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霆出城那日，顧念錦沒去送他。

    “沒良心的，對他那好也不來送送我。”霍雲霆騎在馬上低低地罵了一句。

    “公子什？”隨從以為沒聽清霍雲霆的吩咐。

    “沒什，我們快走吧。駕！”霍雲霆一抖韁繩，策馬揮鞭而去，揚起一路塵土。

    顧念錦的日子並沒有因為霍雲霆的離去而發生任何變化，此時冬至已至，王婆婆特地下廚給顧琛顧念錦父女按照北地風俗包了整整一籠三十餘個芹菜牛肉餡兒餃子，個個皮兒薄餡兒大，吃得顧念錦拍著肚子直打嗝。

    臨水城在冬至那夜簌簌地落了半夜的雪，亮時鏡湖已經結了厚厚的冰，冰上已經可以行人了，十風月便在鏡湖冰麵上改尋常鈴舞為冰嬉，有鈴女在冰上穿特製的帶刃厚底鞋在冰上起舞，衣衫多是單薄飄逸的輕紗，遠遠看去飄然若飛，仿佛仙子臨於冰麵。顧念錦聽之後頓覺稀奇。

    “聽每年十風月的冰上舞都是臨水一道盛景，奴婢也好想去看看啊。”翡翠露出滿臉憧憬向往。

    顧念錦歎氣，她始終還是覺得自己還是盡量少頂著哥哥名頭逛妓館。

    可是還沒等到顧念錦徹底拒絕翡翠，陳家的請柬就到了。

    陳家這次好大的手筆，包下了整個十風月。請了許多人，當然也順便請了顧琛和他的“兒子。”

    顧琛捏著請柬皺眉，十風月這樣的地方，帶女兒去是不是不太合適。不過陳家帖子上也邀請的各家姐公子一起，這才想起十風月不僅是妓館，也是臨水城的一處風雅之地。如此來，帶女兒去應該無妨吧？如果去了發現女兒待著不合適，就再讓人把她送回來。

    就這一個問題，顧琛硬是糾結了兩個時辰，才讓人來告訴顧念錦隨他一起去十風月赴宴。

    “噗”顧念錦一口茶險些噴出來“你什？父親讓我隨他一起去十風月？”我的，老子帶閨女逛妓館這厲害的事終於要發生在她顧念錦身上了嗎！她父親的接受域真是越來越廣了啊。

    當顧念錦身穿一身男裝站在父親身後走進十風月才發現自己真是想太多了，因為在場的還有一眾姐少爺們。就算老一輩的人要狎妓，也不至於帶著兒女一起吧？

    又見湖上果然結了厚厚的冰層，鈴女們沒有穿過於輕薄的衣衫，而是穿得飄逸而優雅，絲毫沒有漏出半分不該漏的地方。

    臨水城果真比成州慶州等地民風開放得多啊，顧念錦感慨。

    陳擢早已領著陳萱來到顧念錦跟前，陳萱笑著道：“顧弟可來了，來與我們同坐吧。”

    顧念錦聞言看了看父親，見他向自己點了點頭，這才隨兄妹兩人走了。

    陳家子女們單獨占一座樓的三樓，顧念錦坐下後不動聲色地掃了一圈，並沒有發現陳芊的身影，看來這個陳二姐在家的地位挺尷尬的，隻不過看上次丫鬟廝對待她恭謹的態度，又似乎不是陳家庶出的子女，這是為何呢？

    顧念錦所在的這座樓應該是十風月視線最好的一座樓，單單騰出來給與陳家最為交好的人家的子女們在這賞舞。

    自顧念錦踏入十風月後，見到了館中許多熟悉的麵孔，但都是略向她行禮後就低頭退走，仿佛不認識一般。顧念錦心笑，果然有眼色，她越來越對建立這樣一座妓館的人起了濃厚興趣。

    “顧弟自到了這就一直發愣，可是吃的不好？還是喝的不喜歡？姐姐讓她們給你換可好？”陳萱臉上端著一貫地標誌性溫婉微笑。

    顧念錦回神朝她笑了笑：“沒有，隻是早上沒睡好，這會有點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