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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的人都在往下逃命,魏韜卻在往上跑。
因為是工作時間,大樓的人不多,火勢大了才被發現。
但蔣臻那聰明,應該會及時打火警電話。
魏韜聽見火警的時候火已經燒得厲害了,那就有兩種可能,一是蔣臻不在麵,二是是蔣臻發現著火的時候已經嚴重。
不管怎樣,魏韜都不放心,都一定要去確認一下。
越接近蔣臻的樓層,煙就越大。魏韜拿出手帕,疊好了捂住口鼻,他俯下身體,讓自己盡可能的不吸入煙塵。
腳下不敢慢,火速的往上爬,直到到了蔣臻家門口,看見從那緊閉大門的門縫竄出的滾滾濃煙他才有了著火的真實感。
這時候的門很燙,他不能貿然行動。
他大聲叫著蔣臻的名字,吸入了幾口濃煙,嗆得咳嗽起來。
這除了火燒著的聲音,大樓行人奔跑的聲音,孩子哭泣的聲音,根本聽不到蔣臻的回應。
他不在?他聽不見?他回應不了?
魏韜的大腦飛快的運轉著,可隻要想到一點兒蔣臻還在麵的可能,他就不能被這滾滾濃煙嚇走。
他左右觀望,發現對門那家可能跑得太極沒來及關門,於是快速的竄進去,找了被子床單,放在洗衣池浸濕。
飛快的把被子裹在自己身上,床單裹在腳上,然後衝出門去,朝著蔣臻家的大門猛地踹上幾腳。
這種時候,就煩這種防盜門!雖然鬆動了,卻並沒有任何開的痕跡。
魏韜大叫一聲蔣臻,然後猛地咳嗽。
眼進了太多的煙,開始流眼淚。他知道自己必須立馬確認,然後下樓,不然鐵定得困在火場。
他往後退了幾步,用盡全力,猛地踹向房門,連踹三次,魏韜都感到腳麻了,門才打開。
提了提被子,裹上全身。低頭吸了一口氣,猛地衝了進去。
房間容易著的幾乎全著了。
屋子都是煙,根本看不清楚。他流著眼淚,一麵咳嗽,一麵往麵走。
強行確認了蔣臻的確不在屋子,才放心下來。
剛走到門口,又似乎聽到洗手間有聲音。
對了,如果著火,不能出去,洗手間應該是最安全的。
魏韜再度衝回房,踹開洗手間的大門。
火舌一下子竄了進來,差些燒到他的臉。他猛地往後退了一步,把棉被拉了拉,強撐著意誌,往麵一看,叫了兩聲蔣臻的名字。沒有回應,麵沒人。
吸了太多的煙塵,魏韜有點意識模糊。
他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點,盡快的往大門口走去。
鞋櫃已經完全燃燒起來,門口的裝飾架也已經燒得差不多了。裝飾品劈劈啪啪的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聲的響。
魏韜就通過這個聲音認準了大門的方向。
他腳下沉重,躬著身子走過去。
就快到門口的時候,突然感到耳邊傳來一聲爆破,沒來及想那是什,也沒來得及躲,魏韜隻覺得左臉一陣*。
他猛地跪在地上。
不行。可不能就這樣在這!
慢慢站起來,喉嚨幹的難受,魏韜慢慢的挪出屋子,往樓下走。
進了安全樓梯,濃煙也跟著冒了進來。
火勢越演越烈,魏韜似乎聽見了消防車的聲音。
他腳下一滑,腦袋一重,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他媽的。
他不會掛在這吧。
火警可要給力點兒啊……
就這樣想著,魏韜漸漸沒了意識。
救火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魏韜好像還能聽見熟悉的人叫著他的名字。可他隻覺得頭好痛,眼皮好重,就是醒不過來。
他睡著了,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被送到恭縣和嚴昊瀟廝混。
那個時候的瀟瀟明明那陽光美好,怎就能變成現在這樣呢?
他看著的那條河,看著嚴昊瀟泥鰍一樣的從河蹦出來,然後又一個猛子紮進了河。他拍著手笑,脫了衣服也要紮進河去。
就在他脫衣服的時候,這條河變成了更大的江,嚴昊瀟變成一個落水女人在江掙紮。魏韜二話不說的跳江救人,那女人掙紮的太厲害,魏韜恨不得給他一棒槌。
還好有人幫忙,兩人合力把人給救了上來。
魏韜看著那個背著畫板的青年,覺得對方好是眼熟卻又記不得了。
“你看上去還是個高中生吧,見義勇為,好少年。”
魏韜聽不得這些話,就要走。那個青年卻拉住他:“交個朋友吧,我叫閔文齋,你叫什?”
“我叫魏韜。”
閔文齋明顯吃驚了一下,上下打量了魏韜一遍,糾纏不休的問:“哪個魏哪個韜?”
“楚魏的魏,文韜武略的韜。”
“好名字。”
閔文齋笑,然後從自己身後的話找出一副裝裱好的畫,遞過來:“這幅畫送你,算是見麵禮。你可要好好保管啊,好好對待啊。”
“我沒東西送你。”
“沒關係,你對畫家好就行。”
他用畫軸拍了拍魏韜肩,然後頭也不回的走掉。魏韜覺得他是個怪人,並沒放在心上。看了看畫卷,慢慢打開。
可隨著畫卷打開的速度,魏韜的頭越來越痛。
畫上似乎也是一條河,警察、看客在河邊圍了一圈,似乎是在打撈什。
魏韜不知道誰死了,隻覺得心涼涼的。他似乎聽到了哭泣的聲音,一層蓋過一層。
許多人哭泣的聲音,有男友女,各不相同。
魏韜隨著哭的聲音往前走,他看見滿地的綠草,滿地的花。他看見在天的盡頭如同朝陽的光照射過來。他看見,有一個人坐在一朵小白花麵前手捧著它,等它開放。
他看不清了,它隻覺得那朵小白花越來越小,慢慢地連花苞都開始發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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