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陽從州府回到家剛好日落。

    見假山已經搬空，古拙的麵容上難得地露出了笑容。

    苦力們已經累得直不起腰杆，一個個東倒西歪躺在地上，還有忍不住哀嚎的。

    劉星看到大哥回來，衝上去便邀功。

    “大哥，怎樣？”

    劉月道：“什怎樣，又不是你幫忙弄的。”

    “我怎沒幫忙了，一整天我都沒閑著！”

    “那是！”劉月笑，“不是給阿生送茶就是給人家擦汗，要不是你礙手礙腳，人家早就忙好了！”

    “中午吃個飯還不停給人夾菜，怎，人家不會用筷子還是沒有長手？”

    說起來，如果不是方生在，這幫子苦力恐怕到明天也搬不掉半座假山。

    上午還好，吃完飯後苦力們不是這疼就是那疼，整個下午幾乎都是方生一個人在假山上出力。

    其餘四個人就在下麵等著用獨輪車把石頭運送到高曲外。

    “阿生是誰？”

    劉陽見兩個妹妹提起這個名字，眼中放光，於是有心問了一句。

    劉星頓時起勁，指著坐在地上的年輕人。

    “就是他！阿生，你過來！”

    方生聽到叫喚，起身來到幾人麵前，聽說是劉將軍本人，立馬肅然起敬，不敢怠慢。

    “不用多禮，聽說你出了大力，想不到會是如此一位少年郎，不錯不錯。”

    “是二位小姐誇獎了，都是幾個哥哥一起出的力，不分大小。”

    “何況我們是收了錢辦事。”

    劉星急道：“哪誇獎了，我說的都是事實！”

    轉向劉陽，繼續說道：“別人兩個還抱不起來的石頭，阿生一個人就輕鬆抱了起來。”

    劉月接著說道：“最重要的是抱住了你這個小不死的！”然後對劉陽說了方生救下妹妹的事。

    “是嗎？那可要好好謝謝人家了。”劉陽道。

    劉星紅著臉，點頭如搗醬。

    劉陽不由重新看向方生，那些江石有多重他心是知道的，身為將軍膂力不會比苦力弱，曾經親自試過，從山頂搬了幾塊下來，還差點閃到腰。

    一眾苦力都比方生強壯，別人看上去都苦哈哈的，他卻臉不紅氣不喘，著實讓人佩服。

    關鍵是還出手救下妹妹，避免了意外發生。

    目光轉向沉潛的步練虛，見得她點頭，劉陽才深信不疑。

    將軍到場，苦力們紛紛站了起來，聽了方生的話，心都頗為感激。

    劉陽本就是個低調又有本事的人，一家人皆以他為榮，見方生也是一般的謙遜，對他更是喜歡。

    欣賞地點了點頭，劉陽道：“都留下來吃個便飯吧。”

    “早就交代下去了。”劉月笑道。

    飯菜上來後，下人連人帶椅抬出劉家母親，坐在劉陽身邊。

    方生看她雙眼渾濁，麵黃脫發，樣子昏昏沉沉的，嘴邊還流著口水，估計是老年癡呆了。

    劉陽也不嫌髒，親手為母親抹去口水。

    飯間，劉星一個勁地詢問方生的家庭身世，眾苦力瞧在眼，一時豔羨不已。

    陳俊夫妻相視而笑，小聲地交流了起來。

    “啊，你成婚了？”

    見方生點頭，劉家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太好。

    劉星氣道：“還沒滿二十就成婚，就這急嗎？”

    方生摸了摸頭，“與急緩無關，隻是緣分到了。”

    本來婚事就是假的，大可以不說出來，但這個劉星實在纏人得很，方生縱使有心攀附也招架不住，說出來就是想讓她少煩自己。

    劉陽道：“先成家後立業，沒什問題。”

    “那你都四十了，怎還不成家？”

    “三妹，怎跟你大哥說話的！”劉月怒。

    “你三妹說的沒錯。”老人突然開口，嚇了眾人一跳。

    “母親，你也向著她！”

    劉陽瞥了劉月一眼，劉月再不敢置氣。

    “餓……”

    劉陽夾起一塊肉送到母親口中，豈料她像老鼠一樣，快速嚼了嚼，然後吐了出來。

    “餓……”

    劉陽又夾起一片青菜，他母親手一揮，把筷子也拍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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