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完他說的話，沉默著，心久久不能平複。

    據他所說，不知什時候開始（反正從他知道這種事起）就有了這種製度，高維度有比低維度更強的科技水平和能力，也是為了相互製約，每個高維度宇宙都會派兩名人員前往低維度宇宙，基本規則是n維度宇宙人員前往n-1維度宇宙（其中n代表數字，1n11）。

    10維是空間維度，1維是時間維度。

    兩名人員一人擔任裁決者，負責各種具體的執行和清理工作，另一人擔任觀察者，負責統計歸納該維度情況，以確保不會出現太大偏差。

    本應先由二人共同商討決定出新的觀察者，再由三人一起決定出新的裁決者。

    卻由於他的某種疏忽，讓我獲得了能看見倒計時這個能力，這個能力本應屬於新的觀察者。

    在觀察者眼，一切事物與生命都不過是一串數字罷了，無非隻是數字的大小與增減。

    或許是意外讓我獲得能力的緣故，能力最開始並不完整，也是到現在才多了個類似“靈視”的能力。

    他和裁決者對於這個失誤其實並不很在乎，雖然是因為他的疏忽才讓我變成這樣，但他還是來見了我一麵，打算讓我自己選一次。

    選項一，讓一切回歸正常，我的父母親人和朋友，包括那些間接因我而死的人，都會複活且恢複正常生活，關於我的一切痕跡將被抹去，我會從來沒有存在過。但我會成為新的觀察者，滯留一段時間選出新的裁決者後，一同前往更低維度的宇宙。

    選項二，維持現狀，之前發生過的事成為既定事實，我依然能看見倒計時。

    說實話我覺得自己很自私，我首先想的便是我會怎樣？

    選第一個，所有無辜死去的人都複活了，皆大歡喜，大家都開心，我也開心，皆大歡喜嘛。

    可開心之後呢？誰會記得這一切呢？誰會記得我呢？

    就算父母朋友都活過來了，那我呢，讓我一個人在角落被遺棄忘記，像是縫隙的苔蘚，從發芽到最後，隻會默默腐爛發臭。

    “我……我選第二個……”我小聲說道，似乎對這個選擇很害臊。

    “哦？你確定嗎？”他摸著下巴，補充道，“還有個事忘了說，你選擇選項二之後，維持現狀隻是暫時性的，因為你得了觀察者的能力卻不是觀察者，宇宙規則會以為出現了錯誤需要修複。”

    “修複？它怎修複？”我不解地問道。

    “它會用各種意外來抹殺你，但你又能看見自己的生命倒計時來規避意外，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

    他聲音忽然冷了下來，使我如臨冰窖。

    “你周圍的人都會因你而死，直到你被抹殺。”

    我慌了，我看向他說：“可是我能規避意外不是嗎？我也可以救他們啊！”

    “你救不過來的，你也救不了。”他扭頭看向下方的人群，“因為裁決者會出手，雖然裁決者不能直接攻擊你，都可以從你身邊下手。”

    “在高維力量麵前，一切事物都形同虛設。”他的聲音忽然飄渺如沙歌。

    我順著他的動作也向下看去，發現李雯雯在來到了操場入口。

    “她...也會死嗎？”

    “是的，誰都不會例外。”

    得到肯定回答的我像泄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地上，再沒有任何勇氣去麵對這個選擇。

    是犧牲自己成全他人？還是苟且偷生的繼續活著？

    本就不太好看的頭發被我撓成了雞窩，我死死揪著頭發，拚命想找一個完美解決方案。

    也不需要完美，隻要稍微好一點就可以了。

    我像一個老舊村莊的小農，在為數不多的田地上計較著點點滴滴，斤斤計較得失的同時，也會因為今年多收了幾斤菜而高興。

    然後突然一個土匪跳出來給了我一巴掌，說要死了給我錢財豪宅，要追殺我慢慢吃掉我為數不多的財產。

    這特讓我怎選？？！

    “時間到了。”他依舊俯視著人群。

    “轟——”一聲巨響從下方傳來，似乎死神在擦拭鐮刀，以告示眾人，準備開始收割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我選我選！停下！停下！！”我失聲痛哭，不禁大叫起來。

    忽然周圍產生了某種奇妙的變化，我再沒聽見巨響，此時淚水與汗水已經在我臉上混在一起，我不經意向旁邊一瞥，卻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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