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婆此時低聲提醒時辰已經不早，顧念錦便領著兩個丫鬟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十風月，她走時那群銀鈴姑娘依依不舍地一路送到了十風月門口，有一兩個還捏著帕子掉了眼淚。

    顧念錦嘴角抽了抽，可惜自己不是男子，但也還好自己不是男子，不然怕是要把顧家的基業都擺在這十風月。

    王婆婆看了看她，再次催促出聲，顧念錦隻要隨她走了。

    回到顧宅，顧念錦大歎好險，她前腳剛回來，顧琛和管事的就回來了。晚飯兩人一同吃，顧琛便隨意問起顧念錦今在家做什來。

    顧念錦就鎮定自若地起謊話來，全程臉不紅心不跳。她忽然發現自己很有假話的份。

    顧琛瞟了她一眼，沒話，顧念錦就有些尷尬地問他鋪子的事。

    提起這個顧琛臉色就有些沉重，鋪子確實虧損嚴重，顧家的幾個鋪子大都是把利州當地價格較為低廉的特產運到成州慶州等地，再把那邊較為盛產但是低價的絲綢瓷器等運回利州再由利州肅州的胡商運往更往西的國家，是秉承基本的低買高賣原則的生意。

    但是城門吏對來往商戶的乘機剝削一比一重，不止顧家一家，臨水當地許多商戶都已經開始入不敷出，接連關門。

    繼續賄賂官吏這條已經是行不通了，顧琛眼下也是一時莫展。

    顧念錦想了一會，便：“父親，珠珠給你出個主意如何。”

    “你？你個丫頭能有什主意啊。”顧琛笑道，他一向知道自己的一雙兒女聰慧，但是在這明槍暗箭的生意場上，可不是隻聰明就行的。

    “珠珠有條件的，要是主意管用，父親從此不能禁珠珠的門。”顧念錦覺得這是個提要求的好機會。

    “還提上條件了”顧琛笑道“好吧，前提是管用。”

    顧念錦便坐直了看著父親問道：“父親過，現在利州整個府城中，咱們鋪子買賣是沒有問題的，關鍵是吏向商戶乘機收取過路費，對吧？”

    顧琛便皺著眉頭回答：“是，這些城門守衛一開始還隻是暗地伸手，現在已經形成風氣，如果不給他們好處費，就故意扣押貨物不歸還。而且越來越貪得無厭，導致我們的成本越來越高。”

    “那很明顯隻有一個解決辦法了吧？首先，此值肅州還在一片戰亂，臨水城守門吏對每個進城門的過往行人進行盤查是依法辦事；其次，利州知府明顯是對手底下人的行為睜一眼閉一隻眼的；最後，隻要戰爭還在進行，城門盤查就不會停。而且利州知府隻要沒有大錯是不會換人的。”顧念錦看著顧琛接著道“隻要利州知府還在，利州這規矩眼下就不會改。那要利州知府換人，要能有他親筆批的通關文書。我的對吧？父親”

    顧琛無奈地道：“我也知道，現在不止臨水城，全利州隻有手握利州知府批文的人還能在這做生意。已經想過很多法子了，能走的門路也走了，可是那個知府真的油鹽不進。”他頗有些喪氣。

    顧念錦便狡黠地湊到顧琛耳邊嘀咕了一番，就見顧琛瞠目結舌地轉頭看著她“這也行？胡鬧！”

    “父親，不是管用就行嗎。”顧念錦委屈。父親的困境讓她想到了今日的妓館見聞，想到了那群銀鈴的城中八卦，進而想到了那個給知府大人新抬的得寵妾。

    巧的是，那個妾正是出身十風月。

    利州府知府雖然昏庸，但他之所以能坐到一州知府的位置上，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其一不貪財二不稀罕美色，看上去是個油鹽不進的人，但是他極其寵愛自己的這位妾，叫什來著？哦，鈴堇。

    這些事情就是從今日那群銀鈴其中一個自稱是鈴堇的至交好友口中知道的。

    現在這個情形，要想將貨物從臨水城不被盤查地運出運進就隻有一個辦法：知府大人親筆批了蓋上大印的許可證。

    要想讓知府大人親自寫許可證，他們隻能從這位鈴堇姑娘為突破點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