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推來一張病床,讓梁煦文躺了上去。
“你們就留在這兒吧。”梁煦文不想讓他們跟著,看著他們跟著,她心難受。
韓敘才不會理她這種無理要求,站在她的身邊,隨著護士一起推著前行。
走廊似乎不遠,也似乎很遠。
韓敘臉色清冷,雙眼都不眨一下,就這一直看著她,盯著她的臉。盯的梁煦文心中一陣陣的揪緊。
“韓敘。”
“嗯?”
“等我。”
“嗯。”
“我會出來的。”
“嗯。”
他似乎隻會回答一個嗯字。梁煦文不敢再,再下去,她會崩潰。
來到手術室的門口,韓敘沒有撒手,還是那看著梁煦文,似乎怎都看不夠。
護士不得不提醒他,時間到了。
韓敘鬆開抓住病床的手,轉而捧著梁煦文的臉,俯身吻了下去。無視周圍有人,不管不顧,緊緊地咬住她的雙唇,很久才放。
“媳婦兒,你聽著,你出來,我們就去領證,你要是敢不出來,這輩子,我就不領證了。”韓敘的聲音,低沉地錐心。
“老公,等我。”梁煦文悲傷一下就化成了淚水,洶湧而出。
韓敘拭去她的淚水,擠出一個笑容,“別哭,乖,老公老公,就是要陪你到老。”
看著梁煦文含著淚被推進了手術室,大門自動關起,韓敘直接癱坐在地上,整個人都被掏空了。
害怕像一張網,將所有的黑暗,籠罩在他的身上,他掙紮不了,甚至連動彈都動彈不得。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時間一分一秒按照它固有的節奏走過,不疾不徐,可等待的人卻心急如焚。
旁邊的長椅上,隻有韓雪盈坐在那,緊緊地握住扶手。想要去拉一下韓敘,卻沒有一點力氣。
韓敘雙目緊緊地鎖著指示燈。
以前在雜誌上,報紙上或者網絡上看到那些因疾病而導致夫妻分離的橋段時,他總覺得很遙遠,為此,還常常笑梁煦文腦殘,淨看這些沒有營養價值的東西。等真正輪到自己時,才發現,所有的文字都無法描述他的悲慟和害怕。
倪茜看著癱坐在地上的韓敘,有些不對,走到麵前,才發現他已經淚流滿麵。那神色,就像一個等待判刑的重犯,害怕被判處極刑。
隻有傷心到骨髓,害怕到靈魂深處,一個平時雷厲風行的男人才會淚水輕彈。
“韓敘。”倪茜不舍地喚他一聲,“她不會有事的。”
韓敘目光呆滯,聲音嘶啞道,“我隻要她活著,隻要她活著,我願意向一切低頭。”
倪茜攬住他的雙肩,不知道該怎安撫他。
一個誓死不認錯,不低頭的男人,為了一個女人,願意放下所有的尊嚴的顏麵,若非深愛,何須如此?!
手術室的指示燈熄滅了。
韓敘噌地一下站了起來,整個人開始發抖。
時間視乎在這一刻停止了,所有的人忘了挪動腳步,隻是盯著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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