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卻是置身於一片茫茫荒原。
去哪才能尋到燕郭二人?
他獨自一人在黃沙漫天的荒原之中,漫無目的地走了兩日,這天傍晚,終於來到了一座邊城。
他走到城門口,看見高高豎起的一根旗杆時,禁不住一愣,覺得這旗杆竟然頗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一些時日之前,有個人將他掛在一根旗杆之上,從白日一直掛到深夜。那根旗杆,和眼前這根很是相似。
恍惚間,他的眼前又浮現起了那道風風火火卻又曼妙靈動的紅衣身影。
他定了定神,搖搖頭,又笑了笑。
這根旗杆像是那根旗杆,這座城卻不像是那座城。
正在這時,他看見一個人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城門口的人其實並不少,但是,李司機一看到這個人時,就像著了魔似的,不由自主地將目光盯在了他的身上。
這是一個身著黑衣的少年。
他的左手還握著一把刀。
一把形狀很奇特的刀,刀鞘漆黑,刀柄漆黑。
漆黑的刀,漆黑的衣服,漆黑的眸子。
黑得發亮。
然而他的臉卻是白色的,白得像是遠山上的冰雪。
他一步一步往城門口走去,他走得很慢,走路的樣子也很奇特。
他左腳先邁出一步後,右腿才慢慢地從地上跟著拖過去。
原來他是個跛子。
李司機忽然又想起了好幾個月前的自己,也是這樣走路的。
天又黑了下來。
李司機看著這黑衣少年慢慢走進城門,走入黑暗的夜色中,他的人似已漸漸與黑暗溶為一體。
他手的刀,似也漸漸與黑暗溶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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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爬到了中天,邊城的夜,慢慢安靜了下來。
李司機正要找一家客棧歇息,突然,他的眼前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一看到那張美麗而又帶著淡淡憂愁的臉,馬上就想起了這個人是誰。
翠濃姑娘。
別離居的翠濃姑娘。
當時他站在客棧門口,剛好碰見翠濃從客棧麵走了出來。
他們兩個人的目光剛好碰上。
李司機愣了一愣,不知該不該打招呼,然而翠濃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往外走去,走到夜色籠罩的街道之中。
看她的神情,像是從來就沒有見過他這個人,根本就不認識他一樣,
她怎出現在了這?
李司機悄悄跟在了她的身後。
他不再是之前那個拖著半條殘腿的殘廢了,他的腿已經完全康複,甚至這些時日以來,他的輕功水平已有大大的長進,所以,想要跟蹤一個人,根本就不費勁。
翠濃走進了街邊一間掛著燈籠的屋子,屋門馬上關上了。
李司機躍到屋頂上,揭開一片瓦片,向屋望去。
屋有兩個人,另外一個是個白色衣服的男人,看上去年紀像是有四五十歲的樣子。
那白衣男人端端正正、筆筆直直坐在那,指了指身邊桌上的一個籃子,籃子裝著一個食盒,還有一壺酒。
李司機聽到他對翠濃說:“他不輕易接受陌生人給的東西,但是,隻要是你給的東西,他一定會吃,你給的酒,他一定會喝!所以,你現在送過去給他!”
翠濃點了點頭,將籃子提了起來,走出門去。
李司機躍下屋來,又悄悄跟在她的身後。
翠濃走過兩個街角,忽然停了下來,四處望了望。
李司機當然不會讓她發現自己。
發現沒人跟著自己,翠濃將那籃子丟進了街邊的垃圾堆,又提出來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籃子。
她提著這個一模一樣的新籃子,快步向前走去,又拐了一個彎,她便走進了一個破廟之中。
這破廟很破,牆壁上破破爛爛的窟窿不少,李司機躲在牆邊,順著牆上的一個破洞,將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破廟雖然破,但是廟的燭火實在夠明亮。
他看到那個一身黑衣的少年就坐在那,那把漆黑的刀依然被他緊緊握在左手之中。
翠濃將籃子放下,將食盒和酒取了出來,擺在他的麵前,輕輕說了句什,然後隻見那少年點了點頭,打開食盒,吃了起來。
他吃東西的時候,左手仍然緊緊握著那把刀,所以他吃得很慢。
翠濃取出一個杯子,幫他將酒倒在了酒杯之中。那少年喝完一杯,她便跟著又滿上了一杯。
吃的人不緊不慢,在一旁倒酒的人也很有耐心。
那少年吃完之後,翠濃便將空的食盒和酒壺放回籃中,然後出廟去了。
李司機想起了那白衣男人的話,心中一動,沒有再跟著翠濃,而是依然躲在廟外暗處。
過了半個時辰,他果然看到了一個極為高大魁梧的身影大步走了過來。
卻並不是方才那白衣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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