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又進來兩個人，要揪燕七，燕七盯著老夫人許久，忽然道：“奶奶，我是鳴兒啊，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此話一出，眾人包括秦玉都震顫了一下。

    老夫人顫聲道：“你……你啥子？”

    老夫人一激動，四川話就拽出來了。

    秦玉腦中萬馬奔騰、洶湧澎湃。

    燕七道：“我是唐鳴啊，你怎會不認識我？”

    老夫人：“你是……鳴兒，那他……”

    老婦人手指座上門主。

    燕七道：“他自然是假的。”

    唐四哈哈大笑，笑聲中卻有些慌亂：“子，你怕死也不用假裝我二哥的孩子吧！真是胡鬧！念你年幼，不追究你，你快走吧。”

    燕七沉聲道：“你害怕了？我絕不會走的，我回來就是要拿回我的東西！”

    唐四道：“什東西？前言不照後語驢唇不對馬嘴，快走快走！”

    燕七冷笑一聲，一指座上門主，厲聲道：“我才是真正的門主！”

    廳內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唐四一揮手，向眾人道：“各位莫忙，這子胡言亂語，大家莫要理會便是。”

    唐四向燕七道：“你你是真的，可有證據？”

    燕七解開衣衫，露出肩膀傷疤，道：“四叔，你不會忘記這道疤吧？這可是你留下的！”

    唐四喝道：“誰是你四叔！”

    燕七冷聲道：“你欲殺我，湊巧我爹去而複返，我便向我爹是我自己傷的，四叔，您這一刀可真狠！現在傷口還隱隱作痛，我每都在想著你這一刀！”

    唐四額頭已有汗落，結口道：“你……你什，我不懂。”

    燕七從懷中掏出那張蒙古字畫，：“這你總該認識罷。”

    唐四像撞見鬼似的退後兩步，幾欲跌倒。

    燕七逼近一步，咄咄逼人道：“你私通也先。這罪行不僅是謀反，還是賣國，江湖中人如何看待我們唐門！”

    眾人迷茫間，燕七向眾人道：“四叔私通也先，賣國求榮，唐門豈容如此敗類！”

    唐四道：“憑你這三言兩語，你以為會有人信你？”

    燕七：“我有證人！”

    唐四似乎已有察覺，汗水涔涔而下，失口道：“不可能！”

    燕七道：“不錯，就是我爹！”

    自己老爹當然認識自己兒子，實在不行就滴血驗親。

    秦玉差點兒從椅子上翻下來：唐二先生居然沒死？！

    如若沒死，那曹大鏢頭豈非死得冤？

    老夫人驚道：“什？老二沒死？孩子，你的可是實話？”

    眾人均聽出老夫人信了燕七的話，不禁各自惴惴。

    忽聽門外一聲輕咳，雖輕，卻聽得眾人心頭一震。

    唐二先生被丫鬟攙扶著，進得門來。

    那丫鬟衝秦玉眨眨眼，正是送飯的那個。

    燕七忙奔到唐二先生麵前，跪下道：“孩兒不孝，讓爹爹受苦。”

    唐二先生聲音甚是虛弱：“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唐四已跌坐椅子中，雙目呆滯，盯著燭火。

    唐七叫道：“二哥！”

    眾人均起立躬身道：“門主！”

    唐二先生掃視一下屋內人，：“有沒有人欺負我的好兄弟啊？”

    眾人默然。

    唐七流淚道：“二哥，你還活著！”

    唐二先生哈哈大笑道：“老四逼我交出信函，我偏不交，他當然不敢殺我，一旦將我殺了，啥子都沒有了。”

    老婦人哭泣道：“老二，來讓為娘看看。”

    唐二先生腳步浮飄，像似大病初愈，他走至燈火下，秦玉終於看清麵目，與曹軒轅那夜所殺之人一模一樣。

    秦玉道：“唐先生……那夜……你不是……”

    唐二先生奇道：“什？”

    燕七笑道：“曹大鏢頭那夜殺的是個假的！”

    秦玉急道：“那他豈非死得很冤？”

    唐二先生迷茫地看著兒子和他朋友話，似乎全然不知。

    忽聽一個熟悉的笑聲傳來：“不冤，不冤。”

    曹軒轅走進門來。後麵還跟著一個人，走近時眾人才看清，正是威虎鏢局的少主。

    孫客寒麵容憔悴垂頭喪氣。

    曹軒轅向唐二先生拱手道：“慶賀唐二先生死而複生！”

    秦玉叫道：“曹大鏢頭，你居然沒死！”

    曹軒轅道：“我沒死你很失望？，我有解藥，當然不會死。”

    秦玉忽然想起曹軒轅那日死時手中的白色瓷瓶。

    秦玉問道：“誰給的解藥？”

    曹軒轅笑而不答，看向門外。眾人亦隨他眼光望去，一人施施然從外麵進來。

    王員外！

    王員外向唐二先生拱手道：“門主獲救，實是幸事。”

    轉而向張大嘴的秦玉：“兄弟，我我們還會見麵的——我，你每次見到我怎都張著嘴呀，難道我每次都給你不一樣的驚喜？”

    唐四吼道：“你這個奸細！”

    王員外道：“你信孫開山老爺子的兒子，就不信他女婿？”

    唐四麵容灰敗，不再言語。

    燕七笑道：“太有趣了！”

    秦玉問：“燕兄，你那夜見的唐二先生怎知是假的？”

    燕七：“假的會武功，真的不會。”

    唐二先生微微笑道：“我練功走火，已廢武功二十年了。我見老四心懷不軌，就與孫開山老爺子定下個約定。”

    秦玉問：“什約定？”

    唐二先生道：“我保護不了鳴兒，交給孫開山代為照管，他將女婿送來監視我門人。”

    秦玉迷惑道：“你們唐門人就這容易相信人？你同意，別人也未必通過……”

    唐二哈哈大笑。

    王員外：“我把泰山大人的鐵槍頭拿來了，算是見麵禮。”

    唐二先生道：“江湖人素知孫老爺子槍不離手，如今鐵槍頭在此，人人直道他死了。我唐門自然接納投誠之人，隻是不完全放心，就派人跟著。”

    唐二向唐四道：“老四，最近夥食可不好，你怎搞的？”

    唐四不敢看他，沉默不語。

    唐二先生一聲長歎，道：“老四，我曉得你如何想的，你一直在和也先做交易，是不是？我們的財產是不多了，可賣國可是江湖人所不齒的呀！老四，你不但賣國而且通敵，還唆使唐奇殺我孩兒，你豬油蒙心啦？”唐四仍是不發一語，向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

    眾人聽見門外有火石響聲，一個聲音脆生生地傳來：“方伯，別抽了，到地兒了。”

    一個少女兩個老漢，走進門來。

    少女甜甜地向曹軒轅道：“爹，見到你真好！”上前抱住曹軒轅的胳臂，臉貼上去，似是再也不願分開。

    胡老漢笑道：“曹老頭，你家姑娘我可替你養了十八年了！”

    曹軒轅：“她還伺候你十八年了呢。”

    唐二先生顯然是個喜歡熱鬧的人，見又有客來，開懷大笑，道：“好好，人多，暖和，隻是我這迎客廳快坐不下了。”

    老和尚忽然道：“我們給客人騰地方，淨因，我們走。”

    淨因卻站著不動。

    唐二先生好像聽見話才看見這兩盞光頭，道：“別走呀，還不知二位大師是何方寶的神僧呢。”

    老和尚道：“我們是唐四先生請來做偽證的，如今真相大白，我門師徒再呆在這兒，徒增笑耳。”

    老和尚示意淨因走，誰知一向乖巧聽話的徒弟今日如中邪一般，一動不動。

    胡老漢哈哈一笑道：“我的兒，你怎不走呢？”

    淨因道：“爹您不讓走，孩兒豈敢動？”

    老和尚麵容大變，眾人一聽也是莫名其妙。

    曹軒轅笑：“好個胡老頭，生個和尚兒子。”

    胡老漢：“兒子是真兒子，卻不是真和尚。”

    芳草奇道：“還不是真和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