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空群仍舊趴在地上。
他仍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甚至連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
空蕩蕩的廟,隻剩下他一個人。
傅紅雪和翠濃都已經離去。
互相攙扶著、相依相偎著離去。
而剛才那一幕場景,還在他的眼前浮現,場景中的每一句話,都還在他的耳中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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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殺他,他真的是我爹。雖然他剛才偷襲,差點殺了我,但是,那是我心甘情願的。我不怪他,我希望你也不要怪他!”
“好!”
“他已經答應我,隻要你放下手中的刀,那,他也不會傷害你,甚至……他還願意把我嫁給你!”
“好!”
“我們離開這,去到一個沒有任何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新的幸福的生活!”
“好!”
“我們要去到哪?”
“我不知道,你決定就好!”
“我們去天涯吧,有明月的天涯,有薔薇的天涯,沒有刀的天涯!”
“好!”
“天涯遠不遠?”
“不遠!”
“明月是什顏色的?”
“是藍的,就像海一樣藍,一樣深,一樣憂鬱。”
“明月在哪?”
“就在你心,你的心就是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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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馬空群慢慢站起來的時候,他看見了地上的一柄刀。
刀鞘漆黑,刀柄漆黑,一柄漆黑的刀。
他走過去,看著這柄刀,於是,這柄刀的主人最後出門時對他說的那番話又清晰地在耳邊回響起來。
“剛才我以為翠濃會死,一定會死。可是,當我看見她竟然還活著的時候,那一瞬間,我才發現,世界上的所有一切,都已不再重要了。隻要她還在我身邊,那,我寧願放下這個世界所有屬於我的一切,包括仇恨,包括我手中的刀。我不再恨你,我已……不會再恨任何人!”
他留下了這段他十九年來說過的最長的話,同時,也留下了這柄刀。
馬空群看著地上的這柄刀,正要彎腰時,忽然,有一個人搶在他的前頭撿起了這柄刀。
穿著灰色衣服的人。
那人將刀拿在手,看了又看,喃喃道:“他竟然真的放下了手中的刀!這是赫赫有名的魔教魔刀,他竟然像丟垃圾一樣,隨隨便便就將它丟在這!”
馬空群點頭道:“像他這樣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
他的眼中,竟然有了讚賞之意。
灰衣人道:“既然他的手已經沒有了魔刀,那,他就不再可怕了。我們要不要安排人在半路上截殺他?”
馬空群沒有說話。
灰衣人道:“這是一個最好的機會,不趁這個機會,如果他後悔了,如果下次再來,我們不知道還有什辦法能夠對付他!”
馬空群沉吟道:“他現在是我的女婿,並且,我的女兒也在他的身邊。但是……如果你一定要動手的話,那也要……也要做得隱秘些,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是我安排的人殺了我自己的女兒和女婿!”
灰衣人道:“你如果真的把翠濃當成你的女兒的話,那就不會安排她在別離居,一邊接客,一邊刺探所有可疑人物的情報了!”
馬空群色變,厲聲道:“住口!你記好了,翠濃是我的女兒,是我最好最好的女兒!她在別離居所做過的一切,從此以後,不準有任何人再提起!”
灰衣人低頭恭順地道:“是!”
他忽然好像又想起了什一樣,說道:“剛才你最好最好的女兒用匕首在你胸口狠狠地刺了一刀,你的傷口現在怎樣了?要不要讓我給你包紮一下?”
馬空群搖頭道:“沒有傷到要害之處,不礙事!”
灰衣人讚道:“真不愧是萬馬堂的主人,被人用匕首穿胸而過,竟然像沒事人一般!”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奉承和諂媚之意。
馬空群笑了,他挺了挺胸,依舊站得筆直,整個人看上去又像是一杆挺立的標槍了。
這時,他忽然聽到身邊那人用一種奇怪的腔調說出了一句話。
“不知道萬馬堂的主人,能不能承受得住這柄魔刀的一擊?”
馬空群一愣,但他瞬間反應過來,虎吼一聲,正欲往一旁疾閃時,卻見魔刀又再出鞘。
雖然沒有傅紅雪出刀那快,但仍然是閃電般的一刀。
根本躲不過的閃電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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