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年紀的好處，無論是裝傻裝聾還是徑直大實話，還可以被人看作是童言無忌。顧念錦捧著茶杯，看著杯中芽肥毫顯，條索秀麗，香濃味甘，清澈的茶湯入神，這該是上好的廬山雲霧吧？為了款待他們這些陳家的生意“好友”，陳家和十風月還真是舍得。

    看過鈴舞，這冰嬉也不過是勝在應時應景，顧念錦倚在欄杆上看得興趣缺缺。

    “你也覺得無聊吧？非要弄出這些個名頭來和各家拉關係。”陳芊瞥了瞥顧念錦，坐到她身邊。

    “倒也還好，這樣的生意來往很正常。”雖然顧念錦覺得乏味，但是一同來的翡翠銀朱覺得很有意思，黎城雖然冬季也下雪，但河流卻很少結冰，更不用去冰上跳舞，所以顧念錦剛坐下沒多久見她們倆蠢蠢欲動的樣子，就讓她們輪流去鏡湖上玩。

    顧念錦坐的這個角度正好看到銀朱顫巍巍地站在鏡湖冰麵上，踉蹌幾步吧唧一下摔了個屁股蹲，顧念錦捂著嘴笑出聲，陳芊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笑道：“整個湖麵上的美人你不看，你光盯著個摔跤了的丫鬟看，顧弟真有意思。”

    “嗯，那狼狽樣挺可愛的。”顧念錦臉上的酒窩深深，陳芊見狀目光閃了閃。

    陳芊拈了個桂花糕遞給顧念錦“顧弟，嚐嚐這個，我家如意坊出的，我們家也就這個還能拿出來待客了。”

    顧念錦咬了一口，覺得一般般，陳芊覷她臉色便問：“這個不好嗎？我家如意坊的點心可是臨水翹楚。”

    “就這個？我家丫鬟做的都比這個好。”顧念錦撇了撇嘴，實話實。

    陳芊詫異“顧弟莫不是笑？”

    “是啊，我是笑呢，芊姐姐。”顧念錦笑道，心立刻已有計較。陳芊見狀便不多問，轉開話題又逗著顧念錦嬉笑起來。

    不遠處，陳擢正眼目深邃地默默盯著二人，陳萱則是咬了咬嘴唇。

    可能顧琛也覺得這樣的宴席沒多大意思，不過一個時辰，就派人來叫顧念錦打道回府。陳擢陳萱都深感意外，這父子二人才到這沒多久，這就急著走了？

    陳芊又自顧自送顧念錦下樓，絲毫沒有將別人放在眼。顧琛此時已經在樓下等著顧念錦，神色看上去似有不耐，顧念錦奇異道父親一向穩重，很少在外人麵前喜怒形於色，但這也明大約發生了什讓顧琛不高興的事情。

    顧念錦並沒有當場就詢問顧琛，待二人上馬車回到顧府門前，顧念錦剛想詢問，就聽到身後陳家管家氣喘籲籲地一路追過來，身後不遠處跟著一架青帷馬車。

    “顧家老爺，顧家老爺，哎喲喂，的可追到您了。”陳家管家跑到父女二人麵前，大喘了幾口氣才稍稍話順了些“您怎走得那快。”

    顧琛問道：“何事？”

    “顧家老爺，我家老爺見你甚喜歡那十風月的鈴芸姑娘，已經買下叫人送來。還讓人替他捎句話：咱們兩家大可不必如此客氣。”陳家官家笑著道。

    顧琛皺眉道：“什？甚為喜歡？我不過是見那個鈴芸姑娘崴了腳扶了一把罷了，你把人送回去吧，我是不會收的。”

    “哎呀，人實在不敢啊，就這把人領回去我家老爺會打斷人的腿啊。”陳家管家用袖子擦了擦汗。

    顧念錦此時笑道：“父親且慢，這姑娘好歹也是十風月的人，這樣送回去豈不是辜負了陳家伯父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