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0章 行省人
漢斯不理解,但事實就是:這些騎馬士兵不僅沒有騎士五德,甚至連作為戰士最基礎的勇敢也做不到。
這種『不勇敢』的騎馬士兵,在漢斯之前看來沒什覺得異樣的地方。
因為他們很順從尼弗迦德人,是尼弗迦德行省部隊中的典範,還受到過門諾·庫霍恩的點名表彰。
當時的漢斯不僅不覺得他們有問題,甚至還挺為自己是他們中的一員而感到自得。
受到帝國陸軍元帥的表彰,這可是尼弗迦德行省部隊的榮譽啊!
攏共才有多少行省部隊能得到這榮譽?他們那賽爾人得到了!
可是到了現在,亨利告訴了他關於這支車隊這口大鍾的真實情況之後。
當他被動的不得不將尼弗迦德人當做敵對者來看待時,他才驟然發現了不對勁。
以他的眼光和性格,怎可能看得上這種士兵?
怎可能因為跟這種士兵為伍而感到自得?
但是當這些人跟他一起聚集在尼弗迦德的偉大日輪旗幟之下時,還有現在的情形進行對比,他才發現這是自己的角度問題。
如果他一個那賽爾人卻以尼弗迦德帝國的角度看待問題,那這些人當然是忠誠又不炸刺兒的好士兵。
但是現在,漢斯久違的單純以那賽爾人的立場來看這些人,他們頓時原形畢露。
——他們就算是死到臨頭,恐怕都缺少反抗尼弗迦德人的勇氣。
他們被馴化好了。
可是一想到這,漢斯自己的心突然也是一跳。
他們被馴化好了,那之前跟他們在一起卻絲毫感覺不到不對勁的自己呢?
漢斯緊緊的抿著嘴,看了看身邊的侍從兼好友。
鄉村小鐵匠的神情始終戒備緊張,對這些尼弗迦德人毫無二致。
他甚至還敢借用自己侍酒的身份便利,借用戰前的混亂去偷看門諾·庫霍恩的全套文件!
不管別的那賽爾人,甚至是自己有沒有被馴化,至少亨利他一直都足夠堅韌,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
而兩個年輕人還在絞盡腦汁心驚肉跳的想著對策,但是車隊中的變故已經再次發生。
又一個那賽爾人被尼弗迦德人招呼過去,上前到篷車的後麵,那尼弗迦德人衝他歪頭,示意他趕緊到車廂。
那個被招呼過去的那賽爾人臉色蒼白,渾身發抖到盔甲都在嘩嘩響。
但是在尼弗迦德人的逼視下,他依舊隻能爬進車廂。
第二匹空了的馬,被尼弗迦德騎士拽住韁繩。
這種行為終於在車隊中的那賽爾人引起了波瀾。但是隻用尼弗迦德人轉頭看一眼,那賽爾人就又安靜了。
亨利和漢斯隻覺得身上越發的冷。
眼下的情況越是拖延猶豫不定就越是趨近於慢性死亡!
他們本來還有十個那賽爾人,但現在隻剩八個!並且眼看著還將繼續減少!
而越是人數處於劣勢,那賽爾人的勇氣也自然會越少,越無法反抗。
甚至到了最後,就算是真的破天荒的有了勇氣或瘋狂,剩下的這點人在人數差距下也連麻煩都造不成了。
而就在漢斯越發心慌意亂的時候,他卻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背上,有什東西頂了頂自己。
他不著痕跡的斜眼往下一瞥,趕緊反手收過來。
那是亨利塞了個不知道什東西給他。
「那是一個拉筒煙花。」漢斯剛接過東西也不敢扭頭,隻聽著身邊的亨利說。
這動作幅度不小,他現在隻覺得後排隊伍末尾的尼弗迦德人在看他,眼神猶如實質。
「你要幹嘛?!」
漢斯身體僵著低吼。
「讓北方人找過來吧,被俘虜也比在這兒耗著更可能活下去!」而聲音憨厚的亨利,此時卻透露出無比的鄭重認真。「再拖就真要拖到死了!」
驀然,漢斯突然明白了亨利是什意思。
他一瞬間忘了背後尼弗迦德人有如實質的目光,直接大幅度的突然轉頭,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朋友。
身後,尼弗迦德人的馬蹄聲開始靠近。
顯然,他們兩人之間遞東西和突然的大幅度動作,在這個剛剛還有點小波瀾的隊伍中刺激到了尼弗迦德人隱約戒備的神經。
馬蹄聲正在接近後背。
漢斯看著亨利的手從韁繩上,謹慎而隱蔽的滑向腰間的劍柄。接著他顫抖的眼神上移,才發現亨利也正看著他。
在一個越拖延越是慢性死亡的困局之中必然要以爆裂突然的反抗才有可能破局!
越爆裂越好!越突然越好!
他們沒時間了!
而剩下六個已經被馴化的那賽爾人,他們幾乎不可能成為助力,甚至還會變成阻力!
在這無聲卻已經緊張到極致的時刻,亨利在一瞬間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身後的馬蹄聲越發急切靠近!
「總要有人來做這種事,漢斯爵士。再說了」亨利那張憨厚老實的臉,不再遮掩的對他笑了笑,「這幾個人我也確實都熟啊。哈!」
上一刻還在對漢斯輕笑著說話,但是下一刻,亨利那張憨厚的臉陡然變得暴怒而凶狠!
他悄悄移動到劍柄上的手驟然抽出,帶起一抹暗沉的鐵光!
單手劍抽出來的動作絲滑又流暢,這個鄉村小鐵匠的劍術肉眼可見的不一般!
並且這劍是他自己打給自己的,臂展和劍的長度完全適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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