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像炸了鍋的螞蟻，紛紛搬運起腦中的記憶，想理出怎所有適婚的小輩都有了歸宿，怎就單單漏了陳燕呢？

    幾年前二姑不是給她介紹了一個小學體育老師？不對，三姑說，小學體育老師是介紹給了大姑的女兒康敏，結果倆人沒談成。康敏後來嫁給了一個包工程的，現在已經育有一兒一女了。那某某當會計的兒子呢？那是介紹給二姑女兒吳婷的，當時吳婷才剛大學畢業，還對此發了一通脾氣，後來就不了了之了。那某某家的……

    “算了，算了，過去的就不要再說了，要緊的是解決眼前的問題。”

    “二十九！不行，一定要把這個“過錯”彌補過來，大家快動員起身邊所有的人情和資源，一定要在她三十歲前幫她解決終身大事。”

    果然人多力量大，沒過多久她們就為她物色到了一個本鄉男人，賈貴生，三十四歲，在鎮上的茶廠工作。很小的時候死了爹，由母親一手拉扯大，因為家境清貧，所以才會到三十好幾也沒著落。

    男方的媽媽我們是常見的，她就在我們中學門口擺攤子賣雜菜煎餅。我和二姐還偷偷買過不少次吃，每次總要讓她在餅上塗上一層厚厚的辣椒醬。咬上一口，那味道，現在想起還讓人流口水。知道她將成為未來親家後，我和三姐就不再去她那兒買雜菜煎餅吃了，覺得不好意思讓這個未來的親家母服務我們。

    至於這個堂姐夫，我們是直到婚禮當天才見著的。

    當時他和陳燕並排站在喜宴入口迎賓，媽媽把頭發梳得油亮、身材板窄得像豆芽菜的男人指給我，讓我叫姐夫時，我當時腦袋冒出的第一個念頭，“陳燕那件新婚禮服能塞下兩個他。”隨時冒出第二個念頭，“他們一點都不相配，大概他長相隨父親了。”

    我扭頭看看身邊的大人，想從他們臉上找到意見相同者，但他們臉上一致掛著笑，我又想，大概是自己對“般配”這個詞的認識太膚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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