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朝夕更替,三載轉瞬。
三年間,一個盲人青年劍客的名字已驚動江湖。
他的標誌不多。
僅一襲白衣,一柄長劍。
還有最令人恐懼的雙眼。
他看不見,卻比任何一個看得見的人恐怖!
因為他殺了太多人!
文墨罹患重病,臥床一年已之久,每日起居都由蘇冬禧一人擔起。
他也是男人,怎能忍受隻能依靠他人才能活下去的生活?
但他又有什辦法?愛子不辭而別,江湖風雲變幻,自己命不久矣。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說出私心需要多大的勇氣?
敗在文墨劍下的高手不計其數,生死攸關的那他不知經曆了多少回,這樣的人怎會缺少勇氣?
他覺得隻有在死前他才能說出收養蘇冬禧的真正原因。
死會讓人得到寬恕的。
“冬禧……”他的聲音就像即將斷流的水一般,隻要稍加觸碰就會消逝。
“師父,有何吩咐?”
“你知道我為什要收養你嗎?”
“因為見我流落街頭……”
她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是因為你長得太像他母親,也就是我的愛人。”
文墨重重地咳嗽著,昔日的第一劍,如今像螻蟻一般。
天下第一劍為情所困是否太可笑?
“有晚我夢見她回來了,和我在積楓閣……”
“師父,那是我,我給您下了毒。”
文墨猛地翻下床,開始口吐鮮血,他的拳頭如暴雨一般捶打著地麵。
“師父可知,我為了讓師父臥床,足足花了三年時間摸清師父的一舉一動,又把難書派最難解的毒加在每天的飯菜,但是我沒想到,師父您竟吃了整整一年,隻落得個重病。”
蘇冬禧抓起文墨淩亂的長發,將那對桃花般的唇湊近他的耳朵說道:
“人不能離開江湖太久,你看看你,都鬆懈成什樣了,真以為沒人敢殺你嗎?“
文墨釋然地笑了。
人一輩子有太多想逃避的事,一味的逃避結出的惡果誰也不知道是什。
他逃避她的死,他逃避他的名聲,他後悔年少時那場決戰讓他名滿天下。如果當初他沒有找上曾經的天下第一刀,他的人生是否會不一樣?
因為可笑的名聲,我必須殺人,否則就被殺!
我殺了太多人,即使我放下了劍,隱居無三山,無三山也照樣為人熟知。
但我終於解脫了。
難書派啊,那是薛情離的門派啊。我的債終於是找上了我。
不出三日,文墨病逝便傳遍了江湖,蘇冬禧也不知去向,但閉月樓多出一位花魁。
人若是思念一個地方,那他必定更思念那的人。若是恨一個人,更會恨那個地方。
現在文舞已無人可恨。
自古英雄配美人,劍客配名劍。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