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別:未分類 作者:三硝酸甘油 本章:一

    我還記得那天……



    那天我坐在自己房間的窗沿上,我的腳就搭拉在窗外,隨著路過的風左右搖擺,我還是有點怕高的,所以不敢坐的很出去。



    今天是陰天,天灰蒙蒙的,飄著雨,很小,它們飄落在我的臉上,些許冰涼。雖然太陽被陰雲擋著,但我大概還知道它的位置,看著它西下的方向,我似乎有點恍惚了,也許是思念,或是對即將離開的向往,不知道有沒有舍不得。



    亮光逐漸向山脊那兒收斂,似乎那兒有個坑,把光都吸走了。我覺得差不多了,帶走我藏在床底的一個長長的包袱,躍下窗口,走了。應該沒有什還在掛念,這已經不是我的家了,我對這兒僅存的念想,就是那個邋邋遢的老頭,我想到他,目光不自覺的向那個僻靜的小竹林中望去,似乎透過黑暗,我能看到小竹林深處那個不起眼的小墳頭。



    我從小山後走出來,來到街上,這也是挺暗的。戰爭已經帶走了我兒時記憶中的車水馬龍,隻剩燈火闌珊的安靜,小販們已經不在叫喚了,一切似乎都在趨於平靜,但這兒曾經的繁榮,多少人還記得?我不知道該往哪去,有股莫名的憂傷縈繞在我心上,隻得任由雙腳將我帶向前方。



    我看到城中那棵大榕樹,兒時爬樹摔下的那事曆曆在目。



    太陽已經看不見了,殘餘的夕陽占據著大半片天空,很是漂亮,離太陽遠些的的雲彩是深沉的暗紅,靠近太陽的,卻紅的嬌豔。光暈傾瀉在房屋的白牆上,平方的磚牆上,公爵府的琉璃瓦上,單調灰白變成了溫暖的暗黃。午陽下鬱鬱蔥蔥的大榕樹變得不再雄偉,變得靜怡,我就坐在它粗壯的樹枝上,獨自霸占著這份靜怡。



    晚上有些冷,我在一戶人家的窗前坐下,從窗戶透出的熏黃色燈光照在我手臂上,雖然沒有溫度,但也感覺暖和了點。



    我閉上眼睛,不是睡覺,我的大腦中很混亂,似乎是在回憶我從前的十七年。



    我叫雅,我出生……這個似乎不清楚,我自記事起就在府中生活,斯諾是我的養父,也是公爵府的主人。我不知道在這之前我是誰,我親身父母是誰,我曾問過斯諾,但是他閉口不談,他隻說我是因為可憐才被他帶回的,很顯然他沒編好,至今我依舊不願相信他的那套說辭。但這都無所謂,因為斯諾對我的愛是無微不至的,這就夠了。



    斯諾是位將軍,與皇室也有些許關係,所以斯諾乃至他整個家族都是護國將軍。在他的影響下,我雖為女子身,但也熱愛刀劍,我曾許下的第一個願望就是跟隨者斯諾上陣殺敵,斯諾當時聽了很開心,但並沒有答應過我說的這個夢想,我覺得斯諾是想著我能安安靜靜的學琴,讀書,作畫,做個無憂無慮的女孩,他也這做了,但依舊拗不過我,在我十四歲生日那天,他把隨他征戰的佩劍賜予我,似乎是在跟我說,他認可我了。



    “你也覺得是我的問題?”



    “難道不是?不是你那咄咄逼人,阿妹怎會跟我們斷絕關係?”



    “我對她還不夠好!”



    “你能左右她的人生嗎?你有資格?”



    “你考慮過我的感受?你一直站在我的對麵!”



    “是你一直在無理取鬧!我不能陪你這樣胡鬧!”



    “連你也覺得我無理取鬧?你算過賬?“



    他們後麵又吵了什我也不清楚了,在我走前,我聽到了一個孩子驚恐的哭聲,孩子不知道誰對誰錯,他不懂怎理解大人,他隻知道他最親愛的兩個人在互相傷害彼此,這很嚇人。



    我又爬上老榕樹,這個世界變了很多,房子變高了,人們變多了,不變的,似乎隻有這顆老樹,和坐在老樹上靜怡時刻的我的那顆心。



    我想起了那個不起眼的小墳頭,那個老頭很愛吹牛,有可能他年輕時過得真的很精彩,但我仍舊感覺他在吹牛。斯諾不在時,都是他在照顧我,聽著他說著他年輕時的往事,是我為數不多打磨自己的時間。



    “我們到這兒來,是空空的來,也是空空的走,唯有自己的快樂屬於自己,你要找到自己的意義,我愛你小屁孩,也許這就是我的意義。”



    ……



    東邊的山脊先開始亮了,黑暗退散的很快,不一會兒山脊線那兒就看得到太陽的一些輪廓,它慢慢變大,光圈在我眼中排成一隊,微黃的晨光傾灑在白牆上,白牆頓時有了顏色,陽光越過公爵府屋頂的琉璃瓦片,我似乎看到那光在琉璃瓦上散射出五彩的光暈。



    隨後我就跟著商隊出了城,我打算向東南方向走,找到漆寒江的入海口,然後順著漆寒江一路向西北走,路上應該能路過黎曼城和古柯城,哦我應該順路去看看尤卡曼麗瀑布。沿著漆寒江逆流而上至泯靈山脈境內,在向北走,那是一片不知名的丘陵,處於還未被開發的狀態,是一片原始的森林。經過丘陵,就能看到泯靈山脈的主峰——冷耶峰,它從半山腰開始就被迷霧環繞,以至於還沒人測量出它究竟有多高,冷耶峰的山頂,是一座天湖,那兒……是我魂牽夢繞也想再去的地方……



    漆寒江的入海口離礬城有六百多地,我並不著急,我有大把時間,路上停停頓頓,時而經過城邑時而在林中露宿,大概一個月後我才到達此程的起點。



    漆寒江,源頭在泯靈山脈的酈髁拉濕地,自西北向東南流,途中有尤卡曼麗江,七析河等巨大支流,流域覆蓋古柯山脈,黎卡曼森林,黎曼平原等。全長近萬。其中古柯山中鐵礦非常豐富,以致漆寒江下遊2/3都呈現淡灰色,故稱漆寒江。



    時隔六年,我再次見到漆寒江,他還是那平靜,離開高山丘陵進入平原的他已經改掉了暴脾氣,像緩慢前行的鋼鐵巨獸,寂靜,沉重中帶著無比恐怖的力量,而那廣袤無垠的海洋,就是漆寒江的祭壇。江麵很嘈雜,大大小小的船隻都有,其中不乏有漁船的身影,照以往時間來看現在應該還是禁漁期。我不知道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也許戰爭開始時也就跟著開始了。



    我的目光越過漆寒江,江對麵是冷耶國最大的沿海城市之一——延城,那座城市曾經也很漂亮的,但如今城附近的山頭都已是光禿禿的,城上有團揮散不去的黑霧,那應該是煤炭燃燒的餘孽,它們就像魔鬼,充斥在延城上空的每一個角落,吞噬著這地將盡的生氣。



    我向西北繼續走著,到了來年初夏,我到達了黎曼城。



    黎曼城坐落於黎曼平原東北方,背靠黎卡曼大森林,有“冷耶花園”的美稱。城中每一個人,既是居民,也是園丁,這座城是因為愛而建成的,也是因為愛而存在的,沒有固定的居民,隻有不斷輪換的奉獻愛的人和一個個失心的旅客。他們在創造著美,用一根根樹枝和一片片葉子,在阿克蘇(樹名)碩大的身軀上搭起螺旋裝的千米雲梯;他們用剪刀,一刀刀為阿克蘇剪出它的新發型,那是精靈女王的“雕像”;他們曾舉全城之力,用落葉披散在街道,屋頂,用樹脂黏著,耗時三個星期,完成驚豔全國的畫作“霞”。千米雲梯的壽命不過五年;精靈女王的雕像隻是阿克蘇的新發型;盡管人們用盡了辦法,但“霞”也隻存在了一個月。但這些奇跡還未結束,那群充滿愛的人繼續創造他們的作品,傳遞著黎曼城的浪漫。



    但我找不到阿克蘇了,我看不到它遮天蔽日的臂膀,聞不到它特有的香氣,這兒連草坪也空了,上麵堆滿著一具具千年老者的屍體,我依舊找不到阿克蘇,找不到那群人。或許這漫山的痤瘡也是他們一手犯下的罪。



    我如梗在喉,不敢過多停留,繼續向前。



    深冬時分,我到達了古柯城。



    這是大陸傳奇城市之一,依靠豐富的礦產資源和濃厚的鐵匠文化吸引著一批又一批有誌青年來此追夢,舉世聞名的殘香、紅泥花、玄欽、雪淩等都出自這座城,每五年一度的鐵匠大賽更是能誕生出不少的曠世名作,成為不少傳奇的起點。



    “一座出色的……軍工廠。”



    來年初夏。



    那是一條寬十米左右的小溪,從三百多米高的山崖中帶著歡笑奔騰而下,不遠處還有另一條小溪,再遠些還有兩條……它們呈半圓狀排列,在半圓弧中間的溪流比兩邊的大些,最角落的山崖上便沒有溪流傾瀉下,隻有一片片綠油油的青苔附著在光滑的岩石上。



    它們間隔不均,有些呈“人”字形,有些呈“Y”字形。瀑布的下段漸漸分節,由連綿不斷的水柱漸漸分解為一顆顆四散的水珠,夾著它們之間的小氣泡,像雪花,也像海浪般拍打著山崖下的岩石,濺起層層水霧,陽光灑下,隱隱還能看到一道彩虹穿梭在不斷變化的水霧中。接著它們的水流匯聚在山崖下,繼續向前,最後匯入漆寒江。



    水很清涼,山崖邊的草樹也還是翠綠的,水霧從山崖底部升起,縹緲在這個峽穀中。在這個烈日當空的夏天,在這個戰亂的年代,能找到此等室外桃園,躺在山崖底部的草地上,讓水霧滲透自己的身體,讓那嘩嘩的流水聲伴自己入睡,是何其美妙之事。



    但,這是尤卡曼麗瀑布啊!



    他綿延幾百米,縱橫整個峽穀,以摧枯拉朽之勢從山崖上噴湧而出,越出十幾米後沒入舞動的“雲”中,注入那個每秒吞吐千萬噸水的峽穀中。他在奔騰著,咆哮著,撕碎一切阻擋他步伐的,人在他麵前是多的渺小。他的氣勢比百萬騎兵壓境還要讓人心驚膽戰,他的力量比赫拉克勒斯還要恐怖百倍,他美的瘋狂,美到窒息……



    我繼續沿著漆寒江向西北前進,漆寒江越來越小,這也預示著我離前線越來越近了。



    晚秋時分,我來到了曼儒城,再想往前就有點麻煩了,冷耶國的前線離曼儒城隻有三十多路,但是泯靈山脈還有七十的路程,我感覺一個惡靈正騎在我的脖子上,讓我向前的每一步都無比沉重。



    我問著我自己,我應該抱著怎樣的心態去尋找那個夢中的天堂?



    現在處於休戰中,所以越過戰線不是什難事,我在城中的鐵匠鋪買到把弓和一些箭矢,防身用,趁著月色,我想連夜越過戰線,以防出什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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