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苑題瀟的直覺還是很敏銳的，所以當她看到精神矍鑠的爺爺奶奶時很淡定地衝他們打了招呼。

    但這直覺雖敏銳卻不夠完整，所以當她看到言清讓的父母也在飯桌上的時候，心肝還是不自覺地抖了三抖。

    尤其是，言父還穿著軍裝……

    就連向來歡脫的言蔓瑾都規規矩矩坐在媽媽身邊，隻能偷偷衝她擠擠眼。

    “叔叔好、阿姨好。”她露出一個相當賢良淑德的微笑。

    言父微微點頭：“言清讓，你回來遲了。”

    “他是陪我回去取……”苑題瀟下意識地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話沒完就被言清讓用手肘輕輕撞了一下，言奶奶也同時出言打斷，“別把你那套軍官的做派帶回家來。囝囝，坐下吃飯。”

    言爺爺也樂地打圓場：“謔，姑娘個頭真是不矮。”

    苑題瀟強打著微笑，心驚膽戰地坐下，言家兄妹在她左右。

    “我爸爸不是在氣你。”言蔓瑾偷偷對她耳語。

    “姑娘是叫瀟瀟吧？”言母起身給客人盛了一碗湯，話語有著特意的親近。

    “是的阿姨。”她趕忙伸雙手恭敬地接過碗，“大名叫苑題瀟。”

    言爺爺又樂地問了一句：“我聽囡囡，你最近一直過來紮針，是哪不舒服？”

    苑題瀟一時哽住，有些難以啟齒。

    身邊的言清讓了解她的窘迫，從善如流地答道：“她月經不調。”

    言奶奶了然地看了孫子一眼：“我上次教你那個偏方用了?”

    沒人給盛湯的言清讓自給自足，慢悠悠喝了一口才回答：“用了，效果很好。”

    苑題瀟也趕緊接過話頭：“謝謝奶奶。”

    言奶奶對她的知禮很滿意，招呼大家開飯：“吃飯吧，大家都坐著看飯就能飽還是怎著？”

    言蔓瑾適時地插科打諢：“沒有奶奶一聲令下，誰敢先動筷子？”

    言媽媽親昵地點了點她的額頭：“多大孩子了，就屬你滑頭。”

    飯桌上安靜極了，很少有人話，每個人都沉默地吃著飯，就連唇齒咀嚼中都丁點兒動靜也無，碗筷碰撞更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苑題瀟生怕壞了規矩，隻口吃著自己麵前的菜，瞧都不敢瞧別的菜。

    言家人習慣了食不言寢不語，加上言父今日心情不佳，這頓飯更是吃得沉悶，苑題瀟幾欲噎著自己，間或傳來的幾聲急促的鳥鳴，拯救了差點吃完一整盤涼拌西蘭花的她。

    “壞了！”言爺爺一拍大腿，“今兒有客人來光顧著高興了，把喂鳥這事兒都給忘了。”著喚來吳阿姨。

    她正細心聽著言爺爺囑咐什鳥喂什食喂多少，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

    “苑，”聲音不帶一絲感情，活脫脫在叫自己的兵，“你是做什工作的？”

    苑題瀟忙放下筷子擦擦嘴：“我是甜品師。自己開工作室。”

    言父點點頭，沒有對此作評價：“第一次來家，多吃點。”

    “哎，好，謝謝叔叔。”苑題瀟乖巧地又將筷子伸向了西蘭花。

    “提子，”言蔓瑾及時地按住她的手，“吃這個。我奶奶的拿手好戲，鍋包肉。”

    苑題瀟平日喜吃辣，很少吃到這種酸酸甜甜的肉食。鍋包肉沒有糖醋脊那種湯汁厚重的濃稠感，而像是給肉穿上了一層透明金黃的外衣，肉質的軟爛和糖漿的脆爽融合得非常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