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說:“我愛你,從這一直遠到月亮那”

類別:未分類 作者:玉子玉了 本章:第一章 她說:“我愛你,從這一直遠到月亮那”

    “為什不多休息會兒?”一放學,我就迅速往家的方向奔跑,還好早已習慣每天半小時的路程,倒也不覺得累。快要到家時,就看見路邊田地她彎下腰撿起地的東西,又揮起鋤頭用力向下挖去。說完,把今天喝的水遞給她。



    “寶寶放學啦?”她洋裝鎮定地邊說邊接過水一口氣喝完。隻有盲人才會看不出她臉色不好,可我沒有再接剛才的話茬,因為她一定會說“我沒事,一會兒就好了…之類的話”。



    況且,這個家的重擔又何曾從她的肩上滑落過一分一秒。至今想起仍覺痛心,痛心她不曾翻過大山,卻倏地墜入大海。



    接著,我找了一些樹葉鋪在地上,把書包放好,便拿起鋤頭開始挖土豆。



    那時農村幾乎都是自給自足,大部分的人都不願意拿出高昂的價錢去買米。而是收割玉米,經過曬幹、脫粒、磨麵等一係列繁雜工序後,再用蒸籠反複蒸。當那些金黃細膩的飯粒蓬鬆起來後,“玉米飯”才算大功告成。劣質玉米磨成的麵則用來喂家禽,所以那時大家都是真的能體會“粒粒皆辛苦”。除主食外,蔬菜也是自種,唯獨一點,隻有逢年過節才能吃上肉。所以我對肉的鮮美有著一種欲望的癡迷,在23歲之前一直喜食肉類而少吃蔬菜。後麵為了身體健康,才開始均衡飲食。



    不一會兒,晚風徐徐瑟瑟地吹來,時值夏天,倒也格外涼爽,一抬頭,天邊僅殘留著一抹夕陽餘暉。那時在上四年級的我無法體會“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的無奈,隻是每次看著夕陽都會莫名心慌。



    後來才明白,從某些層麵來說,我早已感應到與她在一起的黃昏正悄悄變少。“媽,我們把剩下的土豆裝完回家,不然天要黑了。”她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應了一聲,便開始收尾工作。



    回去的路上我問道:“你的病複發後就多休息一會兒,剛剛……”我話還沒說完。她委屈地喃喃說道:“本來昨天就已經恢複了的,誰知道今天來了月信,剛剛啊隻是痛經,寶寶別擔心。”



    是的,她總是知道我怎想,因為我和弟弟都曾是她身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們邊吃力地背著一籮筐土豆邊聊著瑣碎日常,心卻驚歎:媽媽,為什你的笑容會如此治愈和溫暖,讓人留戀不舍…



    到家後依舊是分工明確,我寫作業、弟弟在玩著我新折的紙風車、媽媽做飯。“媽媽,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靜夜思嗎?那句‘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我不太懂是什意思,但它一定在說很想念故鄉和家人,我一直陪著你,就算以後去大城市工作,也要帶著你,你在的地方就是故鄉,那我就一輩子不用說這句詩啦”。



    她把炒好的土豆絲端到桌上,在上麵輕輕撒上幾粒蔥花,這才微笑著回答:“傻寶寶,媽媽希望你走得更遠,我的病一直反複,跟著你隻會是拖累。”



    她僅有小學文化水平,不會很文藝的語言,甚至從未說過有什遠大理想,可我明白,一個女人的一生決不是為了相夫教子而活,更何況她那累那傻,愛了一個不愛她、不心疼她的男人。



    晚飯後,圓月高懸,月光照在地麵似是鋪了薄薄一層白紗,我恰好出門倒洗腳水,不禁駐足貪看起來。“明早給你做最愛吃的蛋炒飯,快睡覺去吧,不然該睡不夠了”。她走過來目光也隨著我的視線看向天上,溫柔地說。門前的核桃樹下,她站的位置導致身體一半在明亮月光下顯得格外清新,一半卻又在樹影婆娑間淩亂不已。我本來想說好時,旁邊草叢時不時傳來陣陣蟋蟀聲,我突然賊笑道:“媽媽,你說那些大蟋蟀在催小寶寶睡覺時,會不會對它說‘我愛你,晚安’之類的話呢”?她一愣,削瘦地臉龐因為抿嘴而更加凹陷,斟酌許久後亦默默無言。



    樸實的中國人總是對所有人都含蓄內斂、謙卑害羞,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會對家人說出那三個,讓人難為情的字眼。她們隻會把愛織進冬季身上一件疊一件的毛衣,亦或是煮在每一個出門前遞過來的雞蛋……試問,別人怎會如她一般對你無微不至的關懷,愛你呢?



    看著媽媽的窘態,我內疚地反複摩挲手掌。正當不知說些什時,弟弟跑過來一臉焦急地說:“媽媽,我想上廁所,你能不能帶我去啊!”看著他一臉焦急萌憨,我和她不約而同笑出了聲。



    廁所修建在十米外的大石頭後麵,她隻好握住弟弟白嫩的小手。兩人走邊交談著些什,月光把弟弟的影子拉長,像個小大人一般,卻又緊緊挨著媽媽的影子。



    進屋後,眼皮便打起架來。那時沒有手機和電視提供娛樂消遣,所以大家都是八點至九點就陸續熄燈睡覺了,不像現在,即使哈欠連天,還是要熬夜,也不知道在熬什,就是不願意放下手機去睡覺,更不願意放下手機去關心身邊的人。



    沒等到媽媽和弟弟回來,我就迷迷糊糊進入夢鄉。次日早上一起床,她果然已經做好早飯,一碗金黃的雞蛋玉米飯和一碗紅豆湯。於我而言,那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湯和飯,是無價之寶。因為後來她整個人,帶著她的所有味道消失在這個世界,隻存在於不可觸碰的記憶中。



    說實話,我不曉得,有幾個人會像我,一個她的“分離體”般地想念她、愛她。



    轉眼,充斥著陽光溫暖的夏天已然過去,秋天迫不及待揮出股股涼意,冷漠地在窗戶上拍打。核桃樹葉子像一個汲汲病危地病人,頭發大把大把往下落,窸窸窣窣,不時發出清脆的”哢哢”聲,落地後,在風的推搡下,繼續嘩啦作響。



    不得不說,這是最令人厭煩的一個秋天了,讓人無法靜下心來。



    一大早,媽媽的病急劇加速,已經無力起床。甚至每次咳嗽都帶出一灘醒目地鮮血,我的心髒直跳。趕忙跑去找爸爸的堂哥,大伯。求他用三輪車載媽媽去醫院。大伯搪塞了很多好話給我,他一個人生活,沒有娶妻,生活也過得甚是緊張,大門上不知多久以前貼的對聯,耷拉著褪色地半個角。我知道他怕承擔耗費的車油錢。便立馬說:“大伯,爸爸打工回來,我會找他要錢給你買車油的。”他還是一臉為難地說:“孩子,大伯答應了要去別家做一天活,是真去不了,很早以前就答應了”。



    見狀,我別無它法,想起媽媽蒼白的臉,心一揪眼淚滑落下來,“撲通”一聲,膝蓋不受控製地急急撞向地麵。“大伯,求你了,媽媽吐血了,我好害怕,弟弟也還需要人看管,現在沒人在媽媽身邊照顧著,我……”



    說到這兒,聲帶怎也不肯發出一點聲音,隻剩一片滾燙灼燒臉龐,再由門外吹進的冷冽秋風一掃,又冷冷地從脖子滑進衣服。大伯沒料到會這嚴重,也許在村民眼,媽媽一直都病得嚴重,可爸爸的錢被賭桌貪婪地吸進肚子,作為外人,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則,大家都能避則避。



    “哎!孩子!”他趕忙過來扶起我,趕忙用袖子擦了擦我的臉,無暇顧及自己一片霧蒙的眼睛。再開口,他的音調丟了剛才那種圓滑,微微沙啞著說道:“走,孩子,我們得趕快,這種事拖不得!”



    到我家後,媽媽依然躺在床上,隻是臉色更加蒼白。我拿了一席墊的被子,先墊到三輪車上。“小雨,你媽怎樣了?”這時,一個聲音傳來,我一看是爺爺,趕緊帶著他進去看。



    入目便看到地上一灘鮮血浸染的紙團,他臉色立馬嚴肅起來,讓我跟他一起把媽媽扶到他背上。背上車後,我又趕緊拿來一床被子給媽媽蓋上。正準備上車跟去醫院,弟弟跑出來,他驚懼地看著我們說道:“姐姐,你跟媽媽要去哪?我肚子好餓。”我跑過去將手搭在他肩膀上,哄著他進屋,說道:“小春乖乖在家玩紙風車,我們很快就回來,待會兒媽媽做蛋炒飯給你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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