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裴液離開她的唇,輕輕抬起頭來。女子臉上的紅暈早褪去了,安靜望著他,既沒有抗拒,也沒有動作。
兩人對視著。
“親完了?”她微啞道。
“嗯。”裴液悶悶道。
李西洲把眸子往旁邊偏了偏:“我料到很多事情,但沒料到你越長越大了。”
“咱們見麵也就才半年。”
“半年前殺了你也沒這膽子。”
裴液想了想,沒反駁,也沒說話。
李西洲兩隻手挽起耳邊的散發,往後攏道:“起開啊。”
裴液收回半邊身子,倚在石壁上望著前方。
李西洲想了想,安靜了一會兒:“就按你說我不會交朋友吧,但我確實把一切真心話都講給你了。我從來沒有想輕視你,裴液,但我也不知曉為什我忽略了……反正,那就過去了。你要是還生氣,再給你親一回好了。”
裴液瞧她一眼,沒動彈。
“那我就當你消氣了。”李西洲道,斜斜瞥他一眼,“不過我得向你解釋,我也不是一開始就什都知道的,是下水之後才慢慢摸清局勢,在大明宮時,我既不能帶你,也不能告知你什。我想你在外麵待上幾天,等我把麵事情做好了,再接你進來。”
她輕輕把兩條腿伸直:“沒和你商量就自作主張地想把蜃麟結係在你身上是我不對。你說得對,裴液,從沒人和我講過這種話。”
她頓了一會兒,好像自語般剖析自己:“我確實缺少和親密之人相處的經驗,一方麵,在事務上我習慣了獨來獨往,一切事情隻在自己心想好,罕少吐露與人;另一方麵,在情感上又容易過分依戀,粗糙莽撞,沒有分·……”
“而且你習慣了施些恩惠,我就感恩戴德。”裴液指出。
李西洲想了想,點頭道:“是,我久居高位,習慣了一些親近就換來他人的感佩……我不該用這種方式和你相處。”
裴液點頭:“你確實還是適合像劉備握著孔明之手說的什“魚水之歡’那種話,年前咱們相見,你那般待我,我覺得就還挺舒服的。後來你對我的寄望越來越重,我雖然盡數接下,但偶爾覺得莫名,並且越來越有壓力了。”
李西洲沉默了一下:“你是真的記錯了,還是來調戲我,亦或在暗示?”
裴液茫然:“什?”
李西洲回過頭:“有時是真傻,有時是裝傻,教人分不清,那也是你裴少俠的好把戲。”
裴液皺眉,他覺得自己這次是真傻,但她這句話說得倒對。
李西洲又道:“總之,現在咱們蜃麟結才剛剛定下,以後如果我還有不對的地方,你盡可指出。別、別忽然咬人了。”
“我隻一直惱你當時跳下蜃境,卻不和我說。”
“恩……你覺得,我該怎跟你說呢?”
“你就說你要做什啊。”裴液道。
“好吧,那我們回到那天早上。現在我告訴你,我要一個人去蜃境和燕王府搶白水。然後呢,你怎做?”
“我不許你去。’他想。
“我也不是不許你去。”他說。
李西洲微微翻個白眼,慵懶一笑:“好吧,那是我的不對。”
但他很快又想,這也不隻是說不說的事情,他剛要繼續想,旁邊李西洲即刻道:“裴少俠,我也舉給你一個建議。好不好。”
“嗯。你說。”
“我覺得,你既然已經惱完了,就不合老把前麵的事情翻出來說了,不然講著講著容易又生起氣來。”“………有理。”裴液點點頭,采納,“那這茬就過去了,誰也不提了。”
他隨手揮了揮,舒展了舒展身體,好像真就把不快隨手揮去了。
這時候身上的傷已愈合得差不多了,裴液再次偏頭看向另一邊的水幕,鱗妖們依然擁擠在上麵。這其實是方挺大的洞穴,並不空曠,但上下四方都有連通,從一處鏤空可到另一處鏤空,他們衝進來時是滾了挺長一段,所以這時所處的位置靠內且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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