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慕、羨慕、還是羨慕,有沒有其他情緒,至少表麵上,在話事人的麵前,展露的皆是眾人羨慕崇敬的神情。
一方城頭,外麵是火勢逼人、水深火熱;
城頭內的外城區域是你方唱罷、他再續上,眾說紛紜。
無論城頭外,無論外城區,一者是故事中的人,一者是隨時可以成為故事中的人。
故事中的人,和傳唱故事的人都在隔著城頭的位置奔走著,那靜坐釣魚台、坐看雲起時的聽書、品曲人,如今在哪、做些什呢?
……
時至今日,諸多攻勢多番準備——引水、火燒、流言等等,旱中邊城內民心離散,守衛城池的散兵遊勇疲於奔命。
此刻,正是除魔衛道、以正天綱之良辰吉日!
火焰滔天,終究不是真的將整座天空包裹,即便一年中最酷熱的日子,在日光撒過的大地上,仍存在著這樣那樣隱於陰影中,終年不見天日的所在。
生活起居在旱中邊城的居民,鮮有人留意的內城區域的陰影之下。
牆壁打磨的平整順滑,一束火星從經人吹拂後的火折子上冒出,在幹涸多時的油燈上一晃,火星瞬間化成火光,火光再通過內置的機關,從身前的一盞傳遞到不遠處的另一盞,彼此接力,被陰影籠罩的漆黑通道內,明晃晃的亮如白晝。
看似雜色的衣褲,樸素如尋常城內居民的家居服飾,隻為了方便混入城中;
從手腕腳脖邊角處,細細打量就能察覺出,陰影中一行人服飾裁剪的精良做工,看的出這次行動是早有預謀,而不是臨時起意。
與一身雜色行頭稍微不搭配的是每道身形的或頭部、或臂膀處,裹著一團明晃晃的黃布團,在火光的映射下,平整順滑的牆壁染成了一條黃中透著橘紅,橘紅中透著微黃的通道。
通道中多方傳來說話的聲動,仔細辨識,原來所有的聲動發自領頭一人,隻是說話者聲音不大,內中的氣勁驚人,在黑幽幽不見盡頭的通道內,折回傳動。
蒼天已死,黃天在上;
歲在甲子,機不可失。
……
看、看,快看……
旱中邊城內內外外此起彼伏的響著類似的呼聲。
不明所以的民眾,循著呼聲赫赫者的指引望去。
嘶——城頭變換大王旗。
這個城頭,不是曆經風吹雨打過,牆麵牆上被侵蝕的麵目全非的最外側城牆處。
而是被一道外牆再加上一道內牆共同守護在其中的天守閣的最頂上位置。
有些事物,本身或許並不具備何等值得炫耀的價值,或者本身具有的價值沒有後人所認知中的地位,隻是擺在某個特定的地點,為無數人廣而告之、任人傳誦。
於是,便多出了些莫名其妙的光環。
河邊隨手可撿的貝殼可以換肉質鮮美的牛羊;
經過一定工藝鍛打出的刀狀金屬塊可以換一畝畝栽種著高粱莊稼的田地;
拿著鎬頭用力一揮,山丘土層下一層一層亮晶晶的除了把鎬頭崩出一個缺口,看不出任何價值的石頭,能夠換得全村最美豔姑娘的傾心,以身相許……
細數人類曆史上曾經發生過的種種事跡,旁觀者不由歎服,是何等不可思議,何等的怪誕離奇。
可怎樣的不可思議與怪誕離奇,總有一些人沉迷其中、難以自拔,以至於義憤填膺、磨拳擦掌。
天守閣,比城牆最高處還要高上足足一層的天守閣,是旱王朝尚未建立時,暫居在旱中邊城的開國皇帝蒼蛇真君,以大神通一夜之間拔地而起的神跡建築。
看似粗糙的表麵,實際用手觸摸後才會感受到,暗地所隱藏的令人生畏的機關,打消不可能的攀爬想法。
至於天守閣正門強攻,突破到蛇大公日常作息的頂層區域?
遠比牆壁表麵更多的,機關步步,步步驚心。
巷中傳聞,當年蠻荒虎賊對開國皇帝蒼蛇真君除之而後快,派出數不勝數的暗探和刺客,最後的結果怎著,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豎著來到天守閣前,連能夠平著出來都沒有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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