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忘情穀

類別:未分類 作者:丁是釘 本章:第三章 忘情穀

    “黑白無常,賜藍瀅瀅一張特別通關令牌,到了鬼門關,交由牛頭馬麵收回,速速派人將她送出大殿。”



    令牌呈黑色長條形,上圓下方,兩麵都刻著篆體的‘’二字(生死),令牌中間有一道白色的計時條,上麵刻有三十六格刻度,計時條從上往下一點點變黑,當計時條全部變黑時,令牌就會失效。



    “臣遵命。”



    白無常安排自己的貼身侍衛,把瀅瀅送出大殿。



    白馬拴在大門左側,看到瀅瀅出來,前蹄刨地,仰頭嘶鳴。瀅瀅來到白馬身旁,解開韁繩,左腳一蹬右腿一翹,騎上馬背。右手把馬韁一帶,踏上來時的路。



    來時情急,一門心思隻想趕路,並未注意到周圍的景物。地獄的建築都是透明的,每棟建築物門口都有守衛,手持不同的兵器。沒有允許,麵的鬼魂是不能隨便出入的。距離閻王大殿最近的是一殿秦廣王蔣子文的府邸,秦廣王負責‘接引超生’。



    下到地獄的靈魂,按照生前作為,將麵臨不同的命運。萬惡滔天罪大惡極的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普通人一生善惡參半,根據善惡程度重新投胎,進入六道輪回;一生行善積德高風亮節之人被超度進入天堂。



    二殿是楚江王厲溫,負責審判懲罰陽間作惡多端之徒。由近及遠依次是三殿宋帝王餘梏,四殿仵官王呂岱,五殿閻羅王包拯,六殿卞城王畢元賓,七殿泰山王董和,八殿都市王黃中庸,九殿平等王陸遊,十殿轉輪王薛禮。



    馬蹄聲哢噠哢噠節奏均勻,沒有顛簸起伏,馬上之人完全不用操心會掉下來。除了人形的鬼魂,還有地上跑的,天上飛的,海遊的,一切有生命的物種,死後都會先下到地獄。一殿秦廣王據每個靈魂在陽間所作所為,將其發配到二至九殿。



    地獄和人間相同,講求‘因緣果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是陰律的基本依據,隻是很多的不平絕非一世就能解決,要在輪回中才能最終圓滿。



    忽然傳來黃鸝般的哭聲,淒淒慘慘戚戚,瀅瀅拿出隨身攜帶的悲涼指數表,對照後方知哭聲從兩千多年前傳來。瀅瀅往後拉了一下韁繩,白馬停下來,仔細打量,看到一個界碑,黑色碑體前後兩麵刻著白色大字‘八殿界’,此處是了八殿都市王所轄區域。



    不遠處站著兩個守衛,瀅瀅揚鞭策馬,來到麵前。亮出通行令牌,詢問道“這聚集的都是些什鬼魂?”



    守衛認出了白馬,回道“都是有冤屈的。”



    “哭聲從何而來?”



    守衛回頭朝右後方指了指。



    瀅瀅沒有細問,徑直進入八殿轄區。順著守衛所指的方向,循著哭聲奔了過去。



    迎麵出現一個山穀,看不到花草樹木,兩側懸崖峭壁怪石嶙峋,穀底碎石遍地,穀中央有一條溪流,清澈見底。穀口矗立著一塊高約八丈的大青石,自上而下豎排寫著‘忘情穀’三個字。



    進到穀中,寒氣逼人,哭聲愈發悲涼。



    往前走了約莫一個時辰,看到溪邊一塊巨型的黑卵石,上麵坐著一位年輕貌美身著素裝的女子,正低頭哀哭,恰似黃鸝鳴叫一般。



    “妹妹,你是何許人,緣何在此哭泣?”女子頭也不抬,隻管自顧自地哭個不停。



    “燭冷堆愁夜色涼,天寒地凍送君裳。尋夫千吹飛雪,嬌喘哀鴻淚彷徨。”



    那女子止住哭聲,側頭覷了瀅瀅一眼。雖是整日整夜地啼哭,卻仍難掩其美貌,烏黑的頭發綰成一個髻,眉不畫而,雙眸明亮清澈,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翹,瓜子臉如白玉,膚若凝脂,正所謂玉貌花容天生麗質,隻是略顯憔悴罷了。



    “你是何人?怎知道我的經曆?”



    “黃鸝一般哭聲還能有誰?”



    女士開口道:“吾乃春秋齊國人,名叫孟薑女,丈夫被抓去修築長城,我丈夫乃一介書生,身體單薄,怎禁的起繁重勞作。小女日日思念,夜不能寐。千迢迢到那長城尋夫,可誰曾想。。。”說著又哭了起來。



    “孟薑女,自古道:多情總被無情傷。二千多年了,難道沒人規勸過你嗎?”



    “八殿都市王黃中庸已為小女洗雪冤屈,且幾次三番勸我喝下孟婆湯,忘掉一切愛恨情仇,了卻人世煩惱,早日升入天堂。薑女哪甘心,為了有朝一日見到範郎,還能認得他,我執意不喝孟婆湯,因此至今仍留在地獄。八殿都市王可憐小女,特許到這無情穀中表達哀傷。”



    “薑女,姐是一個醫生,為緩解真心相愛卻又不能相見之人的痛苦,人類利用最新的量子糾纏技術,發明了一種叫做‘相思扣’的小玩意兒。”說著從上衣口袋掏出一枚相思豆模樣的紐扣。



    “把相思扣釘在胸口的位置,左手蓋住紐扣,右手環指(即無名指)連續輕敲左手手背四次,十秒鍾後移開左手,相思扣的紅色指示燈就開始閃爍,隻要兩個相愛的人沒有變心,無論相愛的人在哪都能搜索到。‘相思扣’發出三聲震動並且指示燈變綠後兩個人的心就會連通,就能感到對方的心跳收到對方的思念。對方想你的時候,‘相思扣’就會持續震動且變綠的指示燈不停地閃爍,你會感到心跳加快。如此雖不能相見,至少可以多些寬慰。”



    孟薑女將信將疑深處伸出右手,接過‘相思扣’。照著瀅瀅所說,如此這般操作一遍,忽然臉上露出笑容,“我聽到了範郎的心聲,他還在想,還在念著我。”哭了兩千多年,這一笑是何等的珍貴。



    薑女緩緩地站起來轉過身去,輕裳端雅,亭亭玉立,纖腰細步,精妙絕倫。



    “姐姐,不像是陰間的鬼魂,為何卻在這相遇?概不會也是為了你家郎君?”



    “姐姐的確不似妹妹遭遇,隻是丈夫走的太過匆匆,恩愛四十載,尚有未盡之情,未了之事。姐姐我也是心有不甘,故追尋至此。”



    “姐夫定當是風流倜儻,才學淵博,一表人才。否則怎能俘獲姐姐芳心?”



    薑女看到瀅瀅雖然行動不便,但穿著甚是講究,素色繡花旗袍,線條柔和,緊貼身體又不失優雅,眉宇之間透著清秀高雅,婉約含蓄,滿臉書卷氣,正應了‘腹有詩書氣自華’。



    “我丈夫馬不才,既不像範郎滿腹文章,知書秉禮,更沒有園中巧遇一見鍾情的浪漫。不過人倒也忠厚老實,待姐姐情深勝過牛郎賽過山泊,恐織女和英台知道了也會妒忌。”



    思緒一下子拉回到40多年前。



    當時瀅瀅剛剛年滿十八歲,姊妹三個,排行老大,小時候因患小兒麻痹病落下腿疾,無法像常人一樣勞作,家又沒有男丁,遇上力氣活隻好求人幫忙。母親提議把她留在家,招個上門女婿。父親說什也不同意,可終也拗不過,隻好依了母親。



    瀅瀅表麵上點頭答應,內心卻無比抗拒。



    於是找來村的媒婆,說明了意思。沒過幾日,媒婆回信兒,說是距五屯二十的馬莊村,有個年輕小夥叫馬不才,長得膀闊腰圓五大三粗,皮膚黝黑,長相雖然有點醜,不過為人忠厚老實,有著一把子力氣。自幼父母雙亡,家境貧寒,小時候跟叔叔嬸嬸長大,如今年齡大了,自己一個人單過,平日靠出賣體力或者給人幫工勉強度日,二十二歲了還沒娶妻。



    瀅瀅父母聽了,勉強覺得還算合適。於是就定下了這門親事。



    再過幾天就是農曆七月初七,在媒婆的攛掇下,馬不才的叔叔嬸嬸來到五屯,兩家大人在一起見了個麵吃了頓飯,這事就算徹底定下來,因為是倒插門的女婿,所以男方也不用準備什彩禮。女方早已準備好謝媒禮,把包好的紅包塞到媒婆手,那媒婆客套了兩句,也就半對半就的收下了。



    婚期就定在了七月初七,兩人去鎮上的照相館照了合影照,到鄉民政所登了記。因為瀅瀅腿腳不便,每次都是父親騎車帶著她一起去。領了結婚證回來,兩人就成了法律意義上的正式夫妻。



    結婚那天,為了今後不讓人瞧不起,瀅瀅的父親通知了五屯所有的鄉親,還請了鄰村轉侍紅白喜事的樂隊,上禮吃飯的男女老少大概有一百多人,吹吹打打好不熱鬧。記得當天吹得是‘大花轎’,“。。。妹妹她不說話隻看著我來笑啊,我知道她等我的大花轎。。。妹妹她不說話隻看著我來笑啊,我知道她等我來抱一抱。。。”婚慶歌聲沒有給瀅瀅帶來喜悅和興奮,更談不上激動,反倒增添了一種莫名的悲涼。參加婚禮的人說三道四,評頭論足,婚禮現場一片嘈雜聲,此刻瀅瀅覺得自己像是一件被賤賣了的處理品。



    到了中午一點多鍾,婚禮的各種儀式進行的也差不多了。參加婚宴的人陸續散去,管事的向東家交代著婚禮的收支情況,請來幫忙的人負責打掃戰場,天氣依然炎熱。



    “薑女,可否還記得你和範郎那晚的情形?”瀅瀅問道。



    薑女臉上泛起紅暈,眼睛流露著興奮,內心的喜悅溢於言表。



    “夜幕降臨,迫不及待步入洞房,範郎用秤杆挑起我的紅蓋頭,胸口像有隻小鼓咚咚亂敲,又好似有隻小鹿撲通撲通亂跳。就在我還羞羞答答之時,範郎沒了平日的穩重,突然一個餓狼撲食的動作,我也半推半就順勢倒在他的懷。



    少女的嬌羞頓時煙消雲散。原始的衝動、興奮、惶恐交織在一起,那一刻世界變成了兩個人的世界,時間凝固了。一番雲雨,二番雲雨,高潮時的尖叫一浪高過一浪,粗暴狂野,濃濃的愛意和粗暴的肉欲交織在一起。幾番雲雨過後,兩人大汗淋漓,氣喘籲籲,累癱在炕上。



    原始欲望蓄積的能量釋放發過後,大海回複往日的平靜。幸福彌漫了洞房的每個角落,聽著窗外的蟲鳴聲,躺在隻屬於自己的男人懷,甜美地進入夢鄉。



    感謝他讓我成了真正的女人,我自豪讓範郎成了真正的男人。”



    薑女的興奮加重了瀅瀅的哀思。



    “想起來真是後悔和愧疚,那一夜,既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馬不才。我粗暴地剝奪了他作為男人的權利。”瀅瀅極度痛苦地喃喃低語。



    “當時不才很興奮,正常男人都會有的那種興奮。床頭大紅的‘囍’字,床上紅色的床品,身上紅色的嫁妝,都沒能激起我一絲的興奮。麵對眼前的這個隨時可能淹沒自己的男人,既惶恐又厭惡。



    內心的屈辱,潛藏在意識深處的敵意和反抗,命運的不公和無奈,交織在一起,把內心填得滿滿的,一絲空隙都沒留,再也裝不下任何一點其它東西。”



    “這一晚,你們到底怎過的?”薑女一臉疑惑地問道。



    “二十二歲的不才,沉浸在新婚的興奮和激動中,我坐在炕沿上,他站在屋地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一眨不眨,像獵狗發現了獵物一樣,機會一旦合適就會撲上去。就在我轉身要到炕上時,他一步上前上前從背後緊緊地抱住我,伸長了脖子,黑色的厚嘴唇衝我的頸部和麵部發起攻擊,我用力地左摔右擺,躲躲閃閃,不讓他碰到我的嘴唇。



    我壓低嗓音用力地說‘放開我’。他把我的警告當作了少女初夜的害羞和恐懼,全然不予理睬。不但沒有停下來,攻勢反倒更加猛烈。騰出右手,開始撕扯我上衣的紐扣。當第一個紐扣被扯開時,我低頭在他的手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伴著“啊”的一聲,拚盡全身力氣,右手先掙脫出來獲得暫時的主動,“啪”的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不才愣住了,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這一巴掌,把眼前這個男人的高傲和自尊打落了一地,也成了我一生一世的痛。



    就在他愣神的那一刻,我奮力將他推開,由於沒有防備,差點被推到。他後退了幾步才站穩。此時,意識到問題不想他想的那簡單。



    由於剛剛的纏鬥消耗了太多力氣,我呼哧呼哧地大口喘著粗氣,雙肩緊抱,瑟瑟抖個不停。我蜷縮到土炕的牆角,抱著一個緞麵的大紅被子擋在胸前,不才坐在炕厭下靠近牆跟的一個凳子上。就這熬了一宿,這就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姐姐,你後悔嫁給他嗎?”薑女疑惑地問道。



    “當晚發生的事沒敢讓父母知道,第二天不才也沒有表現出什異樣。白天不才聽從父親的招呼,幹些農活。我們之間也沒話說,到了晚上,依舊是我在炕上,他在地下。到了第三天晚上,不才開口了‘瀅瀅,我知道你對這門婚事不滿意,嫁給我也不是你的意思。我不會為難你,也不會為難伯父伯母,明天我和他們去講‘我有問題,日後無法為藍家添丁添口,請求他們把我給休了,把婚離了’。時間拖久了,恐對你有不好的影響。”



    “馬不才,馬不才,他是一個啥樣的人”薑女哼唱了起來。



    “馬不才緩緩地沉重卻有十分嚴肅地說完,我猶豫了。內心的孤傲清高,命運的不濟,現實的真實無奈,眼前這個男人質樸的話語,難道這就是我瀅瀅的命?。。。”



    沉默良久,我從心底深處發出了一生中最沉重最悠長的一聲歎息,預示了對命運的妥協。與此同時,腦海生出一個大膽的計劃和決定;賭一把眼前的這個男人,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給他。



    我緩緩地主動脫去自己的上衣,隻剩下肩上掛著的一件紅色胸罩。挪到炕邊,把腳耷拉下來,靸拉著鞋走到不才跟前,伸手去解他的上衣紐扣。沒成想,他握住我的手,輕輕推開,並沒有觸碰我身體的其他部位。



    此刻,我們倆的本能完全被抑製了,理智的讓人窒息。喪失了本能的人還能算是人嗎?如果說‘是’,那是什樣的一種人?”



    “我越聽越糊塗了,姐姐,馬不才他到底想幹啥?”



    “不才對我說:瀅瀅,我沒了父母,也不識字,隻有一身力氣,知道‘做人要講良心’。力氣能看到,可是良心沒人看得到,久了才知道。我也不懂得怎做才叫愛情,但我想一輩子對你好。。。”



    “我暫時不能碰你,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我不能委屈自己心愛的人。如果那天你內心容得下我了,那時再把你的身體合著你的心一塊兒給我。”



    在我強烈地堅持下,當晚把自己的身體交給了馬不才,但遺憾的是,場麵既不熱烈也不興奮,草草收場。也就在那一晚我懷上了我的大女兒。”



    聽著瀅瀅的哀訴,薑女替她感到遺憾。突然之間,倒覺得自己還算有點值得慶幸,頓時心感得寬慰了許多。丈夫剛結婚就被抓去修長城,愛雖短暫,但至少真正體驗了一回人世間最純粹的愛,做了自己心愛的男人的女人。



    “姐姐,前麵不遠有處‘癡情閣’,我們過去歇息一下吧。”瀅瀅點點頭,右手牽著白馬,跟在薑女後麵。通往癡情閣的路是用修長城時用的青磚鋪成的石級,拾級而上,一千四百四十四級台階,到了癡情閣。



    這是一座八角亭樣的建築,白色頂子矗立著八根黑色的圓形柱子。柱子上刻有詩句,其中一根上麵刻著明朝萬曆年間詩人張萱的‘上邪’:



    上邪,



    我欲君相知,



    長命無絕衰。



    山無棱,



    江水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與君絕。



    “‘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現如今‘君去我還在,我恨君去早。日日思君不見君,隻願君心似我心’。”



    一路奔波,幾番掙紮,瀅瀅此刻又累又困,坐下不久,就趴在亭子下麵的圓形石桌上睡著了,時光倒流,往事浮現。



    婚後倆人日子過得平平淡淡,瀅瀅每天按時去村衛生室上班,不才料理著大部分的家務和所有地的農活,天氣不好的時候,不才就騎自行車送她去衛生室,如果病號多,下班晚了就會去接她。除了吃飯前和睡覺前打個招呼,也沒有太多的交流。



    瀅瀅雖然努力嚐試著接近接納這個自己賭上一輩子的男人,隻是相由心生,裝是裝不出來的。白天去衛生室忙碌要好過許多,最難熬的是晚上,除了一句“不早了,睡吧。”,再沒有多餘的話。



    我睡靠窗靠牆的一側,緊貼著牆,他睡另一側,盡可能靠著床邊,一不留神就會掉下去。除了那晚,我也再沒有主動和不才親熱,不才壓抑著內心,從未表現出‘冒犯’我的企圖。雖然嘴上說不出他那不好,但潛藏心底的衝動無法激活。就這樣,相敬如賓,保持著有距離的愛過了三年。



    常言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公元一九八三年,我們村也響應號召搞改革,土地分到了各家各戶,村衛生室也解散了。我身體的原因幹不了體力活,家人商量後,決定就用自家的房子開個診所。我家房後是村最寬敞的一條大街,騰出一間屋子,開了個後門,取名“藍鷹診所”,名字是我起的,指望著有一天能夠功成名就翱翔藍天。



    因為之前在村衛生室幹過,三五鄉的老百姓都很熟悉,診所開起來後,看病的人絡繹不絕,每天要到多早晚才能打烊。那時候,不才一麵打理地的農活,一麵照照料剛學會走路的女兒,抽點時間還要打掃診所衛生,幫著做注射器、鑷子等器械消毒。他像個旋轉的陀螺一刻也停不下來,此時的不才心明白,這個時候自己可不能倒下,幾個月下來,不才消瘦了許多。



    日子盡管辛苦,每個人心都充滿著希望,生活就像開了掛。我們之間的話也多了起來,兩個人在炕頭上的距離在不經意間漸漸靠近,愛的春風正拂麵而來,愛的種子開始生發,情感的堅冰慢慢融化。



    沒有絲毫征兆,一場意外正悄悄逼近。



    再過四天就是農曆新年,家家戶戶都在忙碌著,趕大集、置年貨、殺豬宰羊、蒸年糕、鹵豆腐、炸丸子、掃屋子、貼春聯、放鞭炮,一派喜慶的景象。過年是中國人一年生活當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團圓、祭祖、喜慶、祈福,期望來年平平安安萬事如意。



    診所開門不久,進來一個36歲的男人,是本村的萬國慶。萬家是村大戶人家,五屯三分之二的人家都姓萬。患者說:這兩天鼻塞、流涕、流眼淚、嗓子疼、咳嗽、發燒等,按照正常程序,量了體溫、測了血壓、聽了肺音、觀察了喉嚨等診斷操作,確診為上呼吸道感染,詢問病人‘是否有青黴素及頭孢菌素類藥物過敏史’,患者肯定地回答:從來沒過敏過。



    “馬上要過年了,打個點滴吧,好的快。”患者要求道,“好的”說著,我備好皮試液,在患者左臂皮下注射頭孢唑鈉注射液皮試液0.1ML,快到15分鍾的時候,那男子說:心髒難受。“過敏反應”我腦子一閃,隨即為他肌注馬來酸氯苯那敏(撲爾敏)1ml,同時撥打120,國慶突然倒在地上,“不才,快來出事了!”我扯著嗓子大聲呼喊,聽到喊聲,不才從前院馬上趕了過來。



    這時國慶已經意識喪失,口吐白沫,120車到了,醫生詢問情況,觀察現場,隨即實施心肺複蘇,搶救40分鍾後,呼吸心跳停止,宣布搶救無效死亡。



    就在搶救的時候,好心的街坊已經通知了萬家人。救護車發出刺耳的聲音,警燈不停地閃爍。診所不大,門外圍得水泄不通,人群交頭接耳,互相交流著信息,議論紛紛,做著各種不祥的猜測,嘈雜聲一片。診所麵傳出女人和孩子的哭聲,突然,哭聲一下子變得撕心裂肺,證實了大夥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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