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娘收到縣令夫人的請柬邀她領著女兒去賞菊的時候,正在和女兒看自家布行瑞和升送來的新料子。
雖然剛入了秋,但黎城已經開始日漸涼,自家的布料用著自然是放心的。
她想給女兒做幾身秋衣。
她瞧著自己閨女,看姑娘已經快手快腳地跑來跑去將這批布料分成了幾份,給各人的皆不一樣。
顧念錦不過是個不滿六歲的姑娘,到了秋,像新竹一樣竄了個兒,眼看就要比顧銘錦高了。
去年的那些衣裳明顯是不能穿了。又看女兒分的那些布料,竟分得很合適妥當。
就點了點頭,對秦嬤嬤:
“照姐的辦吧,請人瞧了趕著做幾身。過幾日我們好赴縣令夫人的邀。”
秦嬤嬤原本想著姐鬧著玩沒大當真,但聽陸氏這一,便下去安排了。
陸錦娘摸著顧念錦還梳著包包頭的腦袋,溫柔地對她:
“過幾日要去縣令大人府上做客,那會有很多官家姐,你要乖。”
顧念錦知道,顧家沒有人入仕途,現而今還是重農輕商,母親不願意節外生枝,無端招惹官家。
顧家自傳到父親手上之後,生意已經做到了附近的三個州府。自家的行與行,鋪與鋪之間皆同氣連枝,一損俱損。
然而財重必招人嫉。這個道理從顧家祖父那輩便深刻明白,代代相傳。
故而顧家三代除了必要的商戶來往之外,甚少在外人麵前招搖,家財越多,顧家幾年來越發謹慎微。
顧家明麵上的鋪麵田莊商行除外,顧家在外地的產業皆不掛陸字牌,這才使得陸家財勢像一杯倒進泥土的水一樣幾乎了無痕跡,看得見的隻有積窪其上的水坑。
不過若是這樣就能藏得住,當年太子又是怎知道的,他們顧家縱使千防萬防依舊是家賊難防。
因著主母要帶姐赴宴,陸家的裁縫繡娘緊趕慢趕地趕出幾套秋季的新衣。
顧念錦看著眼前翡翠捧來的衣裳,她那分的料子中給自己的那份,大都是看上去普通,但是穿著舒適的布料。
眼下顧念錦挑了身青藍的及踝裙,兩邊包包頭上用珍珠箍兒一邊一個箍緊了。
銀絲替她梳妝,口中:“姐這是頭回跟著太太去見人,打扮如尋常一般樸素是不成的,會叫人瞧了去。”
罷捧出顧念錦的首飾匣子,這些年父母兄長送的著實不少,每年又按季打了許多。她匣子的東西幾乎可以和一個普通宮妃所能擁有的數量質量比齊。
銀絲從匣子挑出了金鑲玉佛手形壓發、墜八寶金項圈、葫蘆形耳墜,珊瑚纏絲鐲等等一堆。
顧念錦瞧了皺了皺秀氣的眉,自己若是帶了這些,怕是別人隻看得見金光閃閃,人都看不見了。
便拂開了銀絲的手,隻從匣子挑了個墜玉金項圈戴上。
本朝官家多清貴,自己戴了那許多去隻會徒遭人嫉恨。顧念錦動身前想了想,又取了個玉禁步係在腰上。
臨出門了,杜嬤嬤又硬給披了件白色裘皮鬥篷,裹得嚴嚴實實的。
陸錦娘站在院門前上下打量了顧念錦通身,暗自點了點頭,這才轉身上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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