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施詩挪到沙發上,顧楚帆手指按壓她的人中,這是她曾經教過他的急救方法。
人中在鼻唇溝上三分之一處。
用力按壓此處可刺激三叉神經和交感神經,促進大腦皮層興奮,改善因為低血壓或者勞累引起的暈厥。他突然發現,這些小細節,他競記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摁壓一兩分鍾後,施詩緩緩睜開眼睛。
望著顧楚帆帥氣的臉,她輕聲問:“我這是暈倒了?”
顧楚帆凝視她瘦削的臉,烏青的眼圈,“我扶你去床上躺著,讓傭人去叫醫生。”
“不用,我就是沒睡好,緩一會兒就好了。”
她轉過身,撐著要從沙發上站起來。
腰身卻被顧楚帆從後麵摟住。
他抱著她,下頷抵著她削薄的肩,那肩骨也瘦,格著他的下頷。
施詩愣了一下,正在起的身子微微停滯。
她眼角餘光瞟向他,低聲問:“怎了?”
顧楚帆聲音低沉,“我全都想起來了。”
“想起了什?”
“本想等你大學畢業後,向你告白,可是我哥出事了,國煦把白姑娘托付給我..…
他頓住,不再往下說,後麵的事,施詩肯定都知道。
他微微仰頭,緩緩閉上雙眸。
眉心肌膚微微抽動。
那些被塵封的舊事紛至遝來,由模糊漸漸變得清晰。
他全記起來了。
全記起來了。
心中百感交集。
從前他的人生一路順暢,隻有幸福和順遂,以及無邊的快樂,如今酸甜苦辣鹹澀,百味雜陳。
施詩聲音極輕,“我那時太年輕,太衝動,做事有欠考慮。如果我沒向你告白,你就不會那為難,後來..….
後來,她為了讓他不再為難,選擇和蕭肖出國留學。
本來隻是個幌子,可是蕭肖追求她。
她想,那人如果不是顧楚帆,是誰都可以。
反正以後肯定要嫁人,嫁不了顧楚帆,就嫁蕭肖吧,他是父親的學生,知根知底。
後來的後來,她發現,那是她人生中錯得最離譜的一件事,有的事是不能將就的,害人害己。
睜開眼睛,顧楚帆垂眸望著她,發現她青絲間居然有幾根白發。
她才二十五歲。
花樣的年華,居然生了白發。
他伸手輕輕拈起其中一根白發,輕聲說:“我幫你拔掉,會有點疼。”
施詩點點頭。
顧楚帆小心翼翼地扯掉那根頭發。
毛囊脫離頭皮的一瞬間,有細微的疼。
施詩想,真好。
她開始覺得疼了。
以前隻是麻木。
每天麻木地生活,機械地上班,她把所有精力都給了工作,她可以對每個病人笑,麵對蕭肖時,卻笑不出來。她曾經努力讓自己去愛上蕭肖,發現很難。
可是顧楚帆,他什都不需要做,隻要喊一聲學妹,叫一聲施詩,隻要看她一眼,隻要張張嘴,一個電話,哪怕一個眼神,她就會重新愛上他。
她緩緩轉過身,抱住他,鼻腔發酸。
顧楚帆道:“你大學畢業好幾年了吧?“
“是,研究生也讀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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