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眉開車去市區,撞了。
肇事司機耍流氓,跑了。
阮眉沒忍住,一腳油門轟了上去,又對準人家的車屁股墩兒當一下,愣是把那奔馳大g撞得挪了位。
奔馳車主不樂意了,兩人按了雙跳靠邊,男人摔門下來,戴著墨鏡,鼻梁筆挺。
張嘴就是:“靠!會不會開車啊,臭寶馬囂張什——”
阮眉趴在車窗邊緣上勾唇笑,“你變道不打燈擦著我了。”
車主見她臉,一愣。
又看了眼車子型號。
指了指阮眉,“這車你開的啊?女孩子家家不會開買什跑車呢?”
阮眉不樂意了,“帥哥,車是我金主爸爸買的,沒花你家一分錢。何況剛剛是你不打燈,我這兒有行車記錄,舉報一下你得被罰一百塊還要扣一分。”
奔馳男車主自知沒理,嘴的半支煙都快被嚼爛了,他說,“你跟的……什金主啊,還挺拽。”
阮眉不理他,自顧自笑得眉眼彎彎說,“給我一千塊碰車修理費,就當這事兒沒發生過。”
車主氣笑了,“沒現金。”
阮眉順手順腳從車廂掏出一張打印出來的二維碼收款圖,她說,“掃這兒。”
奔馳車主說,“你還準備這個?”
“隨時準備收金主爸爸小費用的。”阮眉嘖了一聲,“大帥哥,快點兒,時間寶貴,我要趕著和幹爹吃飯。”
奔馳男收起手機。
阮眉說,“幹嘛?”
男人說,“換個二維碼。”
阮眉說,“幹嘛?”
男人說,“老子要你微信二維碼。”
阮眉說,“幹嘛?”
男人說,“我要當你爹。”
阮眉愣住了,下一秒就是把車窗升上去,還罵了一句,“你有病吧。”
櫻桃小嘴兒罵人還罵得他挺爽。
男人揮著手機,見她要走,立刻衝著最後的車窗縫隙道,“錢不要了?”
要!
阮眉停下來,重新按下車窗,又是一臉笑意燦爛,“付款碼掃完沒?”
“說了微信號。”
男人嘖了一聲,將煙掐滅了,“要不就報警處理,咱這不私了,等到勘察員過來看現場又得好一會。分我有得是,時間你有嗎?遲到了你金主爸爸可能會休了你。”
阮眉氣得巴掌大的一張小臉通紅,又作又嬌嗔地甩出自己的聯係方式,“快點兒,記得給錢!”
小東西。就知道錢錢錢。
給,給,給完你錢還得給別的呢。
男人看了一眼阮眉那張嬌俏的臉。
兩車事故終於處理完了,阮眉隻得踩下一腳油門往目的地飛馳而去,瞟了一眼她遠去的方向,奔馳車主笑了一聲,拉開了車門。
他慢悠悠開到加油站停下,隨後丟了車子加油,走到好一邊,才撥了個電話,“在?幫我……查個車牌唄?”
“你tm才被戴綠帽呢,奸婦都沒一撇我上哪抓奸去,快點啊——女人女人是女人,行了你煩不煩啊,趕緊查。”
掛了電話,對麵笑著搖頭,“嚴跡火氣越來越大了啊。”
邊上人問,“他找你幹什?”
“查個女人的車牌。”
“多少啊?”
“4……”男人笑不下去了,“404?”
“搞什。”邊上人說,“洪洋,賣關子呢?”
404不是notfound嗎?
洪洋臉上的笑變成了猙獰,正好這會有人嬌笑著走進來,“我來晚了,剛路上撞著人了,哎呀……不好意思……”
洪洋記起來了,404……這車牌號不是他給這小寶貝特意搞來的嗎!!
看著那張臉的主人在自己邊上坐下,洪洋扭頭對著阮眉笑得齜牙咧嘴,“小寶貝路上又tm勾著誰了?”
“沒有……”阮眉嬌嗔,“他變道不打燈,害我出事,還想跑,我就撞了他一下,輕輕地。沒把你送我的車撞壞,我發誓。”
洪洋白皙的一張臉帶著冷笑,“真的?”
“嗯嗯。”阮眉剛想再說點什,手機震動起來,一看,是微信消息。
【有人向您轉賬10000】
阮眉眼皮一跳。
她是不是多看了一個零?
再仔細一看。
真的多了一個。
洪洋在邊上氣得直哼哼,“聯係方式都加上了?”
阮眉舉著手機無辜狀,“我問他要修車費,他非得加我微信。”
洪洋雙手抱在胸前。
“不然……”阮眉過去蹭在他臂彎,“就說報警,你要想,巡捕一來,得勘察,得調監控,得協調,得定責——這時間多浪費啊,影響我來找你吃飯約會,所以……我就想著私下解決,就把微信給他了。”
洪洋出氣似的輕輕擦了一下她的臉,“你還挺委屈是吧?”
阮眉楚楚可憐,“我是被影響行程那一個,我怎不能委屈了,那樣情況下你會怎選擇呀,肯定會選擇私了的。”
洪洋早就沒氣了,但還是一副冷笑的表情,“那這一萬塊又是怎回事?寶馬m2一扇車門也就兩千塊錢,這夠你再給他撞個來回一條龍還帶修輪胎的,剩下的錢還能給你裝倆行車記錄儀。一個照前麵一個照後麵。”
“我怎知道他……”阮眉說,“這不是看不起我,說好了一千的,我才不收呢,哼。”
洪洋挑眉,“哦?”
阮眉說,“我隻收你的錢。”
洪洋又氣又恨,“你就愛老子的錢!”
他不生氣了,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阮眉笑嘻嘻把手機放在了邊上。
立刻點了確認收款。
洪洋和她吃飯吃了一個多小時,邊上友人都被膩歪得看不下去了,嘖嘖感慨,“洪洋你一個人大男人怎能這油膩。”
一直對著人家姑娘動手動腳的。
“我怎了?”洪洋說,“吃你的飯。”
“你丫摸著人小手都能順路撓進胳肢窩了。”友人差點噴飯,“還讓人好好吃飯嗎?”
洪洋也沒想到自己能這油膩。
但是阮眉跟個小妖精似的,連吃東西的時候那張小嘴都嬌豔欲滴,他能不摸嗎。
阮眉吃飽了,事實上吃得也不多,她不敢讓自己變胖,於是每樣都吃了點兒,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吃的不多啊。”洪洋皺眉,“我就今天有空,明天要飛,特意今晚來找你吃晚餐,你多吃點。”
說完又夾了肉放在阮眉碗。
阮眉搖搖頭,“不吃了,你要是事情忙,可以先去忙你的。”
洪洋樂了,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活脫脫當下年輕清爽的小奶狗樣,“姑奶奶,非要我明說,我今兒就是來陪你的。”
阮眉笑得人比花嬌,“我就想聽你坦白。”
連著洪洋旁邊的友人都被她這笑臉引得多看了她好幾眼。
阮眉像是沒發覺似的,還撩了一把頭發,明顯旁邊陌生的友人深呼吸了一口氣,喉結上下動,逃命一樣把視線挪開,完事兒了又做賊似的還往回撇兩眼。
阮眉自顧自抿了一口紅酒,對著洪洋嘟囔,“沒有上一回好喝。”
“牌子都不認識幾個,好壞倒是能喝出來。”洪洋笑了,“不過倒說對了,這紅酒連上回一半價格都沒有。”
友人開始刷存在感,“洪洋你這小姑娘挺厲害啊,就喝得出價格高的。”
說完獻好似的衝阮眉投去一眼。
阮眉嬌笑,“嘴巴讓洪洋養叼了。”
洪洋撇到了友人的目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隨後又恢複了正常模樣,仿佛這一切沒發生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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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眉挽著洪洋胳膊出去的時候,邊上服務員一位接著一位地愣。
“真漂亮啊……”
“人男朋友也帥呢,嘖嘖。”
“好羨慕哦,什神仙愛情。”
神仙愛情。
阮眉承認聽見這四個字的時候,她在心底笑了一聲。
可也僅僅隻是笑了一下。
她也曾經相信過愛情。
再也沒有然後了。
洪洋和阮眉熟門熟路地回了酒店,前台的領班已經認識阮眉這張臉了,見到她還衝她熱情地問了個好。
洪洋對著阮眉說,“老子的人統統認識你了。”
阮眉說,“是呀,當少奶奶的感覺。”
“爽嗎?”
洪洋眯著眼睛,“我看你很喜歡這種感覺。”
“有你在,我能到處橫著走,怎會不喜歡。”阮眉拽著洪洋的胳膊輕輕晃著,像是撒嬌一般,“爽死啦。”
爽死啦三個字,洪洋喉結上下動了動。
正好坐了電梯出來到房間門口,進了門就把她推在了床上。
阮眉皺眉,“先洗澡去!”
洪洋一邊解紐扣一邊過來,胸口肌肉緊實又好看,“不行,那你給我嚐點甜頭。”
阮眉從床上爬著過去,在洪洋嘴邊親了一下,“喏。”
洪洋按住她的臉回以深深的熱吻,隨後才喘著氣離開床邊,還像模像樣指著她,“給老子等著。”
結束是在一個小時後,阮眉整個人縮在被窩,等著各種情緒平息。
她翻了個身,手搭在了洪洋的肚子上,豎起一根手指頭,在他腹肌上輕輕劃著圈。
洪洋笑了,伸手捏住了她的手指,沙啞的嗓音性感又低沉,“對了,那事情我查到了。”
阮眉眼神變了。
“不過沒查全。”洪洋鬆開她手指頭,改成撫摸她柔順的發絲,“十年前的確有場火災。但是被壓下來了。”
阮眉睫毛顫了顫,還要強裝沒事,“真的嗎?我果然猜對了。”
像是陷入回憶洪流,她感覺皮膚上傳來了被火燒的灼熱刺痛感,目光所及是一片火海煉獄,沒有人——沒有人可以救她出去。
直到洪洋的聲音把她拉回了現實。
“寶貝啊,你能不能把你想知道的告訴我。”
洪洋低頭,看了一眼阮眉的臉。
小女人臉上寫滿了饜足,那眼濕漉漉的帶著水汽,一副磨人的模樣。
洪洋伸手撓小貓似的撓了撓她的下巴,“你告訴我,我才知道具體該怎查啊。”
“不了啦,我就知道這些就夠了。”
阮眉笑嘻嘻地摟住了洪洋結實的臂膀,小鳥依人四個字此時此刻極為襯她,“再說了,我如果要你去得罪人,你真的敢去得罪嗎?”
洪洋眼底掠過一絲深意,“這得看寶貝你的分量了。”
阮眉裝作難過,“真心寒,看來我還不夠重要。”
“已經挺重要的,至少現在我推了會議延後了時間,就為了來找你。”洪洋意味深長地看著阮眉那張千嬌百媚的臉,“明天我出差,乖點,知道嗎?”
“不乖呢?”阮眉眨眨眼睛。
“回來會受懲罰的。”洪洋低頭吻她,“惹我生氣不是個聰明選擇哦。”
阮眉沒說話,一派被嚇到了的樣子,可憐巴巴地縮成一團,適當地示弱,“你看,你隨時隨地就會不要我,往好聽了說,我就是隻唱歌給你聽的金絲雀。”
“金絲雀多幸福,有錢有房有男人。”洪洋將她抱在懷,像是在哄她,聲音卻顯得有些淡漠,“你啊,就別做那種外麵的野鳥了,飛來飛去血汗築巢,我怕累著你。”
阮眉笑得花枝亂顫,“你最疼我了。”
兩人相擁而眠,如同摯愛。
午夜夢回,她從噩夢驚醒,看著身邊熟睡的男人,如同被什力量驅使著一般,她伸手,將手緩緩放在了洪洋的脖子上。
阮眉的手指那細,握攏的時候,卻原來也可以這樣毫不猶豫。
這個動作她曾經做過無數遍,無數遍都在心底重複訓練,卻終究缺乏一個致命的時機。
她想,到底需要多少力量,可以一次性直接掐死一個男人。
洪洋,若你知道這樣一個我,還會能夠安穩地熟睡在我麵前嗎?
顫抖的手指停留在洪洋的脖子上好久,她無力地垂下手指,停止了一切動作。
隨後女人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臉,低笑了一聲,笑意似乎掩蓋著什,直到整個肩膀都不停地哆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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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洪洋,我連當金絲雀的份都沒有。
我就是隻野麻雀罷了。
阮眉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她茫然地看著陽光從窗戶外麵曬進來,不適應地伸手鬧了鬧眼睛,隨後翻身下床。
腿還有點酸。
阮眉照了眼鏡子,看見洪洋在她脖子上留了個曖昧的吻。
嘖。
收拾了一下自己,阮眉也出門下樓退房,她一個人下樓的時候,路過同退房的男房客,一群人紛紛側目。
阮眉退了房,邁著步子去取車,走到停車庫的時候,手機振動,傳來聲音。
她一愣,纖細柔軟的身段倚在車邊,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有人發來一張偷拍她背影的照片。
往上看了眼聊天記錄,居然是給她轉一萬塊錢的那個帥哥。
阮眉頓了頓,那人又發來消息,“抬頭。”
阮眉意外,抬頭往遠處看,發現酒店地下停車庫有一輛熟悉的車子,車子邊上站著一個熟悉的人。
嚴跡招手,“你說巧不巧?”
真挺巧的。
想到這人給過錢,阮眉笑眯眯地說,“你也剛從酒店下來?”
嚴跡上前,仔細觀察了一下阮眉的臉。
這是事後過夜清晨的臉吧。
素顏都能惹眼成這樣,他眼光不差啊。
嚴跡說,“跟誰結束呢?”
阮眉拉開車門,“說了嘛,金主爸爸。”
“喂。”嚴跡皺眉,幹脆直接拉開了她的副駕駛坐上去,阮眉被他這個動作弄得嚇了一跳,“坐我車幹嘛!沒車啊!”
嚴跡說,“車讓你撞了。”
“又沒撞壞,頂多保險杠……”阮眉頭一回語無倫次,“下,下車!”
“我tm想認識認識你,你天仙啊,還不讓搭訕?!”嚴跡怒了,“收錢時候態度這這好呢!”
“那你別給我轉那一萬塊!”阮眉柳眉倒豎,“自己錢多得送人裝大款,回頭又來說我,你想得挺美!”
嘿這小東西心門清啊。
嚴跡說,“我長得也不像壞人吧。”
阮眉看了看。
帥是挺帥的。
但她說,“反正不像好人。”
嚴跡樂了,“別,我真沒想幹什,就想認識你。”
阮眉說,“認識我幹嘛,攀親戚嗎,我看著也不像有錢人。”
嚴跡指著她方向盤車標,“不像有錢人?”
“有錢人給我買的。”阮眉說,“我窮人一個。”
嚴跡說,“能讓人給你買車,你本事不小吧。”
“過來就為了說這個?”
阮眉沒有好臉色,“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
阮眉把喇叭拍得啪啪響,“你這人有病是不是,我有車。”
嚴跡感覺自己當大爺這多年,頭一回遇到一個軟硬不吃,就tm吃錢的女人。
雖然他一直覺得這世界上男人女人都利益至上,沒必要互相看不起——但是這眼隻有錢的他頭一回見。
“告訴我你叫什。”
阮眉不依。
嚴跡對她特別有興趣,換做以前,他要是對別人有興趣,原因隻可能是:那女人和外麵的妖豔賤貨不一樣——然而現在,他對阮眉有興趣,因為她比外麵的妖豔賤貨還要賤。
嚴跡說,“不說我就賴在這,不走了,副駕駛座挺舒服。”
說完他還自己折騰了一下副駕駛座的參數,調了個自己靠著更舒服的狀態。
阮眉說,“耍流氓呢!”
嚴跡非常喜歡看她著急的模樣,皺著眉毛,白嫩的臉能掐出水來,他說,“我倆跟一對似的,說出去誰信我對你耍流氓啊。”
阮眉漲紅臉色,“誰跟你一對呢,我不認識你。”
“我叫嚴跡,你隨時可以認識我。”嚴跡笑了,“嚴格的嚴,痕跡的跡。”
還自我介紹上了。
阮眉推他,那小手一碰到他就被他攥住了,嚴跡說,“你真的是有金主嗎?”
作又作的很,碰你又說滾。
阮眉死心塌地一口應下,像是豁出去了地說,“對!我就是,你有事就往後排排,我現在有人包著!”
嚴跡這回心挺複雜的。
他一方麵覺得挺好,阮眉是那種人,他睡到她砸錢就行。
一方麵又覺得,她是那種人,他怎有點膈應。
看到了嚴跡臉上不大樂意的表情,阮眉趁著這個時候狠狠推了他一下,“下去,這我的車……”
嚴跡真的下去了。
阮眉看著他下車,車門都不幫她關上,她急得喊他,“車門關一下呀!”
嚴跡不聽,自顧自走到了自己車後備箱邊上。
阮眉看著他。
就看見他打開了大g的後備箱,從後麵掏出一瓶紅酒。
阮眉愣住了,怎有人在車上還備著酒啊,不抓你抓誰。
結果嚴跡還裝備齊全地拿出了紅酒起子,順手順腳打開了紅酒,對準了咕嚕嚕喝了兩口。
阮眉按下車窗,“好心提醒你一句啊,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
就見男人走兩步把紅酒丟進了垃圾桶,關了車後備箱,上鎖後直直衝她車子走來。
阮眉嚇了一跳,心說那紅酒不會是什變身藥吧,這人是要幹嘛啊。
下一秒,嚴跡回到了她的車子上,當一坐。
男人勾著唇笑,那笑比紅酒還醉人,他說,“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我現在喝了酒了,你看你順路能送我回家嗎?”
阮眉被他這操作震得一時半會沒回過神來。
緊跟著小女人氣急敗壞地說,“不認識你!下車!自己打車去!”
嚴跡說,“別啊,好歹是互相撞過的交情。”
“自己非要喝酒的!還賴我這!”
“我這叫戰術性喝酒。”
他伸手過來就要抓著阮眉,然後不顧阮眉掙紮,那節骨分明的手指就強硬地插進了她柔軟的指縫,非要和她十指相扣。
嚴跡說,“你不送我,把錢還我。”
到了她口袋的錢,還有還回去的道理?!
阮眉就像被人搶了食物的小動物,嬌俏的臉上帶著怒意,“這是你自己給我的,收回去了我的車子誰來修?我的錢就是我的!你動我感情可以,動我錢不行!”
嚴跡盯著她那張豔麗的臉好一會,罵了一句媽的狐狸精,就直直按著她親上去。
阮眉被按在駕駛座上,兩條細長白嫩的腿直蹬,嚴跡鬆開她,沙啞地說,“你出來多少錢一次?”
那眼神活脫脫把她當什的眼神。
阮眉被他氣得哆嗦,語無倫次,“滾開,下車!”
“滾不了了。”嚴跡說,“去我家。”
“我又不是高德地圖。”阮眉狠狠瞪他一眼,“還導航上了。”
嚴跡亂笑,伸手按在阮眉的頭頂,直撓她的頭發,見她發型淩亂,又想替她整理發絲。結果被阮眉一下子狠狠拍開,“你快下車。沒空陪你玩。”
“可我真的喝酒了啊,你也看見了,我這要是開出去了,肯定出事。”
嚴跡臉上帶著狡黠的笑容,看著阮眉有氣無處撒的樣子,他說,“你忍心啊?送我回家吧。”
阮眉想都不想,“撞死你得了。”
嚴跡琢磨了一會,直起身子,“給錢的。”
阮眉的眼珠子稍微轉過來了一點。
嚴跡直樂,“一公一千塊。”
阮眉扭過臉來,眉開眼笑,“家地址在哪?我送您。”
“……”賤人!!!!
心罵著,嚴跡還是給了地址。
在說完價格之後,阮眉對他的服務態度直線上升,一路上還給他放起了歌兒。
按照嚴跡報的地址,阮眉跟著導航走,車子開得穩穩妥妥,倒也安全。
嚴跡盯著她認真開車的側臉,阮眉仔細目視前方,秀挺的鼻梁下粉色的唇微微張著,漂亮得不得了。
男人喉結上下動了動,問她,“你多大啦?”
阮眉說,“一百歲的老妖怪啦。”
嘿,還挺防備。
嚴跡說,“你都送我回家了,我了解了解你,不行嗎?”
正好紅燈,阮眉轉過臉來看了嚴跡一眼,紅唇一張一合,說,“送你回家是因為你給錢,不是我想和你發展什關係。”
完了還小眼神一瞪,阮眉是真的不耐煩了,奈何表現出來的臉上情緒就是又作又嗔。
那眼神太帶感了,嚴跡愣是讓她看得直冒邪火,他說,“你今天怎不去陪你金主?”
又是問名字,又要調查她生活。
阮眉說,“你話怎這多。”
嚴跡說,“認識認識。”
阮眉不說話,一路送他到了小區樓下,嚴跡下車,她沒下車。
於是男人繞到駕駛座邊上來,敲敲車窗。
“不來我家坐會?”
阮眉看了一眼周邊,嚴跡住的地方二十萬一平方,貴得不行。
她皺著眉毛,“這地方不好停車……”
這是鬆口了。
嚴跡笑起來帥氣又瀟灑,“停我車位上。”
說完直接指揮著阮眉說,“就前麵,看見那一排空位了嗎?”
阮眉打轉方向盤,“啊?哪個啊。”
嚴跡說,“隨便停,都是我的。”
“……”
阮眉也沒客氣,直接橫著就開進去了,跨了兩個車位,下車後跑到車頭看了眼。
嚴跡看她還挺在意的,就跟著問道,“什時候去修車頭?我有朋友專門弄這個,可以幫你修好。”
阮眉拎著包,一臉防備,“幹嘛對我這好?”
嚴跡上去摸她頭發,“你說呢?”
阮眉沒閃沒躲,跟著他往電梯走,嚴跡說,“不怕我是壞人啊?”
阮眉說,“壞人住不起這地方。”
嚴跡樂了,“你居然知道價格?”這也太專業了吧。
阮眉嗯了一聲。
她在這也有房。
就是沒說出來。
跟著去了嚴跡的房子,進門男人替她拿了一雙拖鞋,阮眉往看了一眼,裝修很豪華,麵積也不小,她問了一句,“坐哪兒?”
“沙發上,隨便坐。”
嚴跡進去折騰零食,阮眉在他家第一件事就是連wifi。
過了一會,阮眉喊他,“wifi密碼多少啊嚴跡。”
嚴跡抱著零食出來,“你叫我什?”
阮眉說,“嚴跡啊。”
這不是他自己介紹的嗎?
嚴跡笑著占便宜,“再喊一次。”
阮眉雞皮疙瘩起來了,“你有病啊!”
嚴跡說,“你有藥嗎?”
說完將零食塞了過去,他還打開了電視機,順手順腳地坐在了阮眉的邊上。
身體貼得極近,他一張手就能把她整個人圈在他懷中。
他說,“下午沒事就待我家。”
阮眉往邊上躲了躲,“有事。”
尾音拖長。
都到他家了。
嚴跡心癢得不得了,“有什事?比我還重要嗎?”
阮眉多看了嚴跡一眼,自顧自撕開了一包零食,隨後輕飄飄地說道,“你哪有我等下要辦的事情重要?”
她一會要去房產交易中心呢。
郊區有套別墅得賣了,難得找到一個肯買的,她想趕緊出手。
因為那地段房子純屬有價無市,所以得抓著機會。
嚴跡挑眉,“那看來你今天下午不能陪我了,去哪?”
阮眉想了想,“咖啡廳,和小姐妹聊天。”
嚴跡摸她臉,被阮眉躲開了。
“你這人怎老是動手動腳。”
“我什意思你看不出來嗎?”
嚴跡托著下巴,拉出一條優越的下頜線,他說,“不然我閑著沒事纏著你幹嘛?”
他想睡她啊。
阮眉坦誠地看著他,那一瞬間嚴跡居然覺得她的眼睛看起來無比純真。
後知後覺男人在心發笑,純真?這種女人估計最能裝純。
阮眉說,“我本來也不能在你家待太久,我幹爹知道了會生氣。”
,還真敢說。
“那你上來我家幹嘛?”嚴跡眯著眼笑,笑意涼薄。
阮眉說,“因為你家看起來有錢。”
所以她上來了。
“這算什?拉攏和發展未來的客戶?”嚴跡冷笑。
阮眉點頭,漂亮白嫩的小臉上寫滿了一本正經,“你不會還要我說點什好聽的吧?”
那可不,哪個女人不是說他嚴少長得帥腔調濃跟著他的?
而且最開始看中他錢的女人,到最後都會想要他人。
但是眼前這個,一張嘴就是,你看起來有錢。
阮眉又說,“你要是住別的地方,興許我就不上來了。”
她不是傻子,知道嚴跡對她的想法。但是,錢才值得她為別人腦海的想法買單。
“……”嚴跡說,“我很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臉嗎?”
心髒刺痛了一下。
但也僅是一下下,阮眉笑了,千嬌百媚,世界顛倒。
她說,“不要。”
嚴跡盯著她好一會,一伸手把她攬了過來。
腰真細啊。
阮眉裝模作樣推了一把,沒推動,算了。
男人的肩膀寬闊又溫暖,靠一靠怎了。
她就這倚在嚴跡身上,嚴跡把手伸進她撕開的包裝盒,被阮眉一下子拍掉。
柳眉皺在一起,表情嚴肅,“不準吃我的!”
嚴跡看她一副護食的樣子,就想到了剛才車上他說還錢的時候小女人臉上的著急表情,他樂了,“你屬狗的啊?”
阮眉把零食舉高高,高過頭頂,不想讓嚴跡碰到,“屬狗怎了?”
“好歹是在我家。你還想吃獨食?”
嚴跡長手長腳的,隨隨便便將她的零食搶了過來。
阮眉叫了一聲,又耷拉下肩膀,活像個到嘴的肉被拿開的小狗。嚴跡覺得她這種時候可愛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女人,但是偏偏——
她口口聲聲自己的金主大人。
嚴跡想了想,幹脆直白問,“你金主養你到什時候?”
阮眉倒是想也不想回答,“等他玩膩了。”
“……”還真不藏著掖著。
以色侍人,待美色遠去,就隻剩下後悔和寂寞了。
如今這樣豁的出去,等到以後,受到的便是孤獨一輩子的報應。
嚴跡意味深長地打量阮眉,“你不怕被人戳著脊梁骨罵嗎?”
阮眉手一僵。
細細看去還在隱隱顫抖。
而後女人收攏了手指,無意識地攥成了一個拳頭。
可她笑著像是無所謂似的說,“我早就被罵過了,也不介意再來這點兒。”
那一瞬間,嚴跡似乎在她眼看到了某些不一樣的情緒。
可是很快,那些情緒悉數被吞沒在漆黑的瞳仁。
阮眉倚著他,笑得沒心沒肺,“臉麵和金錢,我總得選一個。”
嚴跡覺得,哪怕現在他指著她的鼻子罵她不要臉,賤人一個,阮眉都會毫無負擔地應下。
然後挨完罵,再笑眯眯來伺候他。
這個人是沒有一丁點底線和尊嚴嗎?
他清楚知道,他是嫌髒的。
可是,他又特別想了解她。
為了轉移話題,嚴跡挑了個電影放起來,阮眉也順著台階下,乖乖地倚著他。
不管什時候,她能完美配合別人。
這電影看了一個多小時,有人給阮眉打來了一個電話。
這一個小時嚴跡從摸小手到捏著人家腰,上下滑,就差整個人貼上去了,結果這個時候電話來了。
阮眉把他推開,紅唇微張,說,“查崗呢。”
嬌滴滴的聲音,讓嚴跡現在就想把她按在沙發上。
她接通了電話,“喂。”
洪洋剛下飛機,神清氣爽地在等行李,“小東西,我剛落地。”
“那就好。”阮眉笑著說,“一會先去酒店吧?”
“嗯。”洪洋勾著唇,“想要什東西?可以跟我說了,我回來幫你帶回來。”
阮眉皺眉,“不要了,我可不敢再要你帶來的紀念品。”
上回的代價她還記得清清楚楚。
洪洋貌似在對麵哄了她幾句,阮眉掛了電話,隨後察覺到了嚴跡投來的意味深長的目光。
她說,“怎了?”
“金主大人?”
“嗯。”
“怎感覺像是有事情?”
嚴跡看了阮眉一眼,“發生過什?”
“金主爸爸有老婆。”
阮眉睜著眼睛,像是陷入了茫然,“他前一次出國,準備了兩份禮物,一份給我,一份給他老婆,這事兒被他老婆知道了。那會我還不知道原來他已婚呢。然後被打了一頓。”
說完她笑了笑,“一個人去醫院的。”
言下之意洪洋丟著她一個人去了,壓根也沒在意阮眉的死活。
正妻總是比外麵的情人重要的。
若是打起來,正常有腦子的男人也清楚知道該站在哪一邊。
所有那些出軌之類的肮髒詞匯,統統丟給外麵的情人受著就好了。
而他們一轉身,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興許還能獲得妻子的感動認同和另眼相待。
嚴跡愣了愣,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看起來她金主也不是什好東西嘛。
“那你幹嘛還跟著他?”
“有錢啊。”
阮眉說得特別輕巧,“在外麵亂搞過的男人是戒不掉這個愛好的,哪怕沒有我,他肯定會找另外的。既然總歸要找人,為什那個人不能是我。”
邏輯上還特別通順。
“不怕再被打嗎?”
阮眉笑說,“怕啊,特別怕。”
她很怕沒命了。
隻是……
嚴跡直視她,“什事讓你能這樣豁的出去?”
阮眉搖搖頭,聲音柔軟,“我隻是想活著而已。但是活著這件事,就要用盡我全力了。”
說完她站起來,“我該走了,一會下午真的還有事。”
“忙完了晚上過來陪我吧。”
嚴跡舔了舔唇。
“給錢的。”
這三個字是不是已經成為了萬能藥?
阮眉很想問問,臉上卻隻剩下笑意。
是她令男人這覺得的,又有什好辯解。
隻是想了想,又覺得有些諷刺。
他們才認識這點時間,如果她真的認為嚴跡是想幫她脫離苦海而如此關心的話,那她也太傻了。
嚴跡看起來好奇又熱切地關心了那多,到頭來還是出於那些居高臨下的同情和新鮮感作祟罷了。7K妏
她不會再讓自己從懸崖摔下去第二次。
這世道,婊子尚能苟活,傻子死路一條。
可是阮眉走的時候,還是笑得眉眼彎彎。
就仿佛剛才心那些驚濤駭浪,隻是電光火石般的一瞬間。
她很快就又堆滿了笑容,沒心沒肺地跟著嚴跡打了招呼,“我先走了。”
說完邁開兩條又細又長的腿。
嚴跡扒拉著門看她,眼帶著戲謔,故意學著她的聲音說,“我晚上等你呦。”
“呸。”阮眉說,“打錢!”
“……”媽的,還不好騙啊。
阮眉走了,嚴跡一個人關了門回來,他笑了笑,眼神冰冷。
剛才阮眉手機那人聲音,他認得。
洪洋啊。
撞槍口上了。
******
阮眉去房產交易中心遲到了十分鍾,買家和中介等在那,原本買家想發飆,卻見有輛寶馬m2跟飛似的開進來,然後車門一拉——走下來一個長發飄飄的美女。
美中不足的是這車頭好像撞過,有點歪。
不過沒關係,這美女哪哪都是頂峰的,尤其是她笑著踩著高跟小跑過來,聲音甜軟地道歉說,“抱歉抱歉,從另一端過來,沒想到今兒路堵,晚到了,實在抱歉……”
中介順杆爬,“哎呀,女孩子開車總歸會路上更注意點,遇到堵車還是安全出行要緊,才十分鍾,沒事兒。”
沒事兒個屁,之前約好的時間剛過了五秒,他背後那個老祖宗就開始發飆,念叨著什沒時間觀念,就差直接砸了房產交易中心了。
現在一看阮眉的臉,老男人又跟人家笑上了。
中介尋思,長得好看真便利啊。
阮眉單手撩頭發,另一隻手將房產證遞過去,“那個,流程怎走,您帶我。”
中介自告奮勇,“我來我來,阮小姐您跟我過來,那個窗口取個號。”
阮眉嗯了一聲,跟著去了。
中介扭頭又喊,“邵先生您先等等,一會簽合同需要您——”
“懂。”
邵先生也不是頭一回買房了,就點點頭。
說完對著阮眉的背影,男人收回了視線。
整個流程大概一小時,這房子過到了男人名下。
轉過去的時候阮眉順帶看了一眼男人的名字。
邵振東。
阮眉挑眉,抬頭望天想了想,這名字是不是有點熟悉?
邵振東邵振東……
在哪聽過呢?
還來不及想的時候,對麵男人說,“阮小姐名字很耳熟啊。”
阮眉一驚。
她立刻換上笑臉,不顯殷勤尷尬反倒天真爛漫,“是嗎,那還真的挺巧呀。”
邵振東站得筆挺摩挲著合同,隨後將合同收了起來,點頭,“多謝阮小姐今天抽空過來辦理事情。”
公事公辦的老幹部口吻。
不過阮眉倒也笑得開心,雖然眼前的男人老了點,夠當她爹,但是好歹是買了她房子的,她也沒必要跟有錢的大佬過不去。
道了再見,阮眉等著銀行把買房全款劃過來,上車後她喘了口氣,感覺像是終於了卻一樁大事。
曾經有人笑得放肆張揚,口口聲聲要金屋藏嬌,建造一個隻有他和她生活的地方。
誰料想,這棟別墅卻成為了她的牢籠。
如今終於賣出去了。
她再也不用被噩夢糾纏了。
阮眉沒發動車子,隻是攥緊了自己隱隱發抖的手指。
事情辦完之後她沒有去找嚴跡,回了自己家躺下開始護膚做麵膜。
一直到了晚上,這期間嚴跡也沒有再來找過她。
他不缺女人,自然不會隻盯著她。
真的以為自己對某個男人來說是特別的話,那隻能說明吃的虧還不夠多。
阮眉了然地笑著收起手機。
那些充滿愛意的情話,也不過是隨口就來的調情罷了。
誰當真,誰才是傻子。
看著鏡子的自己,阮眉仔細打量了一遍自己的五官,琢磨著要不要去哪做個微調,好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漂亮一點。
這個時候正好洪洋又打來電話,接起來便是,“我會提前回來。”
阮眉察覺洪洋這是變著法子在哄她呢。
哄他之前提了紀念品那茬。
隻是如果要哄,當時就能哄了。
現在才來,不過是忙完了記起來了,再隨心所欲哄哄施舍。
但是她還是笑著說,“好呀,是因為想我了嗎?”
“小妖精,就是想你了。”
洪洋順著台階下,“可是你不要我的紀念品,這可怎辦呢,買了要丟嗎?”
阮眉故作生氣,“說了不要了,你還買。”
“我這次買的肯定是你喜歡的。”
洪洋加重了音調,“獨一無二的。”
這是在暗示她,這回沒給老婆買。
她獨一份。
阮眉也不稀罕獨一份。
她說,“哇,真的嗎,哼哼,那我勉為其難收下了。”
洪洋聽到這話,笑了,“好了,別氣了,上回的事情……你就忘記好不好嘛,你乖乖在我這,哪兒都別去,我能保你不出事。”
阮眉嬌嗔,“你這個大渣男。”
“我渣男不是正好和你般配。”
洪洋笑眯眯地咧嘴,“小東西,回頭人人喊打了,我一定拉上你一起逃跑。”
吹吧。
上回被打了,她一個人走的。
阮眉不會再信第二次。
打完電話,手機重新恢複平靜,阮眉也靜靜地盯著微信聊天框嚴跡那個名字看了一會。
也就看了一會,她將手機按滅了。
******
但是阮眉沒想到,洪洋人還沒到,他老婆先到了。
第二天傍晚,她想出門吃點東西,結果被堵在了家門口。
洪洋的老婆高跟鞋小皮裙大紅唇,帶了人將她的家門堵了個嚴嚴實實,甚至還帶了拍照的。
阮眉沒想到開門能遇見這種事兒,都來不及關門,那高跟鞋一腳就插在了門縫,隨後人多勢眾硬生生扳開了她的家門,“呦,你這臭小三還知道見不得人呢?”
阮眉往後退了兩步,洪洋正妻見她一副素顏又清純柔弱的樣子,看了就來氣,進她家第一件事就是砸砸砸。
也不管值不值錢,手邊有什砸什。
還要喊著,“賤女人你不得好死!上回沒打夠是不是?苦頭沒吃夠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洪洋的銀行卡短信我也收的到!他定製了一套刻著你名字的限量版手鏈!”
阮眉心涼涼的,一時居然痛都痛不起來。
她輕輕捶了兩下胸口。
別是壞了吧。
“還敢給我裝無辜!”
正妻和一幫好友上前來,抓住了阮眉的頭發,她沒多掙紮,越掙紮越容易招打。
她隻是護住了臉。
“賤人!!”正妻眼眶通紅,恨不得殺了阮眉才解氣,“你祖宗十八代的臉都給你丟盡了!爛胚子!你媽知道你在外麵亂搞給別人做小三嗎!你要不要臉!!”
阮眉護著臉,感覺頭發被抓下來不少,那疼痛牽扯著頭皮,讓她直抽涼氣。
可是她一聲不吭。
“你活該!你被打活該!你被打死都沒人心疼!”
“在幹嘛!”
門口傳來一聲男人的低沉斥,緊跟著有人奪步而來,阮眉在混亂中感覺自己被人抓住往上提了一把,靠上了一個寬闊的胸膛。
洪洋手拎著禮盒,另一隻手攬著阮眉,站在人群中間被他老婆和老婆的朋友團團圍住,眼神冷得可怕,“造反是不是!”
他老婆又是打又是鬧,對著洪洋哭喊,“你個沒良心的玩意兒,外麵的女人好玩嗎!你憑什給她單獨買禮物,她破壞我的家庭,你還護著她!”
字字句句真心被踐踏。
口口聲聲卻不提離婚。
倒是洪洋,笑了一聲,“那要不,離婚?我分你一半財產,你看怎樣,以後愛買什買什。”
洪洋的老婆愣住了。
她哆嗦著差點往後一倒暈過去,還好被友人扶住了。
友人說,“洪洋你怎這樣!這可是你老婆啊!你這個渣男!垃圾!”
“對,我是挺對不起她的。”
洪洋麵無表情,“所以我說了,離婚吧,我淨身出戶都行。”
老婆一聽離婚,拚命搖頭,“不,我不離婚——我不!隻要你和她斷了,我還能原諒你——”
“你弄死一個她,還會有第二個。所以啊,你有事來打我啊,打她能解決什呢?又解決不了問題,萬一沒打死,她跑我跟前一哭一鬧,我回頭還是來罵你,你這筆賬真的不會算嗎?”
能這樣鐵石心腸地說出不要臉的話的男人,到底是什樣的男人?
洪洋說完兩手一攤,隨後轉身,扶著阮眉。
友人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豪門的男人難道都是這樣——這樣無情無義的嗎?!
“你太過分了!那個小三值得你這樣說話?她破壞家庭,你為什還要說得像是你老婆做錯了一樣!”
“不,不是她。”
洪洋說,“是我和她。一個人破壞不了家庭,渣男賤女勾搭在一起才能。”
把阮眉抱到了沙發上,洪洋這才扭頭看了門口的他們一眼,像是看笑話似的。
他說,“連垃圾都丟不掉的人,在垃圾眼也是垃圾。”
“你以為我們舍不得打你是不是?!”友人也被氣得發抖,“連你一起打!離婚!狗東西!你這種男人就該出門被車撞死!我閨蜜怎就不敢和你離婚了?我閨蜜離了你才能擁有新生活!”
結果老婆拉扯著自己的友人,哭嚎著,“不要打!不準打我老公!你不準傷害他!”
友人的臉色被氣得一會青一會白,吒紫嫣紅,甚是好看。
這個時候,阮眉發出一聲叫喊,“都滾出去!”
友人愣住了,正妻愣住了。
阮眉指著洪洋,一字一句,“你,也滾。”
洪洋沒想到阮眉連著自己一起讓滾。
他怔住了幾秒,回過神來把另一隻手一直沒拿出來的禮盒遞給阮眉,“生氣了?”
阮眉顯得最見不得的就是這個。
她像是受了刺激似的,舉著那還沒開封的禮盒,直接往外砸。
洪洋老婆當初怎砸的她家具,她現在就怎砸的禮盒。
氣紅了眼睛,對著所有人說,“都滾出去!都滾出去!”
洪洋再想安慰,女人已經把他狠狠推開。
他沒想到阮眉還有這力氣,又理解,是被逼狠了。
她往外推著他,“滾啊都!再不滾我報警了!”
那聲音都被撕破了。
來的人紛紛愣住,怎感覺……好像他們欺負人似的?
呸,這做小三的還喊上委屈了,什世道!
想了想又一窩蜂圍上來,“你報警啊!你想臭名昭著你就報警吧!”
“還有臉報警!報了警讓巡捕來抓你嗎!”
阮眉沒說話,她就紅著眼睛縮在沙發上,饒是被氣得發抖,卻也沒掉一滴眼淚。
掉眼淚,在這幫人麵前,是廉價的。
最後是洪洋怒喊了一聲,“都出去!”
一幫人不可置信,“洪洋你——”
“都給我出去!”
洪洋轉身看著自己老婆,“不出去就離婚,我現在就叫律師過來。”
老婆急得手腳發軟,“不要,洪洋,我不要離婚,都是他們慫恿我,說什要去搞死阮眉,我才找這多人來的,你千萬別跟我離婚……”
扶著她的友人重重歎了口氣。
他老婆哭喊著,“都怪你!非要在我耳邊吹風!都怪你!教我忍不了!我離婚都怪你!”
友人外不是人。
洪洋冷笑,“鬧完了帶人出去。”
他老婆瑟瑟發抖,“我知道,我這就出去,你別叫律師來,洪洋,我最愛你了,你千萬別跟我離婚——”
鬧劇似的,一幫人氣勢洶洶上門,又散作一團退出去。
房間隻剩下洪洋和阮眉。
還有一地淩亂的家具。
洪洋皺著眉,“我重新幫你買。”
阮眉縮在沙發上抱著自己,沒說話。
洪洋又說,“眉眉,我真不知道……”
“滾出去。”
阮眉的聲音已經在發抖了。
她不想在洪洋麵前掉眼淚。
“放過我吧。”
阮眉低著頭,天鵝頸白皙纖細,她顫抖著,“洪洋,放過我吧。”
洪洋見過阮眉求人無數次,次次都是諂媚又討好,甜心一般倚著你,笑得千嬌百媚。
她就是個靠著男人活的玩意兒。
沒皮沒臉的,要不是臉蛋身材好,她怎死的都不知道。
又怎會惹人真心疼。
可是他沒見她這樣像是被人掐斷了似的求人。
洪洋站在那好久,過去抱了抱她。
阮眉沒有反抗,隻是細微的顫抖被洪洋的手感知到了,男人更加用力抱住了她。
阮眉收拾好自己情緒,重新抬起頭來,努力裝出什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行了,我一會叫阿姨收拾一下。”
看著她淩亂的頭發,洪洋說,“你……沒事吧?”
問這個問題像個傻批似的。
但是阮眉扯出一副笑臉來,“沒事,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做好了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扒光了戳著脊梁骨打罵的準備。
洪洋一時竟不知道從哪開始安慰。
隻能幫著收拾了一下家淩亂的場麵,用掃帚把砸壞了的家具都掃到了一起。
男人養尊處優慣了,從來不做家務,笨拙地拿著掃帚胡亂地掃地。
看得出來算是很降低格調在哄阮眉了。
阮眉還是縮在那,一小團,她看著洪洋高大挺直的背影,問他,“你真的會離婚嗎?”
洪洋不答。
“你離婚了,會娶我嗎?”
有的時候,沉默就是一種回答。
阮眉覺得自己好笑,也就不再問下去。
洪洋裝模作樣掃了掃地,最後掃把隨便往角落一放又湊過來,手拎著剛才被她丟在地上的禮盒。
包裝都砸了個缺口。
洪洋用力在缺口上按了按,讓包裝盒稍微恢複了一點原來的樣子,隨後遞給阮眉,“真的不看看?”
阮眉沒說話,抬起頭來看他的時候眼眶微紅。
洪洋不知道為什,此時此刻居然不敢去看她眼睛。
再開口說話的時候,嗓音已然有點沙啞,“我……挑了很久的。”
說完自作主張替阮眉拆了,然後討好似的將那手鐲拿了出來。
細細看去,麵是刻了字的。
而且刻的是阮眉和洪洋一起的名字。
阮眉沒說話,心哆嗦得厲害。
“為什……要把名字刻在一起?”
戶口本上名字都不是一起的。
手鐲上倒是非要刻一起。
也難怪他妻子恨她入骨。
他妻子沒做錯。
做錯的是她。
洪洋啞巴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要這做。
在他眼,阮眉就是個沒了他活不下去的女人,她美好又精致,卻隻為討好男人生存——洪洋以為這樣的人,是不用在乎她的感受和臉麵的。
所以自己有沒有結婚,到底喜不喜歡她,這些都沒必要讓阮眉知道。
可是上次買禮物的事情,那是阮眉第一次被人打。
他隔著人群遠遠看見她被一群人包圍住,捂著臉也不吭聲辯解的時候,心就刺了一下。
他有錯,他知道的,他不該出軌,跟不該瞞著阮眉他有家室的事情。
然而眾人散場的時候,阮眉渾身淩亂一個人站起來,看了他一眼,既沒怨懟,也沒有失望,隻有坦然。
像是她不愛他,所以也無所謂被打的坦然。
洪洋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些什,一轉身就陪著妻子走了,丟下她一個人站在那。
孤零零的,像個鬼魂。
而如今,那雙眼終於有了些許歇斯底的情緒。
洪洋不顧阮眉掙紮,將手鐲給阮眉帶上,“挺好看的。”
阮眉反抗不過,最後隻能笑著說,“我配不起。”
那笑看著太紮眼了。
“我覺得挺配你的。”
洪洋抓緊了她的手,像是怕她逃跑一般,“阮眉,你聽我說,我今天真的不知道她又會來找你——”
還好他特意提前回來了,要是他沒回來呢。
阮眉沒說話,搖搖頭,“沒事,我習慣了。”
習慣了兩個字說得我見猶憐。
洪洋一張帥臉上眉頭皺得都快打結了,“眉眉……”
阮眉說,“讓我一個人靜靜吧。”
洪洋也真挺奇怪的,老婆和小三打起來,居然向著小三,這不是在侮辱自己妻子的尊嚴嗎?
可難道他真愛極了這個小三嗎?不,真愛就不會讓人家變小三,背負罵名。
阮眉搖了搖頭,進去房間,晚飯也不吃了,想直接一覺睡過去,豈料背後洪洋跟進來,伸手摟住了她的腰,“眉眉,別氣了,我會保著你的。”
“我一個人也沒事——”
“再被抓回去嗎?“
洪洋的聲音就跟惡魔似的在背後響起,“阮眉,你除了討好我,無路可走。”
話音並沒有寵愛。
隻有威脅。
阮眉背影一僵,被洪洋抱在懷,男人能夠輕而易舉地察覺到她的顫抖。
想到了剛才的事情,阮眉便胡亂地伸手扯開洪洋,豈料男人更霸道,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而且還是公主抱。
她那瘦,洪洋覺得抱她不用費任何力氣。
身體陷入了柔軟的床墊。
這所有的家具都是洪洋準備的,包括床單都是名貴的材料。
可是現在這些觸感美好的東西卻讓阮眉渾身哆嗦。
洪洋撐在床上看她一會,而後低頭吻她。
阮眉氣狠了,死死咬著牙,攥著拳頭。
洪洋伸手像是哄小狗似的,摸了摸阮眉的頭發,他說,“乖,別氣了。”
阮眉搖頭。
洪洋甚至覺得她下一秒眼淚要溢出來。
他怎就這喜歡看見她哭呢,仿佛回到兩年前她淩亂地被人追得走投無路的時候,跌跌撞撞奔跑以致摔跪在他麵前。
緩緩抬頭那一刻,眼淚從她眼掉下來。
這是何等驚豔又脆弱的美麗啊。
那個時候洪洋就在想,隻要她張嘴,隻要她求他,他就什都答應她。
——就如同現在。
囚禁她,折斷她。
他用最溫柔的方法和她十指相扣。
夜色越來越深,直到所有一切偃旗息鼓,阮眉躺在床上喘著氣,眼角還帶著淚滴。
洪洋將她摟過來,哄小孩兒似的,“還生氣?”
阮眉撇開眼睛。
他好像從沒考慮過阮眉的感受,阮眉拿他錢,哄他高興便是了。
哪有他一次又一次哄著阮眉的道理?
失了些耐心,洪洋頗為用力地扳著她的下巴,“眉眉,看著我。”
阮眉抬頭,眼神虛無。
不知道為什洪洋心髒顫了顫,隨後道,“有件事兒,最近需要你幫我去做一下。”
阮眉臉色愈發蒼白,像極了即將得知噩耗的亡國公主。
“有個合作商要見麵。”洪洋眨眨眼睛,那語調分明是充滿曖昧的,眼卻冰冷無情,“你陪我一起?”
阮眉望著洪洋的臉,隨後她不可置信地從他懷掙紮著撤出來,“你——”
他……要她做什?
以前做生意場麵從來不讓她加入牽扯,為什……
阮眉說話開始發抖了,“洪洋,你要讓我做什——”
洪洋的聲音壓下來,像是在安慰她,卻讓阮眉心發寒。
他說,“別擔心,就是普通的飯局上喝喝酒吃吃菜,眉眉,我需要你幫忙。”
這個男人……
緊繃在阮眉腦子那根弦徹底斷了。
她說,“你利用我?”
洪洋親了她一口,“互相利用罷了,眉眉,你也是躲在我背後才能逃出來的。”
阮眉眼的最後一點光也像是湮滅了似的。
她平日萬種風情千嬌百媚,看起來誰都喜歡,卻又誰都不喜歡。
她隻喜歡錢,因為她清楚隻有喜歡錢才最安全。
喜歡上別人,都是深淵。
阮眉改笑,就換做日常那種嫵媚又嬌嗔的笑。
她說,“別生氣嘛,我就問問,人家擔心你從此不要我了。”
阮眉笑得沒心沒肺,洪洋摸著她頭發,也不管她是否發自真心。
她覺得自己要是在古代,肯定是亡國了還能隔江成天唱後庭花的那種女人。
“乖。”
洪洋道,“有我在,你放心。”
他口口聲聲在保護她,事實上呢?
阮眉看著窗外,無力的疲憊感襲來。
******
洪洋陪著她睡了一覺,醒來阮眉再次睜眼,他居然還在身邊。
阮眉揉著眼睛,“你怎沒回家?”
洪洋還困,翻了個身把她蓋住,“煩死了,家老婆肯定得鬧。”
“既然這樣你為什一開始還要結婚。”
阮眉從床邊下去,套了一件睡衣,“隻會讓你老婆更恨我。”
“家指定的,你以為呢?”洪洋這會兒也算是清醒了,“要不那句話怎傳出來的,男人到了中年三大喜事——升官發財死老婆。”
將自己心底的麻木和惡意毫無遮掩地暴露。
那平淡的口吻讓阮眉驚了驚,而後她說,“當你老婆真倒黴。”
應該有很多女人喜歡他,甚至做夢都想成為他的老婆。
誰又知道洪洋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
聽到阮眉這評價,洪洋沒否認,“所以啊,我不離婚這叫為民除害。”
阮眉回頭看了洪洋一眼。
洪洋又高又帥,年輕又有錢,走出去一直都是讓女生驚歎的那種男人。隻可惜這層皮囊下靈魂肮髒不堪——非要論起他和阮眉誰更無恥一點,阮眉覺得,洪洋並不輸給自己。
阮眉穿好了衣服洗漱完畢再走出來的時候,洪洋還躺在床上看手機。
她說,“你今天沒事做嗎?”
洪洋眉梢一挑,狂放潦倒,“怎?開始趕我走了?”
阮眉搖頭,過去重新靠在他臂彎,用親昵的語氣道,“你要在我這住幾天?”
洪洋咧嘴笑了笑,“小寶貝願意陪我幾天?”
他這是懶得回家麵對妻子,幹脆賴在阮眉這呢。
阮眉嬌嗔道,“我這你當然是愛住多久住多久了,隻是你這樣不去解決一下妻子的問題,真的好嗎?”
“時間能解決一切。”
洪洋當做沒聽見似的,漫不經心道,“她忍也得忍,不忍也得忍,時間長了就什都好了。”
時間長了……
阮眉像是出神一般,盯著自己的手掌心,慢慢收攏了手指。
到頭來,她還是記憶的奴隸。
住在洪洋打造的鳥籠,也不過是從一個虎穴,跳入了另一個狼窩。
“眉眉。”洪洋像是心情大好,一點看不出來家老婆跟小三打起來了的焦慮樣,“這兩天陪你去買東西吧,回頭見合作商,需要打扮。”
話都挑明了,阮眉再聽不懂就是傻子。
然而。
——幾天後阮眉站在米其林餐廳包間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嚴跡笑得意氣風發地坐在她對麵,衝她招手,“呦。”
合作商?
阮眉往外看了一眼,確認洪洋沒帶著自己走錯地方。
對麵有人在招呼,“洪洋來了?快坐下,咦,又換了個美女?”
她也隻能當做什都不懂似的笑,優雅窈窕的身段從進門開始就被麵的幾個男人打量,從頭到腳沒一處地方放過。
這位置安排得可真巧妙,阮眉左邊緊靠洪洋,右邊就挨著嚴跡,簡直被夾在中間動彈不得。
她看了嚴跡一眼,嚴跡在她坐下後笑眯眯地和她搭訕,一張臉帥得不像話,“驚喜不驚喜?”
洪洋冷冷出聲,“怎,你們後續還有故事?”
嚴跡之前找洪洋調查的就是阮眉的車牌號,原本以為修完車沒後文了,聽這口氣,嚴跡和阮眉好像還有別的來往的樣子。
阮眉臉上隻是掠過了一瞬間的僵硬,隨後她便笑著挽住了一邊洪洋的肩膀,說,“瞧呀,這個就是上次把你送我的車撞了的。”
這種情況下,還不如誠實說。
洪洋聽到她坦白,倒是臉色稍微好轉,當著嚴跡的麵捏了捏阮眉的臉,“我看你們兩個眉來眼去好像還挺合適的。”
阮眉麵不改色,“那上次吃飯,人家還說我倆站一起絕配呢。”
就她嘴甜。
洪洋夾了肉放她碗,而後意味深長看了對麵嚴跡一眼。
嚴跡正笑得咬牙切齒地喝著紅酒。
阮眉覺得下一秒紅酒杯都要被嚴跡捏碎了。
洪洋裝模作樣又重新介紹阮眉和嚴跡認識,隨後對著阮眉道,“這個就是我的新合作商,眉眉你以後可要認識這張臉了。”
阮眉巧笑嫣然,“嚴公子這帥的臉,我肯定能記一輩子。”
一輩子這種話,也敢這樣無所謂地說出來。
話說回來,嚴跡和洪洋倒是老早認識,不過家產業也沒有互相牽扯的地方,頂多算得上一個關係要好的狐朋狗友——像模像樣也能喊上一聲圈的好兄弟,畢竟這圈子大家都沒有真心。
如今洪洋把阮眉這往嚴跡麵前一介紹,倒是想宣誓主權一般。
嚴跡眼睛眯了眯,看向一邊的阮眉。
他和她之間有過曖昧,當著金主大人的麵,照常理來說阮眉應該坐立難安才對。
結果低頭一看,小女人喝著佛跳牆,怡然自得。
“……”還挺踏實啊。
被熬得黃澄澄又濃稠的湯汁從她那張櫻桃小嘴滑進去,湯鮮美,人看起來更美味。
嚴跡把視線挪回來,笑著說,“洪少這是要金屋藏嬌嗎,外麵養這個小姑娘。”
養不下給我養養也行啊。
聽到金屋藏嬌,阮眉的表情稍微有了點變化,她看向洪洋,卻聽見洪洋說了,“老婆再好,外麵的野花總歸是最刺激的。”
心口一刺,那完美又討好的笑容徹底僵在了臉上。
洪洋笑眯眯地看著阮眉在嚴跡麵前失措的樣子,不知道為什心又痛又快。
他迫不及待想讓全天下知道她是個婊子。破壞家庭,貪圖名利。
遭人唾棄,遭人厭惡,為眾人所不齒,如過街老鼠。
卻隻臣服於她的婊子。
阮眉抓著筷子的手隱隱顫抖著,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尋回那副沒心沒肺的笑臉,她順從地去摸洪洋的手,洪洋當著嚴跡的麵和她十指相交。
這事兒嚴跡也幹過。
隻不過那次是在她車上強迫的。
看著洪洋和阮眉死死緊扣的手指,嚴跡挑了挑眉。
阮眉再也沒辦法自欺欺人地好心情吃飯了,這頓飯吃得無比壓抑,結束的時候洪洋還主動提出要去玩。
嚴跡問阮眉,“你也一起?”
那話有話,分明帶著一股子寒意。
他又說,“我們去的可不是什好地方。”
阮眉心咯一下,還要笑說,“洪洋在哪我在哪。”
嚴跡剛吃的飯差點給她惡心得吐出來。
洪洋眸光幽深,“是嗎,永遠嗎?”
永遠我在哪,你就在我身後嗎?
阮眉毫無顧忌,當場發誓,哪怕下一秒就會被天打雷劈,“我永遠跟著您。”
阮眉這幅樣子很好地取悅了洪洋,男人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真乖。”
發絲柔順又細膩。
洪洋知道,阮眉從頭到腳,身體上包括一根頭發絲都是護理到了最好的。
他節骨分明的手指插入阮眉的發中,來來回回替她捋了捋。
嚴跡覺得洪洋今天腦子有病。
朝天翻了個偌大的白眼,嚴跡兩手一攤,“你想帶上她那我就不攔著了,走吧,老地方?”
洪洋說,“嗯。”
嚴跡就看著洪洋牽著阮眉上了自己的車。
狗男女走在街上乍一眼還挺踏馬金童玉女天生一對的。
冷笑了一聲,嚴跡拉開了他的車門。
著急什,總歸會讓他也嚐著甜頭的。
他又不介意女人是幾手貨。
畢竟早晚也會是經過他手又丟掉的貨。
阮眉意外的是,去洪洋和嚴跡他們平時玩的地方,開車居然花了一個多小時,並且朝著市區邊緣開了。
“那兒可是郊區。”
阮眉好奇地問道,“我以為你們都在市中心玩呢。”
“市中心管太緊。”
洪洋扯著嘴角,壞笑,“這兒,管不著,放心玩。”
放心玩三個字讓阮眉嬌俏的笑臉又點僵硬。
洪洋此時此刻的臉色顯得有些陰沉,故意去看阮眉的表情,“怕了?”
阮眉便少女般爛漫地說,“沒事兒,有你在,我才不怕呢!”
車子熟門熟路地在一個一看就不是什正經地方的停車庫停下,麵的保安已經等著了,看見他們的車子來,都紛紛恭敬地低頭道好。
從停車場坐電梯上去,麵房間和走廊九曲十八彎,阮眉原本還笑著,如今笑意徹底叢臉上消失。
郊區……
她攥緊了手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洪洋領著她在一個房間門口站定,聲音陰惻惻的,“怎了?推開門啊。”
“不……”阮眉臉色蒼白,比起被洪洋老婆打時的柔弱,如今的她臉上才帶著真正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像是猛地想明白什似的,阮眉回頭看向洪洋,“你……”
洪洋還在笑,那張讓好多女人著迷的臉此時此刻在阮眉的眼,就跟惡魔似的。
“等在門口幹嘛?”嚴跡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們的交流,上前來狠狠推開了門——
“不要!”
阮眉發出一聲不小的尖叫,而門,已經開了……
麵的場麵就這措不及防又赤裸裸地鑽入她視野,阮眉下意識後退一步,想再後退的時候——後路已經被洪洋擋住了。
酒精混合著血味一並傳過來,阮眉瑟瑟發著抖,看著房間跪在地上的人,和走進去坐在沙發上一臉態度平常的演技,她轉身就想跑,被洪洋一把抓住。
“眉眉,怎了?”
惡魔的聲音還在耳邊低吟,洪洋笑著將她硬生生拽進這個房間,阮眉纖細柔軟的肢體瑟瑟發著抖,“不要這樣,洪洋,不要這樣……”
她懂了,她懂了……
洪洋這是在變著法子折磨她,因為她……因為她在洪洋老婆找上門來的時候,連帶著讓他滾,還把他買的手鐲砸了……
甚至,還要苦心積慮在嚴跡麵前故意這樣做。
這個男人根本沒有片刻偏愛過她。
隻要她和他老婆一樣,敢越線或者造反,就會被這樣無情地對待……
嚴跡看好戲似的,頭一次看到阮眉臉上這驚慌失措的神情,好笑地問,“你倆拉拉扯扯像什樣子?”
阮眉紅著眼睛,眼淚在眼眶打轉,我見猶憐。
她搖著頭。
像是最後的乞求。
洪洋湊到她耳邊,“別怕,看見跪著的那幾個人了嗎?”
阮眉心最後一根弦斷了。
“以前你是跪著的,今天,你坐我旁邊。”
他笑,“不會有人敢動你。”
這話雖然聽著像是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事實上卻是一種警告。
阮眉知道自己這是觸到了洪洋的逆鱗,所以他今天特意帶她過來。
她真是日子過得太舒服了,被包養的情人怎敢給金主甩臉色,還讓他滾出去呢?
哪怕被人打罵鮮血淋漓,隻要洪洋安慰她一句,下一秒她就得放晴笑出來。
否則就是大逆不道。
阮眉被洪洋按著坐在了邊上,地上還跪著人,男男女女,衣不蔽體。
可以看到他們手臂上都有傷痕,有的甚至是沒有恢複好的。
阮眉望著他們,像是在透過這毫無靈魂人偶般的軀體,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洪洋給她倒酒,“快嚐嚐這次的紅酒如何。”
口吻親密,像極了她的男朋友。
嚴跡自顧自抿了一口,挑了挑眉看向阮眉。
見她手指隱隱顫抖著捏住了紅酒杯,因為控製不住力道,他可以看到酒杯的紅酒液體在上下微微晃動著。
一個想法掠過嚴跡的腦海——她在害怕?
可是嚴跡又想到了阮眉之前那副漫不經心又金錢至上的模樣,感覺阮眉這種人沒心沒肺的,應該也不會害怕什。
他想,隻要給的錢夠多,要阮眉去死她都願意。
阮眉喝了一口紅酒,邊上洪洋笑眯眯問她,“如何?”
昂貴的猩紅液體如血般從她唇齒間滑過,阮眉咽下去,迎合著洪洋,“比之前兩次都好。”
洪洋親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小嘴真厲害,這一瓶能買十瓶拉菲。”
阮眉靠著他,那寬闊溫暖的肩膀再也不能傳遞給她一絲一毫的安全感了。
這個時候有人走上前來,手端著托盤,托盤上防著一盤水果,邊上還有一支話筒。
“來唱歌?”
嚴跡替她把話筒直接拿了過來,阮眉伸手接了過去,這期間她手指碰到了他的手。
嚴跡明顯可以察覺到阮眉的手指冰涼,和之前那種一碰就仿佛追著纏上來的溫熱柔軟觸感完全不同。
他錯愕地看了阮眉一眼,可是女人麵上又像是毫無感情,光倚著洪洋笑,笑得花枝亂顫。
“眉眉要唱歌?”
洪洋站起來,“我替你點。”
瞧,連唱什歌,都是被掌控好的。
無形的枷鎖扼住了阮眉的喉嚨,她卻說不出拒絕。
可是洪洋站起來到一半,手機就響了。
看了眼,是他老婆打來的。
洪洋為了哄阮眉以及遠離自己老婆的煩擾,昨天晚上沒回家,所以這會兒,他老婆著急了,便又打電話來問。
洪洋盯著手機看了好久,給了阮眉一個眼神,隨後出門去接電話。
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阮眉拿著話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幹什。
這個時候,有人伸手從背後繞上來,那節骨分明又充滿力量的手指一下子將她整個人勾回了沙發上,阮眉不小地叫了一聲,“你——”
扭頭,看見嚴跡壞笑著,緊跟著將另外一隻手也伸了過來,把坐下來的阮眉直接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阮眉驚得臉色白了又紅,直接掙紮,聲音嬌滴滴,偏偏帶著驚恐失措,像隻受了驚嚇把耳朵瞬間立起來的小兔子,“做什——”
“別動!”
嚴跡啞著嗓音壓低聲線,“扭什扭?挑出火了你負責?”
阮眉又氣又羞,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她低低叫著,“別這樣,洪洋還在外麵……你放開我呀。”
那聲音聽了讓嚴跡從天靈蓋直接刺激到了尾椎骨,男人嘶了一聲,更用力收緊了手。
阮眉掙紮著,被嚴跡死死從後麵抱住,男人將下巴頂在她肩膀上,半張臉埋入她發間,深深吸了一口氣。
豈料這個時候,門口有人急匆匆跑進來——嚇得阮眉渾身僵硬,要是這幅樣子被洪洋看到,她可能會被……
誰知道跑進來的是剛才跟著洪洋出去的服務員。
她低頭謙卑地說,“洪少有事兒先回去了。”
嚴跡皺起眉毛來,“回去?”
洪洋不像是會把阮眉一個人丟在這邊的人。
除非有更嚴重的情況。
勾了勾手指讓服務員過來,然後把一枚一千元的籌碼塞進了她胸口,嚴跡說,“他去幹嘛了?”
服務員羞紅了臉,“他……老婆鬧自殺,嚴重到進醫院了,所以回去了……”
老婆鬧自殺?
阮眉驚了驚,沒想到會聽到這個消息。
嚴跡意味深長地眯起了眼睛,看了眼懷的女人,“聽到了嗎?”
阮眉背後一寒。
“你把別人老婆逼得自殺,你不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嗎?”
一股寒意撲麵而來,阮眉沉默。
她低著頭,露出一截纖細的脖頸,像是任人宰割的小動物。
嚴跡覺得,自己若是有獠牙,這會兒應該在她脖子上狠狠砸出兩個洞來,然後舔著她的血,說一聲,“我這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
可是嚴跡沒等到自己為民除害,就看到那害蟲之馬自己低著頭,哆嗦著肩膀,眼淚一顆一顆掉下來。
她那妖豔賤貨的人,居然會哭。
嚴跡愣住了,回過神來用一個眼神示意了一下服務員,她領著房間別的人都走了出去,就剩下了阮眉和嚴跡留著。
嚴跡去抽了一張餐巾紙,“怎了?”
阮眉沒接,隻是推著他,那意思太明顯了。
嚴跡喉結上下動了動,壓著延伸鬆了手,聲音明顯是從牙縫擠出來的,“洪洋走了,難過?”
“沒有。”
阮眉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真好。”
真好。
“我可以不用再對他抱有任何期望了。”
當初洪洋將手伸給她的時候,曾經說過,眉眉,有我保護你。
她深信不疑,以為自己一腳從深淵踏出,
現在才知道,也不過是墜入了另一個深淵罷了。
嚴跡心情不是很美麗,這會兒阮眉哭唧唧的樣子,像極了愛而不得的人。
她愛誰,愛洪洋嗎?
賤貨也會有愛情嗎?
“你和洪洋——過去是什關係?”
“沒什關係。”從嘴巴說出來的話帶著顫抖。
可是她摒住了。
誰又知道,他們曾經……是戀人啊。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傲嬌嘴硬,她活潑害羞。
小時候大人們都說洪洋隻和阮眉玩兒,長大肯定要結婚。
可是後來一眨眼,曾經最愛的男人變了臉,而她卻成為了別人的階下囚。
那日,她跌跌撞撞跪在客人麵前,抬頭發現是洪洋,一顆心震作碎片。
原本以為洪洋的出現是上帝給她的寬恕,卻不料想,他早已是別人的老公,該保護的,也是別的女人。
回憶被一隻手打斷,阮眉錯愕抬頭,看見了嚴跡將手伸了過來,輕輕地觸碰在她眼下。
一顆眼淚被他慢慢地擦掉。
男人說,“你看起來很矛盾。”
至少和以前演出來的截然不同。
她又要風騷做作,轉臉卻又會這樣為愛哭天搶地。
嚴跡笑了,“你是戲精嗎?”
阮眉頓了頓,眼淚逐漸幹在了臉上。
那些年少時的人啊,長大後變成了互相完全不認識的樣子。
阮眉艱難地扯出一個笑臉來,違心地說,“是啊,這不是,沒能把你騙過去嗎?”
眼淚是最沒有用的東西,阮眉早就知道了。
嚴跡說,“別哭了,看著挺愚蠢的。”
阮眉紅著眼睛撇撇嘴。
嚴跡樂了,笑起來眉目漂亮又驚人,“你tm別剛哭完就給我這裝委屈演做作,表情連不成一串啊,太好笑了哈哈哈。”
阮眉恨不得把酒潑在他臉上,嚴跡伸手又去摟她,“別氣別氣,我這是在拐著彎兒誇你又戲精又可愛。”
男人並不是不能分辨綠茶婊。
男人隻是配合綠茶婊出演。
因為綠茶婊的存在並不會影響男人的利益,隻會讓女人起內訌罷了。
阮眉推他,“你別碰我。”
呦呦呦。
還碰不得。
嚴跡將臉湊上去,“剛剛給你擦眼淚的時候,怎不說別碰你?”
阮眉那張臉可以說是老天爺賞飯吃,嬌俏又不乏性感,清純又帶著點嫵媚,哭起來的時候我見猶憐,如今止了眼淚,眼眶微紅的樣子又像極了遭蹂躪的模樣。
嚴跡覺得他應該覺得幸運。
如果這個世界上所有女人都忠貞不屈,那他在女人眼和普通人又有什分別呢?
真好啊,就是因為阮眉拜金,他才有了核心優勢來接受阮眉的討好和諂媚。
想到這,嚴跡又下意識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對她說,“洪洋已經走了,那你今晚怎辦?”
阮眉一幅柔弱無骨的樣子,像是一朵被風吹被雨刮就隻剩下幾片瓣兒的小花,“我一個人回去啊,還能怎辦。”
“不想再去找洪洋嗎?”
嚴跡意味深長地看著阮眉,“據我所知,洪洋和他老婆關係也不是很好,你努力努力一把,沒準能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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