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

    第二天早上10點，兩個穿著打扮體現著兩種相反人生的女性同時走進診所。

    身著厚實華服的42歲女人把一條蛇放到漢娜的接診桌上，然後開口嚷道：“我的寶貝兒子生病了，今天早上肚子脹得很大，一動不動也什都不吃。快給它看看！”

    漢娜轉頭對著藥物和設備研究室叫約納：“醫生，有兩名病人，請出來接診。”

    隨後漢娜初步詢問另一名女子是什病情。

    在冬天也隻是身穿破舊補丁麻布衣的28歲女子低頭指著自己巨大的肚子小聲回答：“我…我的肚子今年以來變得越來越大，還越來越疼。我們小鎮的醫生說是有惡魔進到了我的肚子！我丈夫讓我來柏林的這間診所看看，他忙著畜牛來不了，我就一個人來了。”

    說罷她便從麻布袋拿出三個煮土豆，兩個放到了接診桌上，一個遞給了同來看病的華貴婦女。婦女本就不耐煩，這下看到煮土豆更是莫名火大地說：“這種東西可不是給人吃的。拿開，拿開！”

    漢娜剛準備站起身來說什，走出來的約納就率先把那個土豆接了過來，對兩個女人說：“沒事，我們先看病，之後這個土豆我來吃。”

    隨後漢娜問了兩名女子的具體信息。看寵物蛇的婦女叫艾爾瑪.弗萊舍爾，大公夫人，是柏林舊貴族君主弟弟的老婆；看肚子的務農女子名叫簡.麗塔，來自柏林以南280公外的小鎮，這次是專程到首都來看病。

    約納和漢娜先給蛇做了射線檢查，確診肚子有三隻大青蛙。詢問艾爾瑪得知應該是昨晚蛇潛入廚房大偷特吃導致撐得不消化。約納對艾爾瑪說：“請稍等，我們先給那位女子做完檢查就來處理你的寵物蛇。”

    緊接著他們又給簡做了射線檢查。約納和漢娜盯著檢查結果一言不發，一滴冷汗滑過漢娜的臉頰。漢娜皺著眉頭、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轉頭對約納說：“醫生，這是……”

    約納也神情緊張、仔細看著檢查報告，不一會他就對漢娜說：“看來確實是這樣。聯係施奈德醫院請求緊急支援，下午進行手術。”

    看著醫生和護士緊張成這樣，簡嚇壞了。她站起身來有些慌張地問約納：“醫生！難道真的是有惡魔進入了我的肚子嗎？”

    約納走過來堅定的對簡說：“放心，簡。不是惡魔。具體情況稍等我馬上來和你說。”

    隨後約納走向艾爾瑪並對她說：“大公夫人。您的寵物蛇隻是吃撐了，按理說蛇吃掉三隻青蛙即使不治基本也能自己消化。但旁邊那名女性現在情況緊急、危及生命。能否請您移駕西區的勞倫斯醫院，他們那有寵物科，主任是我12年前學醫時的朋友，這方麵比我更專業。我會在您到達前先為您致電。”

    本就一再等得不耐煩的艾爾瑪發火了，對約納喊道：“笑話！一個小鎮女人的命比我寶貝兒子的命值錢？你這是拒醫貴族家室。你這做是要被判刑的！”

    艾爾瑪這說並非虛張聲勢，雖然魏瑪共和國的貴族體係已在上個月的十一月革命中隨著君主立憲製的廢止而崩塌，但大貴族的勢力仍在社會中盤根錯節，包括司法和警務。舊法典雖已被廢除，但柏林的法律體係還沒具體落實。按照舊法典任何醫生拒絕治療貴族甚至是幫傭，都會被處以死刑。

    約納當然也清楚這一點但當下情況緊急，讓他顧不得這做的風險和自己的安危。還是堅持讓大公夫人帶著蛇離開，並致電了勞倫斯醫院讓那的寵物科代勞。

    艾爾瑪最後抱著蛇罵罵咧咧地離開了診所，最後她惡狠狠的對約納大喊：“你就給我等死吧！哼！”

    這時漢娜已經和柏林第二大醫療機構施奈德醫院通完電話，這家醫院的院長羅伯特.霍姆是十二年前約納在一場令兩人都終生難忘的火災事件中認識的，當時就已經是施奈德醫院第一外科教授的羅伯特後來一直給開始學醫的約納很多指導和幫助，也十分欣賞約納在醫學上過人的天賦，兩人便成為了朋友

    羅伯特院長集結了醫院最強的外科班子，羅伯特本人、婦產科教授、肝膽外科教授、麻醉醫師、第一外科手術助理醫師兩人、第一外科手術助理護士兩人，共8人正往診所趕來。

    約納對漢娜說：“你去手術室準備，我來給簡說明情況。”

    漢娜神情嚴肅，小跑著進入了手術室。約納看了眼桌上的三個煮土豆，深吸了一口氣，走到簡麵前對她說：“簡，你這是懷孕了。”

    簡一下沒反應過來，滿臉疑惑地看著約納：“懷孕？”

    約納繼續說：“是的，但情況極其罕見，或許是人類史上第一例。通常女人身體同一時間隻會有一個卵子。但八個月前你的卵巢同時產出了兩個卵子，同時和你丈夫的精子結合後形成了兩個受精卵。”

    說到這約納稍做停頓，簡點點頭表示聽得明白，示意約納繼續說。

    約納：“但更特別的是你的子宮內壁上有個洞，兩個受精卵從這個洞溜了出去，分別在你的肝髒和胰髒著床並讓這兩個器官表麵長出了類似胎盤的結構，你的腹腔也變成了這兩個男嬰的“子宮”，讓你的肚子越來越大，肋骨和內髒被擠壓也就產生了疼痛。必須馬上進行刨婦產手術，晚一秒你和兩個胎兒就多一分生命危險。”

    簡讀小學時接受過生理衛生和健康知識教育，但約納的離奇解釋遠超她的認知，一下子懵了。“醫…醫生，那，那我的孩子們還能活下來？”

    簡完全沒有在意自己的安危，第一時間想到並關切的隻有肚子的兩個孩子能否健康存活。

    約納心清楚，他此時正麵對的或許是人類史上最離奇的懷孕，恐怕也是最艱難的外科手術。看著焦慮不安的簡，約納無比認真又堅定地說：“我們醫生無法向病人做出任何承諾，但這次我一定不會讓你們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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