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時代(二)

類別:未分類 作者:蕙織蘭心 本章:年輕時代(二)

    顧全躺在床上,心咚咚地跳著,他想辦法讓自己平靜下來,卻還是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蘭柳君的笑臉刻在了顧全的腦子,顧全不知道這是不是心動的感覺,想起這個笑容,他竟然會害羞地拿枕頭捂住自己的臉,他迫切地想知道關於這個可愛女孩的一切事情。



    現在離晚飯還有半個小時,顧全已經焦躁地坐立難安了,他心計劃著一會兒聊天的內容,以哪個她可能感興趣的話題作為切入點呢?是現場施工的一些技巧還是南陽的一些特色美食,女孩子到底對哪些事情感興趣啊!



    顧全準時來到食堂,看到雷明已經大口大口地往嘴扒拉飯,等了半天也沒看到柳君的身影。



    顧全挨著雷明坐下:“雷師傅,沒人喊蘭柳君來吃飯嗎?”



    “杜總帶著她出去了。”雷明邊吃邊說,不小心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



    顧全悵然若失,心思忖著杜總不會有什壞心思吧,飯菜也變得沒有味道了,隨便應付兩口就準備回去休息。這時雷明喊住了他。



    “小顧,今天你哥我發了去年的績效獎金,我帶你去放鬆一下,按按腳怎樣?”



    師傅的好意讓顧全沒有辦法拒絕,心中苦悶的他正好也需要一個放鬆機會,於是就跟著師傅和另外兩個同事走出工地門口向西去了。



    在水一方,這個名字顧全聽著耳熟,傳言麵有很多非法交易但未曾親眼得見。顧全看著亮閃閃的招牌心泛起了嘀咕,看著雷明已經推著旋轉門進去,顧全也硬著頭皮闖緊緊跟在後麵。



    大廳暖黃色的燈光十分曖昧,服務員的修身旗袍帶著裙子拖到了地麵,水墨大理石地板倒映著天花板華麗的裝潢。一個大堂經理模樣的引著眾人來到各自的單間。



    顧全進了房間覺得有點悶熱得透不過氣,他有點局促地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不知所措。



    門鎖轉動,一個身穿短裙身材修長的女人進來了,手提著一個塑料箱子。顧全大氣都不敢出,怯生生地盯著這個女人。



    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在房間彌漫開來,她倒是熱情地讓顧全脫掉鞋子躺在按摩椅上,顧全渾身不自在地躺著了按摩椅上,女人開始把工具從箱子拿出來,接著伸出手去抓著他的腳。



    顧全觸電般地將腳縮了回去,女人看著他窘迫的樣子也沒有說話,微笑著把他的腳放進洗腳盆。顧全慢慢地也不抗拒了,隨著腳部的溫暖傳遍全身,緊張的軀體得到了放鬆,思想也開始放空,顧全覺得慢慢進入了一種輕飄飄的狀態。



    忽然間他覺得女人香水味變得濃烈,接著一對軟軟的東西貼在了他的胸口,什東西在撥弄著他的下體。



    顧全瞬間清醒了,突然睜開眼睛把這個女人狠狠推開,從按摩椅上彈了起來,怒目朝著女人喊道:“你要幹什?”



    女人被推倒在了一邊,心中不忿地咒罵道:“你裝你媽呢,你不知道我要幹啥你點我幹啥?”



    顧全眼中噙滿了淚水,他覺得自己人格受到了侮辱,而這並不是這個女人給他帶來的,是雷明!他竟然覺得自己和他是一類人,這是多大的恥辱,你以為我跟你是同事就代表我會自甘墮落嗎,你錯了雷明,在我心,愛情是高潔的,性是神聖的,我顧全不會因為自己的欲望而吞噬理智,更不會自甘墮落變成下流的人!



    顧全失魂落魄地回到寢室,躺在床上仍不住地流淚,就在哭的力竭快要沉沉睡去的時候,他聽到樓下雷明和幾個同事放蕩的笑聲。



    一股正義感占據了顧全的身體,他翻身下床,快步走進雷明的房間。



    雷明看起來已經有七分的醉意,搖晃著腦袋把手搭在了顧全的肩上,含含糊糊地問顧全:“今天晚上體驗不錯吧,哥給你找的你還滿意不?”



    “你怎對得起你的老婆孩子呢!”



    簡單的一句話讓雷明瞬間暴起,他一把抓住顧全的衣領向外推去,在酒精的作用下讓他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老子天天辛辛苦苦在外麵東奔西跑,一年到頭都回不去幾次,你個小逼崽子還敢來教訓我?真是他媽的世道變了,你現在舒服完了跑過來問我呢?把老子的錢先還回來!”



    “我明天會去找杜總反映的!”顧全慢慢冷靜下來,不想跟這個醉漢糾纏不清。



    雷明冷笑一聲:“你最好現在就去,看人家鳥不鳥你!趕緊滾吧!”



    顧全出了門回到自己寢室,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剛才如此大聲吵鬧想必驚動了許多同事,這件事情的發展也許超出了自己的控製,他本可以裝作什也沒發生,但內心堅持的理想告訴他一定要和這種人劃清界限。



    第二天當顧全早早起床以後,杜總竟然主動打電話讓他來一趟,顧全明白應該是東窗事發了,他快步向杜總的辦公室走去。



    杜總見顧全站在門口沒有直接進來,笑地讓他坐下,並親自倒了一杯水。



    “昨天的事情我大概了解了一下,你跟雷工中間可定有什誤會。”



    誤會?這是做人的原則問題啊,顧全剛想張嘴說話,杜總擺了擺手繼續說道:“小顧啊,你要明白咱們幹工程人的苦衷啊,整天離家在外,一年四季都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你不覺得這樣一天天對於咱們男人來說太過單調了嗎?就拿雷工來說,三十好幾的人了,整天見不到老婆孩子,你得讓他有個釋放壓力的途徑啊,你昨天那個樣子讓同事們以後怎看待他,而且他還是你的幫帶師傅,你這樣做未免有點太衝動了,我希望年輕人,能多懷著一點敬畏之心對待你的前輩同事們,多學習他們身上的優點,多的話我也不再多說,希望你靈性一點,這件事你自己好好思考思考,有時間跟雷工多溝通溝通。”



    杜總的一番言論讓顧全失去了跟他溝通的興趣,看著這頭死肥豬跟自己談話時嚴肅正色的表情,顧全感到他像一個滑稽的小醜,自知不會有結果的顧全自覺離開了辦公室,回去的路上碰見了柳君。



    “我正找你呢,杜總說讓你帶我去工位報到。”



    顧全覺得得到了救贖,以後兩個人能有更多機會獨處了,他引著柳君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麵隻有兩張桌子,一張是雷明的,一張是顧全的,現在雷明的桌子早已收拾的幹幹淨淨,看來已經是搬走了。



    “雖然咱們是幹現場的,但是安全材料,施工日誌這些東西其實都是需要做的。”



    柳君在旁邊認真地聽著顧全的絮叨,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顧全,好像在說,你是怎在這短的時間了解了這多東西的啊。



    “以後有什問題可以問我,我盡量解答。”顧全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昨天晚上是你在吵架吧,我聽出你的聲音了。”



    顧全被這猝不及防的問題怔在原地,他想了半天,慢慢在腦海組織語言。



    “是的,是我和雷明。”顧全喃喃地說,接著就把昨天的事情一股腦倒了出來。



    蘭柳君聽完後,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似乎還帶著一種怯懦。



    “你是對的,我知道你是個理想主義者,但現實世界總是不盡如人意啊,做你自己就好。”蘭柳君不知道怎去安慰這位受傷的同事,她覺得如果人過於理想化是有害的,因為這個世界本身就是混亂無序的,她能理解顧全的想法,但她決不會做這種人,對此她隻有保持極高的敬畏心。



    “謝謝你的肯定,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吧。”



    “當然是呀,我相信我們會相處得非常愉快的。”



    (十八)



    西北的十二月,天空早已飄起了漫天大雪,凜冽的北風吹落了校園所有闊葉樹木,隻有掛著雪的鬆樹成為冬天僅有的一抹綠色。方力漫步在大雪過後的校園,靴子踩在雪地上發出快樂的咯吱聲。寒風想從任何一個角落鑽進人的身體,方力不由得佝僂起身體,將雙手揣進袖口中,像弓著背的大蝦向操場奔去。



    雪覆蓋了籃球場,氣溫讓人對室外運動望而卻步,所以方力最近的愛好就是在操場閑逛,看著一對對情侶依偎在一起,嘴呼出愉悅的哈氣,或是在跑道上打鬧嬉戲。



    方力已經適應了研究生的生活,除了組會的時候,朱教授好像已經忘記他還有這一個學生,每天按照課程表的安排上課下課,吃飯睡覺。



    三年,這是我青年時代珍貴的三年,我要研究什呢?我能研究什呢?我的研究能為這個世界帶來什呢?每每想到這些問題,方力總是坐立難安。沉澱,沉澱,他總是告誡自己火候還沒有到,但眼下沒有進展使得他在隱忍的痛苦中掙紮。好幾次他都想找朱教授麵對麵談一談,可朱教授那張冷峻的臉在方力腦海總是幻化成可怖的模樣,他害怕那句話沒說好踩到這位教授的雷區從而斷送自己的職業生涯。這些苦惱的事情也沒人傾訴,他最好的朋友張楚生現在正處在甜蜜的熱戀中,根本無暇抽身去聽他講這些杞人憂天的事情。



    方力正想得出神,身後忽然有人張開雙臂抱住了他,一看竟然是張楚生。方力又驚又喜,在他胸前錘了一拳。



    “怎跑到這兒來了。”方力說完就看到張楚生身後站在一個女孩子,黑色的長發在風中飄揚。



    三個人並排在跑道上一圈一圈地轉了起來,方力盯著這個女孩子看了半天,確信這就是張楚生原來的女朋友。



    “最近在幹什呢?忘記給你介紹了,這是劉曼曼,我的女朋友。”張楚生和他的女朋友側著頭笑盈盈看著方力。



    “也沒啥啊,就是上上課,看看文獻,我就說喊你小子打球你不來,原來背地有大動作啊。”



    三個人都地笑了起來,方力也沒拿這個劉曼曼當外人,邊走邊和張楚生聊起來近段時間的感受。



    “阿力,我可要提醒你,如果這個朱教授真像你所說的那樣,我建議你提前準備畢業論文,無論你用什方法,別到畢業的時候他翻臉不認人!咱來讀這個研不就是為了畢業嗎?說白了就是為了這一紙文憑,就現在這個就業大環境,本科能幹點什呢?如果不是沒有好工作,我真不願意浪費這三年。”



    “話是這樣說,但是我還是想有點科研成果的,總不能真的三年什也不幹吧。”方力小聲地嘟囔。



    “放棄幻想吧,學術也是一個圈,要你就做好準備一頭紮進這個大染缸,不是簡單有這個心就可以做好的,我還是勸你先想辦法怎畢業才是眼前該考慮的。”張楚生還想勸解一下這位好朋友,他覺得方力實在是執迷不悟,“生活是所有夢想的前提條件,我可不願看到你為了追求所謂在現階段不切實際的理想而把自己的整個人生都搭進去。”



    方力望向兩個人,他們都在用關切的眼神看著他,方力看著兩人頭頂沾染的白色雪花,眼前的雪模糊了兩人的麵孔,一陣暖意從頭到腳流過,方力很感激在這個時候他還有這樣的友誼而自豪。



    “你說得有道理,我會認真考慮的,馬上中午了,我請你倆去食堂好好吃一頓吧!”



    (十九)



    冬季是屬於莊稼人休息的季節,郝國峰看著外麵的大雪內心無比地踏實,明年的小麥一定會有一個好收成。



    眼下還是兒子的精神問題,老漢圪蹴在牆角破二輪推車旁邊點起了一隻紅旗渠牌香煙,另一隻手拿著樹枝在地上胡亂地劃拉著。郝雲飛在家中越來越沉默寡言了,以前吃飯的時候幾口人還坐在一張桌子上。現在倒好,端起碗去就往屋鑽,一聲不吭刷了碗就又把自己反鎖在麵。郝雲飛的外公外婆最近也是急的睡不著覺,老人家腿腳不方便,隔三差五就給郝國峰打電話問自己寶貝孫子的情況,郝國峰不想讓老人急出個三長兩短,每次都是搪塞過去,他自己也早已是焦頭爛額,他是真怕哪天回到家看到兒子和自己陰陽兩隔!



    經過幾個月的空白期,郝雲飛對自己的命運幾乎下了結論,他這一輩子就應該渾渾噩噩地過下去,如果幸福是對比出來的,那他一定就是那個不幸的人。自己已經和命運做了抗爭,隻不過失敗來得太快。



    我已經跌落穀底,我也不想爬起來,就讓我隨波逐流吧!說到死亡,郝雲飛覺得自己是去閻王殿轉過一圈的人了,他現在最牽掛的就是父母,為了親人他也會好好走完人生剩下的路。



    郝雲飛今天早上被一陣寒流窗凍醒,原來是昨夜窗戶沒關嚴被風吹開了。他蜷縮在被子,不想讓好不容易聚集的熱氣跑掉,但是這陣風實在是太冷了,讓他感覺到僅有的暖意馬上要消散。郝雲飛一骨碌爬起來扣上窗戶又閃電般躥回被窩,這才令他心滿意足。



    外麵桌子上傳來一陣陣鳳凰傳奇的《自由飛翔》,郝雲飛聽出來是母親戴春梅的手機,他把頭蒙上假裝沒聽見,等著那一頭的人掛斷電話。



    一分鍾後鈴聲停了,郝雲飛調整睡姿,準備繼續做夢。



    在你的心上,自由地飛翔,燦爛的星光...



    郝雲飛被撩撥得不耐煩了,快步走向客廳,接起電話沒好氣地質問:“誰啊誰啊,我媽出去串門了,你...”



    “春梅我是恁媽啊,哎,是不是雲飛啊,我是你婆,你媽去哪兒了?”



    郝雲飛聽出是外婆的聲音,激動中好像帶著哭腔。



    “我媽早上跟我爸出去串門去了,還沒回來,咋了婆?”



    “你外爺死了。”



    這條消息如同平地炸雷,在郝雲飛靈魂深處迸發開來,他不由得渾身一哆嗦。



    “婆你別急,你別急,我們這就回去。”僅有的理智讓郝雲飛努力讓自己清醒,身上的冷氣也消散了,他立馬穿好衣服,坐立不安地等著父母回家。



    這個消息太過於震撼以至於讓人來不及悲傷,郝國峰趕緊出門借去借輛汽車,戴紅梅在臥室胡亂麻木地收拾著行李,郝雲飛則立在門口,雙手不自覺地糾纏著,看著遠處門外公路揚起一道灰塵,父親把車停在院門口,高聲呼喚著母親出門。



    “我開車吧,爸爸,你坐後麵陪著我媽。”



    父親沒有言語,從駕駛位走出,用粗糙的手掌撫摸兒子的頭發。



    一陣引擎轟鳴過後,郝雲飛帶著父母向老家奔去。



    郝雲飛開得不是很快,到外婆家也就一個小時車程,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心焦氣躁,這一路上郝雲飛一直通過後視鏡觀察著父母的情緒變化,他看到母親的眼神惶恐不安,而父親則是呆呆地望向窗外一言不發。車子在過了一座大橋後向左轉了一個彎就到了戴營村,離外婆家越近了,郝雲飛握著方向盤的手早已被汗水浸濕,在一條小路向西拐進去的第一件便是兩個舅舅給外婆新蓋的兩層小樓。



    郝雲飛把車停穩,透過窗戶已經看到兩個舅舅在東隔牆的屋,頭上裹著白色布料,一人手掐著一支煙在交談什。



    三人下了車就往院子趕,看到外公已經被一張白布蓋住,外婆坐著一個低矮的木質小板凳守在旁邊。



    戴紅梅的雙腿一軟跪了下去,眼淚簌簌地流了下來,嘴大聲地喊叫著,呼喚著父親的名字。



    顧全和父親將母親拉起來,安排在西邊的小屋休息,嗚咽的哭聲隔著門也聽得清清楚楚。



    郝雲飛莊嚴地跪在外公的遺體前,雙手伏地,慢慢地磕了三個頭。



    與慈祥的外婆相比,外公的脾氣顯得古怪呆板,郝雲飛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小時候他經常和自己的表弟在原來的老舊宅院,一人拿著一把大鐵鍬,把黃土挖成溝,然後在麵灌水或者撒尿,這就是他們創造的“黃河”。每當這個時候,外公就會出來嚴詞斥他們這種行為,然後親自用鐵鍬把坑給填平。



    後來外公得了老年癡呆,記不起很多事情,今年更是分不清誰是誰,嗑瓜子的時候會突然想到自己的兒子嗚嗚地哭泣,也會像孩子一樣和孫子爭搶電視遙控器。



    “淩晨那會兒他清醒了,跟我說,哎喲我身上可冷,快死了,我當他是腦子糊塗胡說八道的。”外婆沒有哭,話中還帶著打趣的味道,“誰知道沒過一會兒,我可發現人不行了,你爸也是個有福氣的,沒遭罪就過去了,也不知道到時候我有沒有這個福氣。”



    外婆對於丈夫的死亡早有心理準備,年齡與死亡總是緊密相連,有的人在年輕的時候根本不懼怕死亡,有的人在父母去世後才會考慮到這個問題,但一旦接近死亡,基因的本性是會讓人抗拒和害怕。隨著機體的衰老這種感覺會愈發地強烈,當看見丈夫悄無聲息地走了以後,外婆的心更敞亮了,看著膝下的兒子女兒哭作一團,自己以後的葬禮也肯定是風風光光,既然身後的事情已經不足為慮,當下的生活還要繼續,照顧老伴的幾年也讓這個老人感到疲憊,卸下重擔以後也許會更加輕鬆。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同齡人的相繼遠去,會加重心中的孤獨吧。



    郝雲飛從能記事起就沒有參加過葬禮,看著院忙碌的家眷,在長長的白布上寫著什東西,花圈一個個整齊擺放在大門前,還有的人蹺著二郎腿圍坐在一團,嗑著瓜子討論著老人的生平事跡。



    或許沒有人真正感到悲傷,對於身後事郝雲飛從來沒有思考過,他現在的年紀與死亡產生聯係似乎太早了。麵對這種場景有點格格不入,他不知道怎能幫上什忙,顧全就和兩個一年隻能見到一次的舅舅東拉西扯地聊天。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靈堂的蠟燭勉強將整間屋子照亮,外公的子女們圍坐在一團,就是過年的時候這一大家子也從來沒有這整整齊齊。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回憶起屬於他們的童年,郝雲飛在旁邊聽得出了神,眼中的焦距逐漸模糊,蠟燭的光在眼中拉長成一束束黃光,黑暗逐漸占據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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