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淵此言一出,沈既白麵露慚色,低下頭去,似乎對過去的所作所為極為羞愧。
“晚輩何德何能,當不得前輩道友之稱……”
另外三人的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下意識地回想見過的其他元嬰修士,有沒有什可疑之處。
張懸蒼沉聲道:“妖族連大修士都能奴役,元嬰初期、中期修士更加不在話下,不可不防。”
“醉雲道友與陳前輩相處日久,肯定沒有問題。”
“但其他道友就不得而知了,莫非還要勞煩前輩一一甄別不成?”
陳淵微微頷首:“陳某正有此意,這四位道友的存在,切不可被妖族得知,讓其有所防備。”
“不過我人族城池麵臨獸潮威脅,元嬰修士須時時鎮守,不可擅離城池。”
“而且人族元嬰齊聚星渚城,動靜太大,定會引得妖族起疑。”
“三位小友應該知道,我人族元嬰修士所建的城池分布在何處,還請將地圖交出,陳某自會一一查探。”
他性格謹慎,沈既白體內被種下了血絲蠱,其他人族修士,他又怎會不多加防備。
就算張懸蒼不提,他也會暗中前往其他城池,查看人族元嬰修士,是否被妖族種下了血絲蠱。
對其他修士來說,血絲蠱依附於修士神魂之上,幾乎與其融為一體,極難辨別。
但血絲蠱隱藏再深,也是一種妖獸,而且並未與修士神魂完全融合,有一絲淡淡的妖氣散發而出。
而陳淵掌控朱厭真火,專克神魂鬼物等靈體,半虛半實的血絲蠱也位列其中。
他又曾經親手抹去獨孤煞體內的血絲蠱,對其氣息極為熟悉。
隻要進入百丈範圍之內,暗中激發朱厭真火,血絲蠱的氣息便如黑夜中的燈火那般明顯,輕易便能辨別出來。
沈既白體內的血絲蠱,便是被陳淵用這種方式探查出來的。
不過在此之前,進入墜星峰兩千之內時,陳淵便通過強大的神識,聽到了三人商議如何激發陣法,將自己困住,知曉三人心懷不軌。
陳淵故作不知,想要借此機會,看一看元霆真人和九元上人的心性,以及張懸蒼是否參與其中。
而且通過這種方式,讓三人主動動手,他再顯露修為,恩威並施,才能將三人徹底收伏。
……
陳淵吩咐下去,四人自然是聽命行事,立刻將人族城池分布的地圖拿出來,雙手奉上。
這算不上什機密,每一座人族城池中,都生活著至少十幾萬凡人,周邊還有星羅密布的凡人村寨,妖族輕易就能探知。
也正因如此,幾乎每一座人族城池,都要經曆獸潮侵襲,鮮有能屹立千年以上者。
陳淵將四枚玉簡收入芥子環中,九元上人抱拳一拜,出言告辭:”晚輩這就去尋祝仙子,請她來星渚城一敘。”
元霆真人見狀也說道:“晚輩五年前才與崔道友聯手,共探青墟山脈,這就將他請來,拜見前輩。”
陳淵點了點頭:“有勞兩位小友了,不過在此之前,陳某還有一事不解。”
他看向沈既白,問道:“既然嘯月銀狼一族對我人族大修士並無興趣,沈小友為何還要說動兩位小友,在此處設下陣法,伏殺陳某?”
沈既白神情一僵,但隨後苦笑一聲,並無多少畏懼之意。
若是陳淵想要殺他,早已動手,何必在他體內種下火蓮印記。
沈既白訕訕道:“晚輩收到醉雲道友傳訊後,得知我人族又出現了一名大修士,還是消失已久的體修,很是驚訝。”
“嘯月銀狼一族讓晚輩留意人族動向,尤其是涉及大修士之事,晚輩便準備將此事暗中告知銀戮。”
“但晚輩轉念一想,我人族一向式微,若是真有大修士,還是極為消耗修煉資源的體修,豈會籍籍無名,此事似乎有些蹊蹺。”
“晚輩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暫且壓下此事,前往平樂城遺址探查,並通過嘯月銀狼一族,打探蛟龍、血瞳靈蛇靈蛇兩族的反應。”
“後來晚輩得知,兩族在佘墨、敖林死後,便派遣妖將前往平樂城追查此事。“
”但張道友已經率平樂城之人遷移到別處,無功而返,隻是將平樂城及靈脈毀去……”
他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陳淵:“前輩行蹤如此飄渺,從天而降,又突然消失不見,還是人族早已消失的體修。”
“晚輩大膽猜測,前輩與晚輩一樣,也是暗中投靠妖族,甚至就是妖族暗中培養出來的大修士。”
“隻是日前方才現身,接近我等人族大修士,打探人族內部之事。”
“晚輩雖然被迫種下了血絲蠱,但仍心係人族,擔心前輩對我人族大修士不利,便將此事告知銀戮,並請他派遣妖將,圍殺前輩……”
他說到此處,元霆真人忽然輕輕哼了一聲,滿臉譏諷之色,九元上人和張懸蒼的眼神中,也是透出幾分不屑。
但沈既白卻是視若無睹,繼續解釋道:“銀戮也也認同晚輩的猜測,但卻不準備派遣妖將,隻是讓晚輩自行處置。”
“晚輩大為不解,嘯月銀狼一族的實力雖然不及蛟龍、鯤魚兩族,但在八大王族中也是佼佼者,一向野心勃勃,從不放棄打擊其他王族的機會。”
“甚至就連與其交好的煞虎一族,也曾遭到其暗中打壓。”
“那煞虎一族的高階妖將虎無赦,便是銀戮暗中設計,將其重傷,再讓晚輩將其斬殺,豈會放過這個打擊其他王族的機會?”
“須知我人族先天肉身孱弱,一個元嬰後期體修所耗費的寶物,要遠遠多於一個血脈強橫的王族高階妖將。”
“若是能將前輩……咳咳,定會讓前輩背後的王族肉痛不已。”
“後來晚輩在旁敲側擊之下,方才知曉,嘯月銀狼一族近來似乎在準備一件大事。”
“族中高階妖將已經閉關許久,分身乏術,自然無暇顧及此事。”
“不過銀戮也不想放過這個打壓其他王族的機會,便讓晚輩自行處置。”
“若真有所得,他自會拿出丹藥寶物,作為酬勞,這也是晚輩過去斬殺其他王族妖將的慣例……”
沈既白麵上露出悔恨之色:“隨後晚輩便將心中猜測,告知元霆、九元兩位道友。”
“他們一開始並不相信,但我等哪知道,前輩竟然是從人界跨界而來,還是化神修士。”
“在我等眼中,前輩元嬰後期體修的身份太過蹊蹺。”
“我人族修士一向缺乏修煉資源,踏上煉體之路之人萬中無一,更休說還能取得如此成就。”
“而且前輩過去名聲不顯,幾年前突然現身,便要拜會我等大修士,這兩大疑點,實在難以解釋。”
“晚輩幾番勸說之下,兩位道友終於認同晚輩猜測,決定在墜星峰設下陣法。”
“待一切準備妥當後,晚輩便發出傳音符,請前輩前來赴約……”
此時九元上人和元霆上人紛紛露出歉疚之色,再度向陳淵行禮道歉,神情無比懇切。
陳淵自然不會與他們計較,隻是擺了擺手,依舊看著沈既白:如此說來,沈小友還需向銀戮回稟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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