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林陳浩突然沉默了,怎不想呢?自從他夫人故去,他就再沒有動過再娶的心思,愣是一個人無欲無求地挨到了現在這其間滋味,隻有過來人才能夠明白啊。
當然,在林陳浩心中,大炎和大炎的百姓才是最重要的,其餘的他倒是真的沒有想過
“唉,爹怎會不想呢,但爹心中隻有大炎和皇上,還有你爹什都不求,隻求你能夠快快樂樂平平安安地跟青書過一輩子,還有大炎的百姓,也都安安穩穩”
君兒和王青書兩人聽了,都沉默了一陣。
而這時,劉媽媽已經來到中堂門口了,她一來便聽到自家老爺說的那句話——他心中隻有本來一直敬服仰慕的心此時更甚了。
心中某些東西也不由自主地埋藏得更深了。
她很清楚,自己這輩子都配不上老爺。
稍稍整理好有些繁亂的思緒,她挺直了脊背,將身上的一身淺灰色布衣拉得平平整整,沒有一塊皺著的地方才頷首走進了中堂。
“劉媽媽,您坐這。”君兒指著與她父親相對的位置,隔著一張圓木桌,劉素宜便微微顫抖著身子坐了下來。
君兒自知因為自己提到了娘親而讓爹爹的好心情一下子沒了,不由愧疚道:“爹,今日咱們好不容易回到這不如我唱一首曲子助興吧?”君兒躍躍欲試。
青書幾乎沒聽過君兒唱曲,現在聽她這一說,不由生了興致,君兒嗓音嬌嫩,如果唱起曲子來定然是很悅耳吧。
林陳浩也許久不曾聽君兒唱曲兒,今日她要唱,不禁也有些期待。
他記得,君兒的娘親也有一副好嗓子,喜歡哼著曲兒哄君兒睡覺,可惜她得了病之後,就再也沒唱了,後來人也去了,曲子更是再也聽不到了。
幸好,君兒也有一副好嗓子,也喜歡唱曲,每次聽她唱曲,林陳浩也才能心中安寧想必她早已轉世投胎了吧。
“憶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西洲在何處,兩槳橋頭渡”
“鴻飛滿西洲,望郎上青樓”
“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這首曲子名為《西洲曲》,她很喜歡。
唱完了,她不由轉眸,見青書滿眼情深地盯住她,她不禁臉上羞赦,忙低下頭去。
而林陳浩聽了兀自沉浸在曲子的韻味和蘊意中不能自拔,他循著逐漸開閘的記憶,慢慢地踱步到了他三十二歲那年與君兒的娘親初遇之時,那個時候他是春風得意的進士,她是漫步街頭的小姐,他與一群同窗駕著馬兒路過花市,路過正值二八年華的她
雖然年歲相差較多,但情意是真。
隻可惜佳人體弱,生了孩子不久之後便去了,丟下他和女兒在這世間。
一旁有些拘謹的劉媽媽雖然聽得不甚懂,但這一字一句之間流露出來的情感卻莫名打動人心,使人覺得有無限惆悵,凝於愁腸,說不出,道不得。
那一腔的柔情像流水一樣永遠也流不盡似的,在心田連綿不休。
四人麵對著一桌子的佳肴,揣著各自的情思,沉默不語。
還是君兒率先回過神來,勉強笑道:“爹爹,青書,劉媽媽,你們怎都不吃呀?菜都涼了。”不覺有些尷尬,本來她是想活躍一下氛圍的,可是不知怎的,一張口就想到了這首曲子,迫不及待地唱出來了,卻反而弄得氣氛更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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