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匆匆吃罷,便聽到院子響起腳步聲,笛煞的聲音隱隱傳來:“墨大,你主人可吃了?”
墨大說:“前輩稍等,墨大去問一聲。”
蓁蓁打開門,躍到笛煞麵前,笑道:“前輩,我們現在出發吧。”
回頭,隻見鄭忽倚在門框上,靜靜地望著她們倆。
一行人上了鬼王幫的三輛馬車,沿著大路向東而去。
順程鏢的三輛馬車則向南而去。
出了小鎮不遠,馬車在一個分岔路口向南,隨後拐入一條小路,繼續向東前進。
中間的馬車,坐著蓁蓁和鄭忽兩人。
蓁蓁原本想與笛煞同乘一輛,讓鄭忽和木魔同車,但笛煞說有事兒要與木魔商量,委婉拒絕了她。
她知曉笛煞這是借口,他們夫妻同出同進,有什事兒沒有商量好?
但她不能說出來,隻能在心暗暗腹誹著,心不甘情不願地上了鄭忽的馬車。
在馬車上,因著早上的事情,她故意與鄭忽保持距離。
誰知鄭忽見她如此,冷著臉一把撈過她,緊緊抱住她道:“小狐狸,你又想逃跑?”
這一次,蓁蓁沒有掙紮,而是紅著臉低低道:“我是怕你控製不了自己。”
“嗤”地一笑,鄭忽低頭,黑眸閃著星光:“老夫老妻了,有什可害羞的。
我們還有幾個二十年可以耽誤?!
想起這二十年,你一次都沒來找我,我就生氣。”
他說著,聲音竟然帶了鼻音。蓁蓁仰頭,見他的眼有水霧漫過,咬了咬牙,瞥著自己道:“我母親生了我卻拋棄我,你也不要我,我那日早上醒來,真恨不得一死了之!”
當時做得的確有些過分,蓁蓁心內升起一絲愧疚,仰頭吻吻鄭忽的下頜,柔聲道:“我錯了!
可是,當初你為何非要帶我回去?”
一滴淚落下,滴在蓁蓁的眼角,仿佛是蓁蓁流淚了一般。
鄭忽歎道:“本來我想著,一早放你離開,誰知你竟然狠心到給我用軟筋散。
我這顆心,疼了整整二十年,每一天都在期望你來找我,給我一個解釋。
然而希望之後總是失望,我便再也沒有希望了!”
嘟起小嘴兒,蓁蓁睨著鄭忽,嬌哼道:“那你為何不來找我?”
鄭忽仰起頭,自嘲道:“我怎敢去找你?
一個從小被拋棄的孩子,被心悅的人再次拋棄,我敢嚐試去找你嗎?
萬一你再……”
淚水從他臉上流下,落進蓁蓁的嘴,苦澀異常。
她心內愧疚無比,可還是低低辯解道:“我怕你拘住我。
而且,我從未想過拋棄你,隻是因著那次逃離,不敢去找你。”
“果真?”
“果真!”
“若是你騙我——”
“天打五雷轟!”
這個誓夠狠,鄭忽愣了一愣,冷著臉斥道:“胡說什?!
你若是敢撒謊,便讓你下輩子下下輩子都遇到我!”
黑眸眨了眨,他似乎覺得哪兒說得不對,於是改口道:“不對,有沒有撒謊都一樣,下輩子下下輩子必須遇見我!”
四十歲的人了,還這樣孩子氣,蓁蓁不由被他逗笑了,窩在他懷道:“好,都聽你的。”
一路走來,甚是平安。
鄭忽道:“住在小鎮那晚,店家晚上想要圖財害命,被一幫黑衣人殺了。”
藍眸狡黠一眨,蓁蓁挑眉道:“鬼王幫的人。
我同墨大三個說好了,隻要黑衣人臉上蒙著紅麵巾,便是自己人,裝作沒看見便是。
現在我們走的路,也是他們在前麵先清除危險和障礙。”
一雙大手在她腋下輕撓,鄭忽冷哼道:“串通了他們三人,卻不告訴我,讓我擔驚受怕一晚上。”
“咯咯咯……”
清脆的笑聲傳出馬車,在林間路上回蕩,蓁蓁在鄭忽懷像條蛇般扭著身子:“我不敢了,夫君。”
六日後,一行人回到了宛丘水月軒。
此時夕陽西下,漫天晚霞,暈染西天,仿佛這天地間有盛大的喜事將要發生。
而在路上時,蓁蓁便對鄭忽說,到了宛丘,將會有驚喜。
鄭忽期待了一路,進入水月軒後院,麵卻安靜得出奇。
他在蓁蓁房故意四處打量,雙眉緊蹙,眉心的“川”字一覽無遺,挑眉道:“小狐狸,你的驚喜呢?”
緩緩走到他身邊,蓁蓁伸出纖指,在他眉心輕輕按揉,見那“川”字不由自主散開,便嗔道:“你呀,也太心急了些。
等鳳兒過來,那驚喜也便到了。”
院子,夕陽最後一抹餘暉斜射在樹上,紅光籠照著晚歸的鳥兒,別有一番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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