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一個孿生的哥哥，你們是雙生子。那是你母親第一次生產，她生下你哥哥已經力竭，我們想盡了辦法，她都沒法把你生出來。這耗了一天，你母親知道無力回天，與其一屍兩命，不如搏一把，換你一線生機。”

    崇應彪聽不懂，但是他看蘇伯母嚴肅的樣子，也沒敢打斷。

    “你母親要我們，把她肚子剖開，把你取出來。你或許還能活。”蘇伯母的聲音顫抖了，雖然已經過去多年，但讓她回憶那段過往似乎仍覺得很痛苦，“我們不敢做主，便傳話出去。那時你父親還沒有襲爵，老伯侯和老夫人還在。老夫人聽說是雙生子，就知道凶多吉少。但你父親並不知道，他正沉浸在喜得貴子的歡喜中，突然就聽聞你母親已經性命不保，不顧一切就要衝進產房。老伯侯派了十數個家仆，才把他拖走了看管起來。最後老夫人，就是你的祖母去見了你母親。你母親執意要剖腹取子，老夫人默許了。你母親那是第一次做母親，她還沒聽過孩子叫一聲母親，甚至還沒來得及見到你，就斷了氣。”

    蘇伯母泣不成聲，崇應彪也想哭，但他最終沒有哭。因為那個故事的所有人對他來說都是陌生人。他好像聽了一個與自己毫不相關的故事。蘇伯母平複了心緒，才接著說下去：

    “當時你的狀況很不好。渾身發紫，也沒動靜，我們都怕你活不了。你父親的狀況也很不好，他發了狂，打死了好幾個家仆，直到老伯侯親自去求他，他才住手。我們不舍得放棄你——你是你母親拿命換的孩子啊，所以我們一直輪流抱著你暖著你，給你吹氣，整整過去了一夜，你終於有了生氣。那時距離你哥哥出生已經過去了兩天，侯府在張羅你母親的後事，你父親仍在發瘋，你祖母已經要照顧一個嬰孩，還要顧及府中諸多事。於是我說，把你先帶回冀州撫養，等養好了再送回去。冀州是你母親的家鄉，你祖母同意了。

    你父親一直無法接受你母親的死。換了是誰也很難接受。他們自小相識，順理成章訂了親，終於等到成了婚，正憧憬著生下第一個孩子，一家人和美幸福，一夜之間就天人永隔，甚至都沒有見到最後一麵。你父親一直把自己關在房中，不願意見人。後來大王要征討羌方。二王子殷壽招募親兵，你父親就去了。之後便一直沒有回來，直到前年老伯侯去世。也是那時，你祖母才告訴他，他還有一個兒子，就是你。所以他便派人來接你。沒曾想你回去就大病一場。”

    原來不止是他不知道自己有父親，父親也不知道有他。原來他也有父親，不是隻有蘇家兄妹才有。但是，人人都有父親嗎？

    “彩鳶，你有父母嗎？”崇應彪有了自己的疑惑。

    “應該有的。”彩鳶回答，“但我沒見過他們。”

    “你也沒見過你的父母嗎？”

    “沒有。他們說我母親死了。我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沒人告訴我。”

    “你不問嗎？”

    “他們說不知道。”

    “那你父親還活著嗎？”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