮之舉。而突厥就不一樣了,他們現在就像是山窮水盡的惡狼一樣,隨時等待著我大唐的鬆懈……準備給予我們致命一擊!皇上三思啊!”
“皇上三思!”
一眾大臣紛紛跪在李忱身前,聲音虔誠而有力。
而李忱此時已經笑了出來,他搖了搖頭,開口道:“魏申之啊魏申之,這直諫的本事你還真是頗有魏祖遺風,若是換了別人這般吼著嗓子在朕麵前諫言,朕已經派人拖出去砍了他的腦袋了。”
這魏,不僅心直口快,嗓門也不是一般的大。
一眾大臣跟著李忱輕笑了起來。
魏站起身,板起臉道:“皇上這話可是折煞魏了。魏就算是有大的本事,也不敢跟先祖爭鋒,隻是家有組訓,魏不敢對皇上虛與委蛇。若是皇上能夠采納臣言,便真是要砍了魏的腦袋,魏也無怨無悔。”著,魏作勢便要摘下頭上的烏紗帽。在一旁瞧著的令狐綯見狀被嚇了一跳,連忙拉住魏,苦笑道:“大人你可千萬別衝動,皇上他隻是開個玩笑……”
李忱見此也不由搖了搖頭,這魏申之什都好,偏偏是這心眼,太實了。如果不是有李忱護著,在這宮,怎能一帆風順。要知道,便是他祖宗魏征,都不知道氣得唐太宗多少次要砍下他的腦袋。而李忱的脾氣,更不見得比唐太宗好到哪去。
“河湟之地朕必收複,傳令給鍾無涯,朕給他半載時間,若能一舉攻破青龍山,朕便親自率軍助他與突厥一戰。若是不能,便退回玉龍城,據守不出,朕要分戰河湟。這半年之內,徭役賦稅統統減免到最低。以免戰火擾我民心……”李忱揮了揮手,開口道。
他這般話,便已經是退了一步。可是誰料他剛完,魏似是又有話,李忱皺眉,當下便開口道:“朕心意已決,無須多言,退朝!”
罷,李忱一揮衣袖,轉身便離開了大殿。
……
“皇上……”
李忱在前麵走著,杜興夫在身後跟著。
“怎?”李忱頭也不回的了一句。
“回皇上,老奴派了祝漢貞在後殿表演,皇上是否現在過去?”杜興夫眯著眼睛,出聲笑道。
李忱點了點頭,這祝漢貞是大唐有名的優人,白了,便是以樂舞、戲謔為業的藝人。李忱曾經見過此人幾次,也覺得他反應敏捷,能當場應景出語,且詼諧無比。所以李忱每次心情不好或者心中難掩傷心之時,便會叫祝漢貞來為他解悶。
李忱走到後殿,此時祝漢貞正在院子麵表演一種舞蹈,周遭隨行的優人則給他伴舞,配樂。李忱拍了拍手,坐在椅子上,托著腮瞧著祝漢貞的表演,而杜興夫則在一旁伺候著。
舞畢,祝漢貞卸了臉上的醜妝,笑眯眯的,一臉恭敬的朝著李忱走了過來。
“皇上。”
李忱頗為開心,點了點頭道:“跳得很有意思。”
“謝皇上!”祝漢貞麵色一喜,然後遞給李忱一塊瓜果,笑眯眯的:“皇上,人聽,最近可是要打仗了?”
李忱皺了皺眉道:“你聽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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